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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认真的开口。
楚思怡和楚映梦连连点头,“的确如此,不能胡乱的说道。”
经此一役,裴姝也明白此时此刻不能循循善诱,谁知表姐和思怡会将话题歪到哪里去?倒不如她主动出击,“其实这一次过来,是因为有些事要麻烦姐妹们的…”
裴姝的脸微微的有些红,她从小到大头一次扯谎骗人,这会儿心虚的不行,声音自然也很低很低,“从前我生病,哥哥都会给我带双月楼的糕点,我想着也为哥哥去买一些,只是我一个人有一些不敢出门。”
楚映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自然是答应的。
“你等我们换一身衣服,一块儿去双月楼看看。”楚映梦二话不说的应下,楚思怡早就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兴高采烈的回去换衣裳。
就是沈瓷很不想出门。
倒不是因为和裴珩不熟悉才不愿一块儿去,若是金陵没有秦月在,她自然是欣然前往,但这会儿秦月在,若是再撞上…
就在沈瓷想着要找什么借口留在家中的时候,就见裴姝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沈姐姐,你怎么不去换衣服?”
面对着裴姝那亮晶晶的眼眸,沈瓷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点头应下。
“我这就回去换衣裳。”
因为楚映梦要绣嫁衣,这些日子以来她们时常待在楚映梦这儿,裴姝今日过来也是在这里和她们相见。三人各自回到住处换衣裳,裴姝则是留在留在楚映梦的屋子里坐着,因为和表姐最近,她倒是能够问更多的话。
裴姝难得有和表姐单独相处的机会,便半点都不迂回,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表姐可知道沈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楚映梦摇头,说不清楚。
“阿瓷很少说起这些。”楚映梦开口回答,上一回端阳节在裴家的别院,沈瓷虽然说过心仪的男子要比自家爹爹厉害。
但以楚映梦对沈瓷的了解,这话十有八九是个幌子,压根就是搪塞人的。
“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些来了?”楚映梦满脸的疑惑,只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是出什么事了吗?”
裴姝就知道有些事儿偷偷摸摸的是不成的,思怡大大咧咧的倒是不会多想,可表姐哪有那么好糊弄的?
好在裴姝原本也没打算糊弄。
“其实是我娘让我问的。”裴姝有些无奈的开口,心扑通扑通的直跳,果然说了一个谎话,就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但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的,她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娘亲让我问问沈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这样才好给她择婿。”
裴姝半真半假的开口,说姑姑托了她母亲帮忙相看人家,母亲拿不定主意,这才让她来探一探口风。
这些话都是真的,即便表姐说到姑姑的面前去,也是真的。
裴姝半点都不慌。
“就是这话我不好当着沈姐姐的面说起,这才来问了表姐。”
她其实也就是想知道,沈姐姐会不会喜欢她哥哥那样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楚映梦听罢缘由根本没怀疑什么,自从成安伯府来退亲之后,阿瓷的婚事,就一直是祖母和母亲心里的一根刺。
就连她那个忙碌非常的爹,也还记得这事儿。
但阿瓷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们还真的不怎么清楚,“你别看阿瓷成日里和我们待在一块儿,但其实阿瓷心里在想些什么,很少有人知道。”
“思怡闹腾,但关于思怡的事情,我们大多都知道,可阿瓷不一样,她极少说自己的事情…”楚映梦也很头疼。
两人想到这里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不多时楚思怡过来了,楚映梦便没再说话,倒不是信不过妹妹,只是思怡大大咧咧的,一会儿想不明白直接去问了沈瓷。
那到时候指不定会有多尴尬。
姐妹俩有了默契,约定要慢慢的试探,多多的观察。
裴姝心里存了事,她其实很着急,但尚且还有理智在,知道这些事情是不能着急的。
几人高高兴兴的一同去了双月楼。
作为金陵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双月楼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人满为患,打发了小厮去排队之后,几人便去了绣坊。
临出门前沈瓷检查了自己的绣篮,发现许多丝线已经不多,便想着要出来买一些。
楚映梦也有这个打算。
实则府上会有专人来采买,只不过这采买一月一回委实麻烦,倒不如她们自己出来买,更能够选到合适的。
其实她们几个人里头,唯有沈瓷对这些感兴趣,楚映梦如今能耐下性子挑选,纯粹是因为要绣嫁衣。
沈瓷心情甚好的挑选着绣线,但她没有想到有些时候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绣坊她又遇
上了秦月。
两人面面相觑,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秦月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沈瓷,“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瓷只觉得秦月问的话有一些多余,这里是绣坊,她来这里当然是为了买绣线不然还能做什么,沈瓷扬了扬手中的丝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秦月其实有所猜测,但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望着面前这个温柔娴雅的姑娘,实在是很难将她和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沈瓷当做一个人。
秦月的眼神实在是容易让人误会,沈瓷不愿被人当做猴子一样的围观,有些无奈的开口,“秦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若是无事,我和表姐还有妹妹们就先行一步。”
沈瓷礼数周全的告辞,但这些说辞却刺激到了秦月,她盯着沈瓷的眼神愈发的灼热起来,惹得沈瓷莫名其妙。
就在沈瓷忍不住要追问的时候,秦月终于说了话,“沈瓷,你老实的告诉我。”
“嗯?”
