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宋嬷嬷已是悠悠转醒,想到后脑勺遭遇的击打,眼中流落出愤恨的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道来,“刚才姨娘说是要解手,让老奴转过身,结果老奴刚转过头后,姨娘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块石头将老奴给砸晕了。也怪老奴过于相信她,才会着了她的道!”
“啊,怎会如此,会不会是嬷嬷你误会了。”谢月皎听到她不见了,只觉得最近压在胸口的那口郁气也跟着散去了。心里阴暗的想着,最好是不小心掉下悬崖,摔得个粉身碎骨才好。
就差对天起誓的宋嬷嬷嘴上发恨,“老奴发誓,说的话绝无半句虚假,柳儿那丫头指定早就和玉姨娘串通好了。大人你抓到玉姨娘后必须得要狠狠给她教训才行,让她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
阴沉着脸的谢钧意识到她真的逃了后,胸腔中因愤怒而在剧烈起伏,随手抢过一旁的马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就往她失踪的密林中走去。
她最好不是又一次想要逃跑,他的耐性是有限的,容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
她也休想逃离自己的掌心!
第38章 豺狼虎豹都比不上那男人……
前面打晕宋嬷嬷后的玉荷并没有跑远,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想过要逃,而是根据楚王妃给她的草药分布图一点点的寻找着自己所需的草药,从而确认哪一条路能走。
天胡荽大吴风草铁线蕨喜生长在阴暗潮湿避免阳光直射的地方, 这种地方往往伴随着草木葳蕤的青苔横生,要是越往里走, 大部分都是树枝纵横交错的拦住去路。
决明子星满天北沙参则喜阳,这些地方往往代表会有动物出没,也代表道路宽敞, 石菖蒲则喜欢生活在水边,只要顺着溪流走就能离开深山。
正隔着手套拔出一棵曲麻菜的玉荷知道他很快就会得知自己失踪一事,目光不经意落在一旁的石头上, 随后扯下一截布料放到嘴里咬住, 没有半分犹豫的举起石头。
柳儿在姨娘不见了后,六神无主的就往密林里走,姨娘前段时间身体才刚好,肯定不会跑太远的。
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姨娘肯定不会想着要逃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真是这样, 姨娘一定会很害怕, 她得要尽快找到姨娘才好。只是越靠近密林深处,她的心越发惶恐不安,直到看见不远处有黑影闪动,正想要开口喊姨娘,后肩先是一痛的昏迷了过去。
玉荷失踪一事因为刻意隐瞒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也有敏锐的人感觉到有不对。
“相爷那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猎场中出现了刺客?”
“嘘,就算真的有刺客也不能乱说。”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多猎些猎物, 好在此次狩猎中取得个好名次,别再像上次那么丢人才行。”
纵马往她失踪的林子旁搜寻了一圈,结果一无所有的谢钧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拧出铁水来,紧握着缰绳的骨指用力得几乎崩断。
她敢逃,最好是逃得远点不要让他发现!
脸色同样难看的白简纵马归来,翻身下马回禀:“大人,我们派人去找了宋嬷嬷说的那片林子的东西两个方向,并没有找到玉姨娘和那位婢子的下落,她们很有可能往深山跑去了。”
不过就算她真的跑进深山,也注定会很快被逮住送回来。
真要让她那么轻易的跑了,那些刺客岂不是也能从深山里出来搞刺杀,这是置陛下的安危于何地!
“大人,属下找到了一片布料,其颜色款式很像玉姨娘今日所穿。”从另一个方向纵马而来的墨羽翻身下马,双手捧着掌心的布料递过去,“除了这块布料,周围还有有其他人留下的脚印,不排除是有人绑架了玉姨娘。”
布料上面还沾了血,血迹尚未干涸,说明还没走远。
下颌收紧的谢钧攥着那小小一片布料几乎皲裂,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的森冷阴戾,“找,掘地三尺也得要把她给本相找出来!”
玉荷,你最好不是真的想要逃走!
谢月皎在玉荷失踪后,唇角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让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和自己作对,低贱的贫民就应该永远烂在泥地里发烂发臭,别妄图攀附着不属于她的高枝。
结果她还没高兴太久,她的蠢丫头就赤急白脸的掀帘进来,“二小姐不好了,相爷抱着玉姨娘回来了。”
“什么!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珍珠连连摇头否认,“婢子绝对没有看错,相爷怀里抱着的女人就是玉姨娘,而且不只是婢子看见了,还有好多人看见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咬着手指头的谢月皎根本不信,不行,她还是得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才行。
玉荷举起石头砸伤脚踝后,就寻了个止血消肿的草药用牙齿嚼碎后吐在上面涂抹,随后一瘸一拐的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记着地形。
她走得很慢,甚至是故意等着另一个人找到她。
这一次还没等她走远,远处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紧接着她的身体在腾空中落入一个满是清冷微苦雪松味的宽阔胸膛中,紧扣着腰肢的大手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冰冷刺骨的嗓音犹如尖锐的刀锋划过皮肉,“玉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寒风刮脸都比不上身后男人的压迫感来得刺骨凌厉,就像是将她整个人挂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爷,你终于来找妾身了。”玉荷伸出冻得指尖通红的手攥着男人的衣服,就像落在水中的幼鸟本能靠近着能救她的浮木。
“妾身好怕,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爷了该怎么办。”女人哭泣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就像即将夭折的小猫,若是心软之人只怕早就化成了护花的一滩温泉水,哪儿还会冷冰冰着一张脸。
“呵,要不是本相亲自来抓拿你,只怕你早就跑了吧。”唇边冷讽的谢钧低头间,瞳孔里撞入的是她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虽有满腔的怒火也是解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结果还没等他问话,怀里的人已是昏迷了过去,简直气得他想发笑。
罢了,先将人带回去再好好审问,左右人已经抓回来了。
一百个一千个都不信的谢月皎来到大哥所居住的帐篷外,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和大哥压抑的怒火,心里暗骂还真是不知廉耻不分场合的勾引男人。
“大哥,我能进来吗?”
