凌唐垂眸,低了头,在他光洁的大脑门上亲了一口。
“……喂,谁准你亲老师的,搞师生……”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
乐野翘着嘴角,吃了蜜一样美滋滋地坐好。
拿捏凌唐,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
被凌唐偏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堵车还得一会儿,他又凑过去,趴在人肩膀上说悄悄话。
片刻,凌唐无奈地把他推回去:
“都什么污七糟八的……”
乐野瞪圆了眼睛,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他:
“书里说了,有点小癖好很正常的,有助于增加感情。”
见凌唐没生气,他又笑嘻嘻地说:
“我也可以配合你嘛,你是大老板,我是小秘书,是不是超级有意思。”
“哦,那晚上试试,我带西装了。”
“……”
乐野紧靠着车窗,昨晚他那么凶,他还没恢复好呢,便很好心地劝道:
“要注意频率的……”
“你不行了?”
“……”
“所以还是得加强锻炼啊年轻人。”
乐野整个大无语,他坐在副驾驶上还被要求练哑铃,甚至是高抬腿……
说话间,已进了西安市区,某五星级酒店楼下。
他们冲了个澡后,在附近的餐厅吃了顿正宗的西安菜,然后两人一起去给客户送货。
这个客户定的是一块麻将桌的桌面,雕了很多城市的特色美食,据说是为了提醒麻友们注意按时吃饭的,还能看着桌面随时“点餐”。
很有意思的想法,乐野做起来也觉得开心,不断迸发灵感。
这就是木雕创作的乐趣,方寸里识百态、见万象。
这一晚,他们什么也没做,相拥而眠。第二天一早,乐野开车,两人赶往南阳。
南阳市博物馆的馆长亲自接待了乐野,凌唐陪同。见面前,乐野还求助:
“我说错话的时候,记得帮我圆回来啊……”
但凌唐始终未言,并非是他不愿帮着商谈,而是他的男孩真的长大了,虽然有些用词不够文雅、准确,但他对木雕的热爱、对作品的构思,无人能敌。
馆长十分满意,定了一百份,希望他以盲盒的形式进行设计,明年底完成所有作品。
一出博物馆,凌唐牵着他的手,主动夸奖:
“你真的超级超级棒。”
“那我要奖励。”
初秋的阳光温暖而绵长,落在凌唐的眉眼,他笑笑,应允。
距离傍晚还有一会儿时间,他们去逛了逛南阳诸葛庐,帮乐野找点灵感。
乐野是第一次正经逛这种历史名胜景区,目不转睛,各种好奇。
好久不见的凌老师再次上线,从刘禹锡的《陋室铭》一路讲到南阳诸葛庐的修建历史,乐野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问,都得到了耐心回答。
“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后面可是要考的。”
“……”
乐野搂上他的脖子,一脸狡黠地笑着,这人入戏太深了吧,看来也有点什么难以言说的小癖好。
直到深夜,乐野才知道他的小癖好有多过分!
他被端抱在窗台上,然后被凶狠地要求:
“背诵全文,现在。”
“……山不在高……”
“学生”上课没认真听讲,负责任的“老师”只好加个班,把人按着单独辅导,一遍又一遍,直到乐野沙哑着嗓子说会了。
深夜,身心大脑均被折磨得很惨的乐野沉沉睡去,却又在一大早被叫醒:
“快起,你不是盼着见公婆?”
第55章
过了南阳, 距离南京越来越近。
六百多公里的路程,最慢九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
“紧张啊?”
凌唐把人喊起来之后,慢悠悠地洗漱,看见他坐在床上发呆, 还突然抓了一把头发, 觉得十分好笑。
现在才八点, 对习惯了新疆时间的乐野来说确实很早。
但他倒不是故意要这么早喊人的,早点出发,就能早点到达,然后他能先带着乐野在南京转一转, 晚上好好睡一觉,才能精神抖擞地面对那个他都不太相见的人。
“你不是说要跟他大战三百个回合?快起吧。”
“是啊。”
乐野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纯粹的脑子发空,他又抓了抓头发,下床去洗漱。
洗了把脸, 恢复了精气神, 他踮起脚, 亲了亲凌唐的下巴:
“别怕, 有我呢。”
凌唐失笑, 但配合地点点头:
“好。”
“突然想起来, 你不怎么爱吃甜的了哈?”
还记得刚认识那会儿, 凌唐经常从他这里叼走棒棒糖什么的, 结果这人摇摇头,说自己本来就没多爱吃,吃凉的是为了镇静,吃棒棒糖是因为乐野给喂。
“……”
出发之前,乐野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几根棒棒糖, 还有一袋奶酪棒,路上时不时喂给凌唐一根,他知道对方不那么爱吃,但也知道凌唐需要被安抚。
比起他见“公婆”要紧张,凌唐见父母才更焦虑。
进入南京市区的时候,才下午五点半,不过对南京人来说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已经滑落到最西边,大片的晚霞温柔地笼罩整个城市,乐野下车前,用夕阳味的唇吻了吻凌唐。
凌唐工作没多久,就出去买了个公寓,两室一厅,不算大,但他一个人够住了。
两个人放下东西,冲了个澡,凌唐问他:
“出去逛逛还是在家吃?”
乐野有点纠结,既想看看凌唐长大的地方,又想好好感受一下凌唐的家。
凌唐刮了刮他的鼻子,给他拿了套干净衣服,说出去转转吧:
“带你尝一下南京鸭血粉丝汤。”
“哦,就吃这个啊!别忘了你在阿勒泰可都是大鱼大肉,带我来南京就吃个粉丝?”
“……”
凌唐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懒得搭理,蹲下给他系鞋带,催着人赶紧出门。
最终还是带他吃了正宗的金陵菜,然后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里,凌唐拎着一瓶被指使着买来的老干妈,重重地放在他面前:
“事儿精。”
“早知道去吃鸭血粉丝汤了嘛,浪费了也不心疼……”
乐野让他拧开老干妈的瓶子,往面前的小碟上“库库”加辣椒,怎么吃都没感觉。
他没想到金陵菜也能这么甜!
之前吃过无锡菜,甜得下不去嘴,金陵菜要好些,但他还是没胃口。
全国最能吃辣的省份,新疆要排在前头,所以对着一桌造型精美的甜口菜,他无比怀念家乡的辣皮子拌面、辣子鸡……
“浪费就浪费了,少吃点,等会儿出去吃点别的。”
南京小吃还是不错的,美食街上甚至能见到新疆羊肉串。
“你掀翻的那个烧烤摊呢,还在不在?”
“……”
凌唐有点后悔跟他说这么多,掀翻的烧烤摊自然早就不在了。
他读高一那年,有天晚自习后,来这边买一本教辅书,碰见烧烤摊老板欺负女顾客,已经很晚了,胖而油腻的中年老板扯着两个女孩的袖子,不顾哭喊,硬往店里拉……
他才十三岁,已有一米八的个子,上前抡了下书包,接着几脚,把男老板踹翻在地。男老板扬言要报警,最后也是虚张声势,本就理亏,只有沉默了事。
再后来,这家烧烤小店就不见了。
“真过瘾,要是咱俩一起,没准能组个‘行侠仗义’CP……”
凌唐捏着他后脖子,往前推着走。大城市总是繁华得过分,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压根不见天上的星星,难免让人失了方向,才到家门口,便已开始怀念阿勒泰。
晚上,两人浅浅做了一次,等乐野睡去,凌唐站在客厅的窗户底下,静静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