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沈京墨定了定神,朝翠蝉高声道,“你去外面候着。”
翠蝉不明就里,也没听出皇后娘娘声音中那一丝细微的颤抖。不过娘娘让她出去自然有她的理由,她没再多嘴,说了声“是”,默默退了出去。
关门声传来,沈京墨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也放松下来,抬眼瞪向陈君迁:“你这小侍卫,竟敢不听本宫的话?”
“多日不见,小的怕娘娘看上别人,”他露出一副既委屈又想要讨好她的表情,“太循规蹈矩了,娘娘觉得小的无趣,下次不招小的侍寝可如何是好?”
他这意思是,在藏书阁偷偷摸摸欢好,是为了让她开心?
沈京墨气不打一处来,分明是他胡来,却把这不正经的行径怪到她头上!
“你再胡说,以后都不必侍寝!”
陈君迁笑了,飞快在她唇上一吻:“小的知错,娘娘大人有大量,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加倍努力,让娘娘满意。”
色胚!以为这样就能贿赂她?她可是个正经皇后!
“谁稀罕……”
陈君迁状似无意地扯了扯衣领。
沈京墨话音一顿,片刻后,她轻哼一声,脸色酡红地看向了别处。
陈君迁来时穿了一件极为宽大厚实的氅衣,用以遮住里面的侍卫服。
现在这件氅衣被铺在了梯子上,带着他的体温,温暖着沈京墨的双膝和掌心。
藏书阁两面都有高高的窗,虽都关着,阳光还是透过窗纸,明晃晃地照在沈京墨白皙如玉的脊背上。
身后的“小侍卫”像是被美玉的光泽晃了眼,动作一顿,手指随着目光痴迷地抚摸、划过光洁的玉脊。
皇后娘娘周身猛地一抖,扯住氅衣想往身上裹,却被“小侍卫”抓住手,死死按在了扶栏上。
第一次见这梯子时她问过他,既然已在半腰处加了一道扶栏,为何还要在离梯面半臂距离处多加一道。
那时他说是为了让扶栏更稳固。
现在她总算知道了,他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
梯子晃动得愈发狂放,定力不足的皇后娘娘不想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低头咬住了氅衣的衣领,却被坏心眼的“小侍卫”抵住下唇揪出氅衣,反将抚弄过美玉的手指喂了进去。
“啪、啪”几声,梯子顶上的书被晃到了地上,七零八落地压在一起,皇后娘娘甚至来不及心疼地瞧上一眼,就又被身后的“小侍卫”夺去了呼吸。
一场结束,沈京墨的膝盖和手肘都磨红了。
两个人的衣裳都丢到了地上,好在藏书阁中并不冷,沈京墨身上有阳光晒着暖着,便不着急爬下去取衣裳。
陈君迁伏在她背上,与她呼吸同频,一同起伏。
梯子硌人,沈京墨现在浑身正舒畅,可不想让他在胸前压出几条印子,于是回肘搡他。
陈君迁平复了喘息,捞过她的腰,在狭窄的梯子上翻了个身,让她坐在他身上。反正他皮糙肉厚的,压上几道印子也无妨。
沈京墨侧枕在他怀里,舒服得昏昏欲睡。
陈君迁却精神得很,大手在她腰间上下摩挲,问她:“皇后娘娘可满意?”
沈京墨抬眼嗔他:“你还真演上瘾了?”
陈君迁:“扮小侍卫好歹能六天亲近你一回,做皇帝有什么意思?去栖凤殿侍次寝还要让你赶出来。”
沈京墨:“你还委屈上了?我为何赶你你心里没点数?”
陈君迁:“嫌我老了,不好看了,怕半夜醒来看见我的脸吓你一跳……”
沈京墨听他胡说八道,气得在他胸前狠狠咬了一口:“你少倒打一耙!我分明是为了你好!不识好人心……”
“不与我亲近怎么是为了我好?”陈君迁不认,“从年前开始就不让我在栖凤殿睡,好不容易留下一回还要分两床被子。谁家夫妻这样睡?”
见他当真觉得委屈,沈京墨从他身上爬起来,骑到他腰间直视他的眼:“年前你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从去年腊月起,他连续宿在栖凤殿整整一个月!起初两人没分被子,他一到半夜就说冷,又不肯要她的汤婆子,说那玩意儿抱着不舒服,不是太烫就是太凉,不如她抱起来暖和舒服。
她这位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善良,见他可怜,就慷慨地让他抱上来取暖。
最开始他的确只是乖乖地抱着,可抱上一会儿就开始不老实。等到第二天早上,心善的皇后娘娘就只能浑身酸软地趴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得来。
就这样,皇后娘娘为她的善心付出了一个月的代价后,终于忍无可忍,在年前的一个晚上锁上了整座栖凤殿里所有的门。
当夜坏皇帝如期而至,却没能进得了好皇后的屋。两个人隔着一道门讨价还价半天后,坏皇帝黑着脸赶回了金銮殿。
当晚,狄公公看着陛下一口气连批了八十道奏折,才将御笔一丢往外走。那时狄公公以为陛下要回自己的寝殿,却没想到他竟然又回去了栖凤殿,把屋前屋后所有的窗子试了个遍,最后找到一扇忘了锁的,蹑手蹑脚地爬了进去!
之后的事狄公公不清楚,但沈京墨清楚。
陈君迁三更半夜爬上她的床,贴在她耳边说,她让他批六十道奏折,他批了八十道,十道一次,概不赊账!
沈京墨本来想让他多干些正事消耗消耗精力,哪能想到他越干越起劲。可她哪有那么多精力应付他八次?
她气得连推带咬,还是敌不过他,最后只好退让一步:“二十道!”
可二十道一次她也受不住啊!