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谢月皎才敢掀帘入内,进来后她的目光首先锁在了像是刚从泥地里滚过一圈,脸上还有少许擦伤的玉荷,心里想着怎么不摔死她,嘴上挂着的满是担心,“玉姨娘先前去哪里了,我得知你失踪的时候简直担心死了。”
“多谢二小姐关心,妾身并无大碍。”如今醒来的玉荷见有人进来了,羞红着脸想要把脚从男人宽大的掌心收回。
“还动,你的脚不想要了。”冷肃着脸的谢钧旁若无人的脱下她的鞋子,发现脚踝处确实红肿一片,心中那抹狐疑才堪堪落下,取过一旁的金疮药倒上去后,用掌心给她一寸寸揉开。
这本应由下人来做的事,由他做来却是赏心悦目得犹如一副水墨画作,只恨不能以身取代那个享受他伺候的女人。
手指快绞烂帕子的谢月皎瞧着这一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那女人也配让大哥做这种活,扭曲着露出狐疑:“玉姨娘,我前面听宋嬷嬷说是你把她给打晕的,不知道宋嬷嬷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值得要这样对她。”
谢钧也停下了为她揉开药油的动作,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危险,“玉娘,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对上男人冷然怒意的玉荷似吓到的缩了缩脖子,垂下头,极为小声道:“我前面不是在解手吗,结果站起来的时候脚不小心崴到了,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个坡导致摔了下去,我叫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只能自己走回来了。”
额头缠着一圈绑带的宋嬷嬷冷笑不已,“依姨娘的意思,难不成老奴后脑勺上的包是自己摔的不成。姨娘性子一向多狡,爷可万万不能信她的一面之词。”
这段日子里宋嬷嬷算是看明白了玉姨娘压根不像她表面的老实,实际上是藏着满肚子的算计。
玉荷鼻翼抽搦着连连否认,朱唇轻咬,“对于嬷嬷的伤,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要知道究竟是谁伤了嬷嬷,竟要将此罪名栽赃于妾身头上。”
宋嬷嬷简直被她颠倒黑白的话给气笑了,折指怒眼正欲开口,却被玉荷给抢了话先,清冷的眼里蕴含警告,“嬷嬷非说是我伤的你,那我为何要伤你,我又有什么理由伤你。”
一向事事以相府为先的宋嬷嬷自然不惧玉荷吃人的目光,更像是彻底抓住了她的把柄般扬眉吐气,“姨娘想要做什么,自个心里清楚,难道非得要老奴说出来,闹得彼此都没脸吗。”
“嬷嬷不说,我又怎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摔下坡也是妾身自愿的吗。”现场只有谢钧知道她逃跑过,只要她咬死了自己没有逃跑就休想要从她口中套出话来。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柳儿被外围巡逻的青卫军给带了回来,也让玉荷的一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哭红了眼睛的柳儿见到姨娘,就像抓住主心骨一样扑过去,“姨娘你没事太好了,婢子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正取过帕子擦拭手指的谢钧目光锐利如刀锋扫来,“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一五一十的招来。”
膝盖发软的柳儿对上相爷的质问,整个人止不住地狂抖,“婢子前面转过身发现姨娘不见了,一开始以为姨娘是和上次一样,结果不久后见到了一伙黑衣人在附近徘徊。爷,婢子肯定是那群黑衣人打晕的宋嬷嬷,还强行将姨娘掳走了。”
玉荷不明白柳儿为何要帮自己说话,只是泪水恰当地从眼角滑落,“爷,为何您就不能信玉娘一回。玉娘又非蠢货,为何要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偏要去当一个人人轻贱的逃奴。”
谢钧很少见她哭,唯一的哭也是当时被骗着签下卖身契后的情绪崩溃,其余间都是在床笫中。
指尖拈起她的一颗泪珠放在唇舌间舔舐,是咸的,略带着点儿苦。
被赶出来的谢月皎没想到大哥会将此事轻轻放下,更坚信了一定得要除掉她的念头!
