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和杭州百姓:胜利属于我们!
小小苏大人的动员会不出所料很能动员百姓,顺便还揪出来了一堆试图浑水摸鱼的贼寇,不过短短半个月,杭州城就从乱糟糟变成铁板一块,就算朝廷现在派兵来镇压也能有一战之力。
根据地差不多算是建设起来了,怎麽打成了大问题。
杭州的官员听闻方腊的反军要来纷纷弃城而逃,兵丁也没留下多少,练兵不是短时间内能练出来的,目前城里像样的兵力几乎没有。
是的,几乎没有。
方腊靠宗教聚起来的那些人马要麽只会装神弄鬼要麽满脑子只有烧杀抢掠,开始时跟着他们起事的是被神神鬼鬼糊弄住的百姓,後来是被逼着加入起义军的百姓,让他们种地他们拎着锄头就能走,让他们打仗那是去送人头。
他们穿越小分队好歹都当了几十年的官,没造过反但是都镇压过贼寇,包括一直嚷嚷着封狼居胥的赵二郎也是正儿八经有真本事的好王爷,他们所有人都能带兵,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的问题是没兵给他们带。
扩大地盘第一步,先招兵买马。
造反造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小赵官家双手合十,希望他们老赵家的列祖列宗能保佑他们多捞点人才,目前的人手真的不够用。
义军占据杭州那麽多天也没有朝廷兵马前来攻打,穿越小分队是一边抓紧时间干活一边骂朝廷,就算此大宋非彼大宋,他们也还是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恨铁不成钢!
起义大军眼看着就能横扫东南,他们京城哪儿来的底气歌舞升平?这是富庶的东南地区!朝廷收税的重点地区!
连杭州丢了都敢粉饰太平隐匿不报,那汴京丢了呢?
大宋这是什麽运气,怎麽出了这麽个昏君?
东南“红巾军起义”进行的如火如荼,朝中宰相要粉饰太平能故意隐瞒,东南的地方要员却没那麽大的胆子。
逃跑归逃跑,上报也一定要上报。
一两份战报宰相能压住,杭州跑出去的官员抵达京城後消息想压都没法压。
不管外面多混乱,汴京看上去依旧太平和乐,上到皇帝下到平民都觉得这样太平的日子可以持续万万年。
战乱?那都是犄角旮旯里的事情,和他们繁荣富庶的京城不沾边。
直到——
发运使陈亨伯紧赶慢赶亲自赶到京城求见皇帝,义军气焰嚣张,求朝廷赶紧派禁军去镇压,再不镇压就来不及了。
皇宫里,皇帝赵佶沉迷于民间搜刮来嶙峋怪石无法自拔,猛然得知杭州已经被起义军占领慌的坐都坐不住,“什麽?东南也有反军?”
不是说只有山东出了乱子吗?东南又怎麽了?
东南要是也乱起来,他的花石纲还有着落吗?
赵佶满脑子都是他的花石纲,连忙招他的亲信重臣进宫商量对策。
天天说太平天天说太平,现在京东有贼河北有贼淮南有贼东南还有贼,大宋到底太平在哪儿了?
早先京东路那夥以宋江为首的梁山反贼打的禁军满地乱爬,相继两胜童贯、三胜高俅以及天下八方十位节度使,高俅高太尉甚至被那群反贼给活捉了,简直让朝廷颜面尽失。
梁山反贼越战越勇,好在朝廷及时改变策略转为招安,这才堪堪压下乱军的势头。
京东贼刚刚安生,东南又哪儿来的贼?
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
他堂堂大宋皇帝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一夥贼寇开哪门子的大宋之天?
天子近臣当初敢瞒现在就有办法解释,大宋民间造反多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早八百年都是这样,谁能料到杭州官员如此不济事竟然能让小小的贼寇发展到这般程度?
官家莫急,正好朝廷刚刚招安了梁山的贼寇,方腊趁朝廷平定梁山贼寇的时候起兵,那就让梁山人马去平定方腊,最好两夥反贼同归于尽,也省得管家再为他们头疼。
赵佶召见心腹不是为了问罪,而是要个处理问题的办法,毕竟都是他的心腹,能哄他开心就够了,办差时出了点儿问题也没什麽。
既然解决问题的法子已经出来那就赶紧去镇压反贼,梁山兵马不够的话就调京师禁军或者西军一起去,总之别让他再听到什麽“重开大宋之天”之类的话。
皇帝宠臣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高俅镇压梁山不利还被生擒了一回,目前处在失宠状态,所以这次镇压南方起义的是皇帝的亲信宦官、知枢密院事童贯。
梁山兵马整装待发,童贯率禁军及秦、晋二地蕃、汉兵共十五万前往东南,誓要将东南反贼全部拿下。
杭州城中,终于拉扯出像样队伍的穿越小分队:……
十五万精锐?!
大营里,一觉醒来发现换了个世界的姚古和种师道相顾无言,然後就是骂骂咧咧。
大宋最能打的就是西军,把西军将士都调来镇压叛乱,西北边防还要不要了?!
第316章
*
打天下很难,有个能守住的稳定根据地也很难,拿下杭州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控扼长江天险好抵御官军渡江。
天险不能丢,趁朝廷疏忽大意先把长江沿线拿下,然後再说横扫南方的事情。
以前觉得朝廷强干弱枝哪哪儿都是问题,遇到造反起义还得等京师禁军到了才能镇压,不然就只能坐视反贼做大做强。
现在他们就是反贼,红巾军的口号喊到哪儿哪儿的官就弃城而逃,身为反贼成就感杠杠的,身为另一个世界的大宋君臣火气也是杠杠的。
不求你们拼死抵抗,谈判总会吧?直接扔下一城的百姓扭头就跑算什麽?有这样的父母官吗?