第二天晌午她苏醒后想了很久,又问了御医,像他这样日理万机,晚上还如此纵欲,迟早会伤了身子,前朝那么多中年驾崩的皇帝就是前车之鉴。
可她又劝不住他,只要他们两个睡在一个被窝里,他肯定会想办法得手,而过年是最危险的时候,他每天都能找到个由头让她不忍心拒绝。
“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还这么重欲!我是怕你身子受不了!”
沈京墨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瞪他道:“狗咬吕洞宾……”
陈君迁突然按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原来吕姑娘是怕我虚。”
“是担心你的身体!”
“所以我更得想办法证明我身体好得很啊,”他握着她的腰往下一按,在沈京墨震惊的目光中问她,“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就这样了吧?”
“你……”
沈京墨最后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平静了不久的梯子便又摇晃了起来。
等第三场结束,沈京墨疲惫不堪地倒在他怀里。
陈君迁抱着她下了梯子,给她穿好衣裳,笑着问她:“我怎么觉得皇后娘娘比我更需要补身子?”
沈京墨瞪他一眼,伸手去揉酸痛的后腰。
陈君迁替她揉,一边亲吻她潮湿的发丝:“我身体好得很,你天天让御膳房给我做补品,让御医给我请平安脉,我想虚都虚不了。可你不让我抱,不让我亲,我才真觉得心里疼。”
她不说话。
他继续亲她的脸:“以后还让我回栖凤殿住?”
沈京墨沉默着思考半天,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随后立马补充:“六天一次!”他是不虚,可她虚啊。
“好。那那些俊俏小侍卫也撤了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俊俏小侍卫,沈京墨立刻睁开了半合的眼,笑他:“你提醒我了,今后你怕是也进不了栖凤殿的门。”
“为何?”
“你还好意思问?翠蝉该成亲了,我好不容易找来那么多俊俏小侍卫给翠蝉相看,才看到她满意的,你就把人调走了。你看她今夜让不让你进门!”
第151章 陛下的中年危机(终) “陛下六天一次……
正月底,陈君迁突然忙了起来,沈京墨一连十多天都没有见到他。
直至早春二月,上京郊外的马场里花都开了,陈君迁让狄公公备好车马,邀沈京墨去马场放松几日。
抵达马场时已是深夜,沈京墨直接歇下了。次日醒来时,陈君迁不在身边。
她在床上舒展了几下腰肢,唤翠蝉来更衣,问她:“陛下呢?”
“陛下已经去马场了,正和一群侍卫比赛骑射呢。”
沈京墨眼前一亮,穿衣裳的动作一顿,把刚穿了一半的裙子褪了下来:“换件方便骑马的来。”
马场上,一众侍卫分成两队,一队以陈君迁为首,另一队则跟随龚大人。
每队所用的箭都涂上了不同的颜色,一人十支箭,同一队的人不能选同一个靶子,最终以射中靶心最多的队伍为胜。
这马场上的标靶不全是死板得固定在一处,有些靶被绑在树上、石头后,由人随机牵动绳索将靶露出,有些还安装了机括,能够自己移动、旋转。
沈京墨来到骑射场地旁的观赏台上时,场地里的小伙子们已经赛完一场,刚开始进行第二次角逐。
“娘娘,这位置好,能晒太阳还不晃眼!”碧荷找到一处最佳的观赏点,笑嘻嘻地扶沈京墨过去。
许是她方才的声音有些大,赛场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纷纷朝她们这边看来。
察觉到马蹄声停了下来,沈京墨下意识抬眼往场中看。
年轻白净的俊侍卫堆里,她一眼就看见了陈君迁。
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弓弦上正搭着一支尾羽发红的箭,前襟被汗浸湿了一大片。
沈京墨皱了下眉,正要吩咐碧荷去找狄公公,让他取几件干燥的衣裳来给他换,就听见碧荷极小声的问翠蝉:“翠蝉姐姐,你看见陛下了吗?”
翠蝉贴耳答:“我也没找着呢……这些人怎么都穿一个颜色的衣裳啊?”
沈京墨一愣,再放眼去瞧其他人,才发现陈君迁和侍卫们穿的都是马场准备的衣裳,款式相同,颜色也只按照队伍做区分,陈君迁穿着一件红色的常服,混在一众穿红衣服的侍卫里,隔着这么远,翠蝉跟碧荷一时找不见他也是正常。
她抬手指了指陈君迁的方向,身后两个努力寻人的小姑娘才恍然大悟,原来陛下穿了和侍卫们一样的衣裳,怪不得她们认不出来呢!
碧荷找到了陛下,又看回娘娘,突然羡慕道:“我们都找不到陛下,娘娘却一眼就看见了!娘娘可真爱陛下。”
这次她声音不算大,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沈京墨似乎看到陈君迁的眼睛亮了,嘴角好像也扬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地为自己辩解:“倒也不难找,侍卫们不敢直视本宫,你若站在本宫面前,也能发现只有一个人往这边看。”
别人看过来一眼,见到是她就不敢多看了,只有陈君迁,盯着她的脸不放,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碧荷好奇地看进赛场求证,翠蝉则在一旁低头偷笑。
沈京墨移开视线,走到碧荷挑选的位置坐下。
场中,陈君迁盯着那一袭湖绿色大氅看了许久,一拽缰绳,继续比赛。
原本他已经选好了一个靶子,难度适中,以他的身手必能击中靶心。与他对敌的龚大人都想好了,等陛下放箭他就跟着放,比陛下偏离靶心一点就好,既不显得自己放水,又不显得自己太差劲。
谁想,陈君迁将手里的箭一收,策马奔向了更远处那个难度最高的移动靶。
龚大人一怔,赶紧把险些离弦的箭给拽了回来,打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