不知他信了还是没信的玉荷被男人捏得手腕发出痛呼声,“爷,轻些,疼。”
谢钧适才松开手,“知道疼还乱跑什么,不知道在原地等着人来找你吗。”
玉荷拉过男人的手,讨好地蹭上男人粗粝的掌心,清冽的桃花眼里全是委屈的害怕,“我知道,但妾身一个人实在是太害怕了。”
“知道怕就应该清楚没有下次。”掌心抚摸着女人脸颊的谢钧骤然逼近她的瞳孔,清冷的嗓音如寒风凛冽,“玉娘,你要知道的逃跑后的代价是什么。”
“爷说笑了,妾身怎么会想不开离开丞相府,当一个见不得人的逃奴。”玉荷柔若无骨的依偎在男人怀里,浅色的瞳孔中全是小女人仰慕的爱恋,“这些日子妾身也想通了,与其做穷人妻不如做富人妾,何况爷对妾身那么好,还允许妾身怀上爷的第一个孩子,妾身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谢钧抬起女人下颌,一只手擦走她眼角未坠泪珠,讪笑出声,“你当真是那么想的。”
玉荷对上男人的质疑不躲不避,唯剩下娇羞,“妾身之前是骗过爷,可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哪里能和现在相提并论。”
“现在的妾身只想快些怀上爷的孩子。”
此刻女人呈现出来的服从,乖巧,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钦慕于他的小娘子姿态,也让他的一颗心似浸泡在温泉中变得又酸又胀,完全忘了一开始得知她再次逃跑后要将人抓住后的怒不可遏。
“你能那么想最好不过。”谢钧摩挲着女人的脸颊,直到将她的眼尾擦红了才松开手,“玉娘,你要知道我才是最合适你的男人。”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孩子,还是他的一切。
春猎共举办三日,白日狩猎,晚上聚在一起围炉烤肉,载歌载舞,到了第三天就是比谁猎的猎物总数最多,第一名将会得到燕帝亲手授予的勋章,若是有才之辈还能就此官升一品。
以至于每年的春猎多的是官员挤破了脑袋只为猎得更多的猎物,好在燕帝面前露脸。
玉荷因伤到了腿并没有出席,导致燕荀失望了很久,不过想着剩下两天应该能遇到的又很快释然。
因她伤到了腿,本就对这些场合兴致缺缺的谢钧在走完过场后就寻了理由告退。
又见今日有人猎到了鹿,便让人片了一碟给她送回去。
裹携着一身寒气的谢钧进来时,见她正捧着一本书坐在炭火旁看得入迷,桌边放着他遣人送来的鹿肉,一袭月拢白衫清冷素净得似从茫茫夜色中凭空绽放的枝头百合,眉眼不自觉温柔下来,“在看什么。”
玉荷抬起头,见是他,回以一笑,“在看本杂书罢了,爷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左右无事便回来了。”谢钧来到榻边同她并立而坐,“鹿肉可还好吃。”
“爷特意让人给妾身准备的,如何不好吃。”放下游记的玉荷用银箸夹了一块递到男人嘴边,一只手托在下面防止掉落在衣服上,“爷试一下。”
一向有洁癖的谢钧破天荒的没有拒绝,弯下腰就着她的手用牙齿轻轻咬上那块鹿肉。
男人自身的侵略感过于强烈,给人感觉不像是在吃那块鹿肉,更像是要将眼前娇弱纤细的女人吞吃入腹。
偏生此刻他的姿态是臣服的,像头被驯服了的狮子。
在帐篷里不好叫热水,要是里面有些动静也容易被旁人听见,玉荷不禁松了一口气,生怕他会不管不顾。
闭上眼后思索的是今日走过的那几条路线,她庆幸没有蓦然跑进深山。她以为只要跑进深山就像游鱼入水,却忘了湖的边缘有网拦着,鱼游进去同自投罗网又有什么区别。
两条腿又如何比得过披甲持戟,身骑高头大马的御林军,只会打草惊蛇罢了。
熄了灯的帐篷中,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玉荷能感觉到她的衣襟被人扯开,一只炽热宽厚的手搂上了她的腰,伴随着身后越发粗重的呼吸声,玉荷忙伸手阻拦他的动作,脸颊泛红全是羞赧,“爷,妾身的腿受伤了。”
“这事又不需要你出力。”气息已然缭乱的男人翻身将人压在身上,抬起她的两条腿架在肩上。
在男人的手逐渐往下探时,秀发如水墨迤逦铺满枕间的玉荷急忙按住他的手,羞红着脸解释道,“爷,妾身来了月事,今夜恐是不能伺候您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接二连三的拒绝,何况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玉荷以为她都那么说了,他肯定会失去了兴致,可男人的情yu并没有未此消散,反倒在黑夜中像燃起的篝火越烧越旺,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炙热起来。
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的男人拉过她的手,指引着,引诱着她的手往那丑陋又罪恶不堪的巨龙放上去,嗓音低沉暗哑,又带着丝丝蛊惑的凑到她耳边说,“玉娘用手帮我好不好。”
手被指引着握住,随着他动作而摆动的玉荷听到了男人沙哑的喘息声,和那喷洒到脖间的炙热气息,意识到他在拿着自己手做什么后,浑身僵硬得只想要迅速逃离这张床。
他怎能如此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