几个人被遇事不决先逃跑的地方官气的不轻,越气打的越狠,刚拉扯起来的队伍被他们影响的也气势汹汹,愣是打出了八百胜十万的架势。
百姓本就被朝廷的苛捐杂税搞的家破人亡,当官的遇到点事情就逃跑更让他们对朝廷失去信心,再加上小小苏大人那超乎寻常的宣传能力,义军的旗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遍长江以南。
童贯本来以为南方的造反和梁山差不多,到地方才发现南边的造反比梁山凶的多,他已经将朝中精锐尽数带出,可是即便如此在听到南边反贼的所作所为还是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自古反贼都爱烧杀抢掠,穷人乍富後不知道自己姓啥,手里有把刀就以为自个儿是天王老子。
看梁山的贼匪就知道,那群人造反的时候遇到百姓从来不曾心慈手软,就算百姓不曾拦路也是看见就杀看见就砍。
南方这夥反贼不一样,他们竟然知道拉拢民心。
这还能行?
童贯怎麽说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能坏但是绝对不可能蠢,不怕反贼烧杀抢掠,就怕反贼不杀也不抢。
烧杀抢掠意味着都是寻常贼寇,势头大只是暂时,朝廷稍微用点小手段就能降服,不烧也不抢意味着图谋甚大,那可不是几句招安就能糊弄的。
不是说反贼内部发生内讧,反贼头子方腊已经被杀了吗?怎麽现在瞧着比方腊在的时候更难缠?
先锋军南下受阻,童贯生怕步了高俅的後尘不敢放肆出兵,正好梁山衆人急着立功便可着劲儿使唤梁山人马,在打探清楚对面实力之前不管是西军还是禁军都得留在他跟前。
凑巧都在军中的姚古和种师道:……
所以把他们从西北调过来就是当摆设的?
俩人来这儿那麽多天也算把局势弄明白了,到处都是造反不是百姓不懂事儿,纯纯是朝廷自找的,要不是皇帝搞那劳什子“花石纲”,南方的起义也不会发展这麽快。
这边贼匪的凶悍程度也远超他们的想象,随便一个小水洼都能养出攻打州府的贼军,更可恶的是朝廷还拿那些贼军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攻城略地欺辱百姓。
强盗竟然能比官军强,官军都是干什麽吃的?
问题来了,他们在他们的大宋待的好好的,为什麽把他们弄到这儿来?
而且当时看到这个世界的武将不只他们俩,宗泽跑哪儿去了?
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世界的宗泽当官当的是跌宕起伏,前不久才被人陷害革职并被送往镇江府编管。
嗯,镇江府现在归南边的义军管。
因为朝廷乌烟瘴气,姚古和种师道弄明白情况後就在想他们要不要也造个反玩玩,奈何他们做了大半辈子的忠臣良将实在不知道造反的具体流程,商量了好几天最终结果还是稍後再议。
造反有风险,先探探情况再说。
要是这边的皇帝真的和光幕里看到的那样昏庸不着调,他们就算拼着不要命也要扯起大旗单干。
和金人的海上之盟已经签了,离大宋亡国还远吗?
更糟心的是,原本准备北上攻辽的大军全被童贯带出来准备平定南方叛乱,现在北边和西北一点儿能打的都没有。
这边的大宋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怎麽就一个明眼人都没有呢?
在童贯不知道的地方,西军声望最盛的两位将领开始了他们的小动作。
这儿还是那个“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大宋,重文轻武到了骨子里,军中士兵待遇极差,就算是最精锐的士兵也没好多少。
关于朝中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以他们俩在军中的声望,禁军不敢说,至少能保证九成九的西军将士在金人打过来的时候能死守北方。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不是要造反,而是要保大宋的江山。
算算日子离金军南下也没几年了,过几年皇帝跑了他们就能在汴京见到宗泽,到时候有他们帮衬,怎麽着也不能让那老小子撒手人寰。
皇帝靠不住没关系,他们靠得住就行。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俩人还商量着几年後皇帝跑了再“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再一擡头就看到了房梁上不知道蹲了多久的锦毛鼠白玉堂。
姚古:……
种师道:……
他们俩如此沧桑,怎麽换成白五爷还能重返青春?
神仙,您是不是区别对待?
白玉堂也很意外,怎麽他们都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这俩却比之前年纪还大?
姚古幽幽开口,“有没有可能,我们俩这样是因为我们俩还活着,而白大人你……”
嗯,懂的都懂。
白玉堂想了想,诶嘿,好像还真是。
这俩人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他们俩还活着,他们那边有一个算一个要麽查无此人要麽早就没了,还真没法给他们找个垂垂老矣的身体附身。
行吧行吧,不重要,能动弹就行。
姚古招呼白玉堂下来,“白大人怎麽到这儿来了?”
白玉堂哼了一声,“听说梁山有个首领叫锦毛虎,五爷倒想看看什麽人物敢叫这个诨号。”
种师道耸耸肩,“五爷晚了一步,那锦毛虎燕顺原是羊马贩子出身,後在青州清风山落草,与矮脚虎王英、白面郎君郑天寿一同打家劫舍,这仨人有取人心肝做醒酒汤的爱好,前两天刚被在下寻由头砍了。”
白五爷皱紧眉头,“朝廷连这种人也招安?”
姚古撇嘴,“谁知道那昏君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