“你来金陵之后,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秦月目光炯炯。
沈瓷:“……”
她这会儿无比的后悔当年惹上了秦月,若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和秦月抢什么首饰的。
不仅当初戴了一年的牡丹,时隔多年还要被迫一遍一遍的回忆,真真是无比痛苦。
眼看气氛渐渐的变得僵持,楚映梦在关键时刻开了口,给了她们俩一个台阶下,沈瓷对着秦月寒暄了几句,秦月也硬着头皮应和了几句。
而后就分道扬镳,恨不得从未见过对方。
几人回到马车上之后,又一脸深思的看着沈瓷。
沈瓷:“……”
果真今日是不适合出门的。
*
双月楼的糕点,最后还是送到了裴珩的手中,即便它只是裴姝的一个借口,但做戏总是要做全套的。
“我瞧着哥哥也喜欢双月楼的糕点,今日便约上表姐和沈姐姐一道出门去买了些回来。”裴姝将糕点放到了裴珩的桌上,里头的糕点琳琅满目,都是双月楼的招牌,但裴姝今日还特意放上了沈瓷喜欢的云片糕。
沈瓷喜欢云片糕并不是什么秘密,许多人知道,她的哥哥也知道。
裴姝目光不受控制的瞥了过来,而她的哥哥,也不出所料的捏起了云片糕。
“你今日去了忠毅伯府?”裴珩状若不经意的问道。
裴姝盯着那云片糕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应,“嗯,哥哥染了风寒,我有一些担心。”
“如今见哥哥大好,我和母亲也能够放心些。”裴姝笑盈盈的开口,目光纯粹清澈,倒是让裴珩有一些歉疚。
“我没有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翰林院的公务其实并不忙碌,只是母亲太过于担心。”
“但母亲说的也不错,哥哥还是要多多的顾及自己。”裴姝忍不住的规劝了几句,点到即止也不会惹人反感。
裴珩配合的应下。
兄妹俩岁数相差不少,可裴姝早慧,裴珩也疼爱这个妹妹,二人倒也时常这么一处说话,并不会尴尬。
裴姝看了眼兄长,欢欢喜喜的和哥哥提及今日出门遇上的事情,“我们今日去绣坊的时候,遇上了沈姐姐在平江的熟人,那姑娘可爱极了,一直盯着沈姐姐看,还问她是不是来了金陵之后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为何,会有这么一说?”
裴珩问起这些的时候多少是有一些尴尬的。
按理,他只需要好好的听着就好,就如同从前听楚修筠和楚景澄说话那般,兄弟俩和沈瓷男女有别,能知道的事情也是有限。
并不会和裴姝一样,能知道这些细枝末节。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追问显得特别的不合适。
裴珩没有问是谁,因为他已经猜测到那人是谁。
他也知道这时候追问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情,但裴珩早已经不想当一个正人君子,颇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若非担心坏了沈瓷的名誉,他估摸着都懒得装。
“我和表姐原本也很好奇,回去的路上大家问起沈姐姐才说起她们之间的纠葛,原是沈姐姐和那位姑娘曾经有过过节,我们原先还以为是什么过节,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首饰。”裴姝说话很有技巧。
她这会子努力的告诉自己忽略哥哥和沈姐姐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就当是她在和哥哥分享关于表姐的一些事。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的,坐在一块儿说一说彼此的事情,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兄妹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达成了共识。
裴珩并不愿表现出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而裴姝也不好多说。
她只是觉察到哥哥的喜欢,想要让哥哥得偿所愿,却又告诉自己不能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哥哥,就有什么过分的行为。
她说的话,从来都点到即止。
未来如何,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
永宁侯府暗潮汹涌,沈瓷一概不知。
她的日子还是平平淡淡的过,每日给舅母请安过后,不是去陪着外祖母,就是陪着表姐绣嫁衣,在陪同的日子里,她又绣好了不少的小玩意,香囊荷包应有尽有。
如今莫说是楚映梦和楚思怡,就连楚家兄弟的荷包也是常换常新。
这事儿不知怎么被裴珩发现了,他盯着二人的荷包看了许久,又忍不住的给他们布置了一堆的课业,惹得兄弟二人莫名其妙,见天的想知道在朝堂之上到底谁给了他们表哥气受。
可也是拜这件事所赐,兄弟二人的课业那叫一个突飞猛进。
裴珩这飞醋来的莫名其妙,他其实心中也清楚,楚家兄弟看待沈瓷就如同他看待楚映梦一样,这荷包的原委他也已经弄明白,纯粹是陪着楚映梦绣嫁衣无聊时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