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不是幼稚的小傻瓜,沈妙妙的包里装着防狼喷雾剂和电击器,都是随身必备的重要武器。
辅导员像是真的要去找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妙妙一间屋一间屋摸到了2018号雅间,敲了下门。
里面传出一声好听且低沉的声音,“请进。”
沈妙妙推门一看,只见偌大的雅间内坐着一个男人,这男人身穿高定款西装,手里攥着一串翡翠色的佛头手串,眉眼深邃如同浓稠的墨汁在月下雪原间点染。
奇怪的是有三分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但她并不喜欢。
有点strong.
鹤爵也同时是第一次,从正面与沈妙妙目光相接,伸手淡道,“不用紧张,请先坐下吧。”
第29章 女儿还在楼下,你们居然玩起来了
沈妙妙停顿了一下, 原本有找个借口先退出去的意思,思量之后,还是选择先做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主动坐到鹤爵左手侧第四个位置。
鹤爵问, “怎么不坐在我旁边?难道说小姑娘是害怕我会吃人?”
沈妙妙配了一个天然无暇的单纯微笑, 抿着嘴回复, “您误会了,我坐在靠门这里方便, 等一会儿好给您和校长、系主任、辅导员端菜倒水。”
鹤爵一直未能从面前这个女孩身上找到一点与沈望相像的地方, 现在似乎多少能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
这父女俩安静不说话的时候, 总会有种莫名招人喜欢的乖顺感。
假如鹤爵是第一次见到沈妙妙, 一定认为这是一个从小喝花露水长大的小仙女。
实际上见多识广的鹤爵一眼能瞧出,这孩子极其善于掩饰自己, 而这种掩饰并非是单纯得想给陌生人以好感, 而是通过自我伪装, 来捕捉四周的微动静,或者是微表情,再做出最直接、最直击要害的反应,令对方措手不及。
许是鹤爵的眼神过于直白, 盯着沈妙妙的脸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状态。
沈妙妙不由提醒, “我长得很像先生您认识的熟人吗?”
潜台词是, 你不认识我,你死盯着我做什么?
老男人!
鹤爵轻轻笑了, 感觉果然,这孩子一张口, 绝对跟沈望是两种类型。
不禁解释说,“抱歉, 我失礼了。”又说,“小姑娘的芳名,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先主动认识一下?”
沈妙妙倒是挺大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免贵姓沈,叠字一个妙妙。”
“妙妙。”
鹤爵将这一个充满俏皮与灵巧的字眼捻来,放入口中仔细咀嚼品味。
倒很像是喵喵的发音呢。
鹤爵不禁想起,自己曾经调侃过沈望的名字,说他看起来柔软可欺,名字倒是像个坚强的男孩子。
例如:盼望、愿望、仰望、博望、盈望,都蕴含着美好的憧憬或期望,它们各自在语境中有着不同的含义和用法,但共同指向了内心的无比渴望。
他曾对频繁找自己的沈望说过,“你这名字听起来像只衷心不二的小狗,实际上却更类似一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崽,人给你一点好,就黏糊糊地贴上来。”
“干脆叫沈喵好了。”
沈望不知他在取笑自己,可怜兮兮地搓着又旧又黄的校服袖口,眨巴眼望他,真是配得上仰望这个词汇,小心翼翼问,“沈望不好听吗?”
鹤爵转动手中的钢笔,逗了逗他说,“沈汪肯定是没有沈喵招人喜欢了。”
那时沈望听后一脸丧气,鹤爵几乎是记得他们每一个相处的细节,尤其是沈望蹙成委屈巴巴的一张脸,要多失落有多失落。
那时候的沈望,即使是要他去死,恐怕对方都会义不容辞地做做。
什么都没有的人最有胆量。
鹤爵以前觉得沈望一无所有,现如今比较起来,其实沈望挺幸福的,有过幸福的家庭,有过真心喜欢的妻子,还有漂亮心疼的女儿。
可是他呢?
什么都没有,他才是到头来的一无所有,除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鹤爵陷入短暂地沉思,恰好京大校长领着校委会成员,以及系主任、辅导员一并进来。
沈妙妙机灵地起身,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壶,开始给落座的每一个人沏茶倒水。
勤快的理由,是根本不想跟他们坐在一起。
京大校长之前一直等着鹤爵来访,鹤若妍的母亲在其中牵线搭桥,结果并没有什么后续。
这次鹤爵主动提出要为京大投资建设一座科技试验大楼,除了提供内部精装修外,叠加全部的试验器械和五十余万册的藏书,启动资金已经拨过来8千万,选择吉日即可动工。
这座大楼是目前所有名牌大学中规模最大,硬件设施最齐全的综合性科研设施楼。
建设方选择的正是萧诼家的公司。
校长亲自领着学校的人,朝鹤爵敬酒以表示感谢,顺便还叫沈妙妙也端起酒杯,一起代表学校给社会爱心人士表情达意。
沈妙妙不好意思道,“校长,我最近身体不好感冒了,辅导员是知道的,晚上刚吃了阿奇,不能同时饮酒。”
“而且我还是在校学生,喝酒恐怕不太好。”
校长立刻正色道,“不能喝是什么意思?今天可是咱们学校的大日子......”
一双眼狠狠地剜系主任和辅导员,示意他们找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鹤爵止手说,“能为京城首屈一指的学府贡献绵薄之力,我鹤某人深感荣幸。”
“不过,我平常也不喜欢饮酒,所以今天以茶代酒,咱们这一桌不必拘泥于礼节,也不要再提那座楼的事情,只是闲话家常,随便聊聊即可。”
鹤爵雷厉风行、铁血冷酷的威名早已传扬在外,校长等人在赴宴之前,已经彼此商量好,要尽力恭维对方,最好再送出点鹤爵喜欢的,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借以博得欢欣。
结果鹤爵并不如传言中的那样,所以校长等人也放松下来,没有为难沈妙妙的不上道。
沈妙妙立刻端起茶壶,主动走到鹤爵身边,看似将功补过,实际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今晚让老男人们好好喝一壶茶。
福禄门御膳坊的佳肴果真名不虚传,一群人茶足饭饱之后,校长提议要再到格调高雅的汇福楼坐坐。
鹤爵断然拒绝道,“时间不早,家里还等着回去,就不与各位一并去了。”对自己的随行秘书交待,“你陪着校长们去,一切消费记在我这边。”
校长等人纷纷连忙道谢,恨不得将鹤爵当作镶金嵌玉的活菩萨供着。
趁几人奉承鹤爵,辅导员拉着沈妙妙到一边叮嘱,“校长给爵爷买了一份重礼,待会儿让爵爷坐学校派的车回家,你到家门口给爵爷提进家里去,知道吗?”
在沈妙妙的肩膀上戳了一下,“你这个小屁孩儿挺机灵的,刚才叫你喝酒,你不喝,还拉我下水,若是不想让校长事后追究,送礼的事情,你今天一定要办成。”
“不对,是必须!”
沈妙妙也没接话,而是另辟蹊径道,“导员,为什么听你们今晚一个个叫他爵爷?”
“难道他实际上是一个老头子?”
辅导员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再这么故意,我也要生气了。”看了眼鹤爵的方向,“快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沈妙妙偷偷吐吐舌头,主动过去跟在鹤爵的身后,鹤爵原本已经有其他车在等候,一瞧学校这不是把这个小姑娘往这儿推,干脆跟这个小姑娘过过招好了。
应该也挺有趣。
所以主动坐上了校方安排的车辆,沈妙妙也跟着上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司机说,“你不跟着坐后面?”
沈妙妙系好安全带,“今晚大家都很开心,爵爷没有喝酒,我坐在旁边显得太刻意,坐这里刚刚好。”
言罢,她朝后面窥探一眼,鹤爵坐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之中,身姿不移不斜,挺拔得像一座巍峨雄奇的高山,可能是没有饮酒的缘故,一双深邃的眼眸清润犀利,混淆着阵阵寒光,彻底不像酒桌前那个谈笑风生、和蔼从容的老男人。
肃冷得仿佛一座佛像,不近人情。
沈妙妙心忖,这家伙确实挺能伪装的,一般人的伪装是为了凸显逼格,这家伙的伪装是为了洞察人心,眼神毒的直往人骨缝里钻。
鹤爵早看到小姑娘偷窥自己,开口淡道,“不知,沈妙妙同学是哪里人?”
沈妙妙回答,“广城的。”
“家里只有你一个女儿吗?”
“对,独生女,”沈妙妙回答,“原本我一直求爸爸,再给我生一个妹妹的,可惜他忙着做生意,照顾我一个人就已经很辛苦了。”
啊!
鹤爵蹙了蹙眉宇,还生?
沈望他光是跟女人生了一个沈妙妙,已经属于他无法忍受的边缘了,再跟女人生一个?!
那沈望就不要活了,一起死吧!
鹤爵分明记得沈望说过,自己目前单身一人的,看来是跟女人过不下去,最后被女人踹掉离异了。
想来也是。
沈望那根粉嘟嘟的东西,一看也没用过几次,还是可爱型号的,哪一个女人嫁给他简直是做活尼姑,肯定是图他的脸长得好看,玩一玩腻了,就把人一脚踹开跑了。
这想法是极其合理的。
鹤爵思索着,沈望那东西放嘴里,没一阵子就吐液了,能坚持到三分钟以上吗?
沈妙妙等着鹤爵的下一个问话,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鹤爵再有反应。
心想这家伙最好不要跟我搭话,不然还得应付他,真是好麻烦。
可是......
沈妙妙似乎又心有不甘。
侧首试探地喊了一声,“爵爷,您睡了吗?”
鹤爵回神道,“你不必叫我爵爷,叫我鹤先生就好。”
沈妙妙问,“鹤先生,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但是我今天一点都没有发挥自己的作用,若是回去,肯定会被系主任劈头盖脸骂一顿。”
鹤爵听她说得可可怜怜,联系到沈望的委委屈屈,总归是父女连心的原因吧,帮忙开解道,“没有人专门为难你的,放心。”
而且。
“你今天茶水倒得很好,我喝了不少,校长应该也能满意你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