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她请到陈君迁这几日暂住的屋子时,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饭食。
“夫人辛苦了,还请先在此处歇歇晌,老奴下午再来叨扰。”
沈京墨微笑着送走了老管家。
屋里总算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陈君迁把门一关,笑呵呵地张开双臂去抱她:“又五天没见,想死我了,快让我抱抱!”
他说着就往她跟前扑了过去。
沈京墨回眸一瞪眼,脸上哪还有半点笑意。
陈君迁的身子僵在半空,默默把手缩了回去:“还生我气呢?”
沈京墨不理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荤素齐全,都是些在永宁县吃不着的美味佳肴。
沈京墨只是看着,却没动筷。
陈君迁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她:“我哪儿做错了,你说,我马上改。”
沈京墨还是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他半个,就好像他还不如桌上那只烧乳鸽好看。
陈君迁又等了她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重而短促地呼出一口气,猛地握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抵在了墙上。
沈京墨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冷冰冰的神色,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
“是不是我好几天没回家,想我了?”他故意胡乱猜测,低下头来亲她。
沈京墨“哎呀”一声,嫌弃地把他推开,瞪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来作势要去戳他右臂上的伤。
陈君迁赶紧侧身一躲:“这么狠?我伤口再裂开了你不心疼?”
“不是说不怎么凶险,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吗!”她气得瞪圆了一双明眸,指着他眉心咽喉和心口,“这儿这儿这儿,三刀,还不凶险!”
一听原来是这事儿,陈君迁愣了一瞬,立刻反应了过来,笑问:“是霍有财那小子胡说的吧?”
“他胡说还是你胡说?”
“我这不是怕你担惊受怕嘛,”他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脸,“反正也没真受什么重伤,何必跟你说那么多呢,再把你吓着可怎么办。”
沈京墨红着眼圈剜他一眼,举起的手指一转方向,在他胸口狠狠一戳:“你以后再不跟我说实话我就……”
陈君迁一挑眉尖等待她的下文。
“我就……”沈京墨凝眉,脑子里飞快思考着该如何威胁他,随即耳尖一红,嗫嚅道,“我就再也不让你碰!”
说完又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陈君迁笑了起来:“你果然最知道该怎么拿捏我。”
沈京墨又羞又气,抬脚踩他。
陈君迁却干脆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双脚离地,一手托住她的身子,按着她脑后来吻她。
沈京墨连忙往后推他:“你别,这是别人家……”
“我想你了。”他才管不了那么多,一边吻她,一边把她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沈京墨左躲右闪不让他亲,他就在她脸上胡乱啄吻,痒得她直发抖。
亲着亲着,他突然摸到她垂在柜上的衣袖中有一个掌心大小的突起。
他一怔,随即惊喜地看向她:“香囊?做好了?”
沈京墨水润的眸子轻轻眨了眨,将衣袖往身后一藏,不回答。
陈君迁见状,揽住她的腰往怀中一按:“你不理我,那我可就亲到你开口了?”
第87章
坦诚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坦……
“你少碰我,”沈京墨坐在柜子上,双脚晃荡着去踢他的腿,“你不也不和我说实话吗,怎么我不理你就不行了?”
陈君迁后撤一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下身来与她视线平齐:“那你也可以亲到我说实话为止,我保证不抵抗。”
说着还把嘴凑过来示意她亲上去。
“你!”沈京墨被他的无赖气笑了,原先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点气势,顷刻间荡然无存,只能强压下嘴角,掌心堵住他的嘴把他向后推,故作凶恶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陈君迁被她抵得头向后仰,眼看亲不着她,只好在她的掌心啄了几口,趁她痒得缩回手去、却还来不及防备他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噙住了她的唇。
沈京墨的两只手被他束缚在身前,毫无抵抗之力,最开始还能扭动身子去搡他,到后来就只剩红着脸与他唇齿交缠。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叩门声。
沈京墨惊得一抖,贝齿不小心磕破了他的下唇,留下了一道惹眼的红印。
她慌忙从他怀里出来,跳下柜子整理起被他揉乱的发丝。
柔情蜜意时被打断,陈君迁眼底掠过一丝未得满足的不悦。
叩门声再次响起。
他擦了下唇角,又留了些时间给沈京墨整理好头发和衣襟,这才走过去把门拉开一条缝,将半边身子跨了出去,挡住门内仍在脸红心跳的沈京墨。
“什么事?”他嗓音低沉,明显不高兴。沈京墨不禁担心地看向门口。
门外来的是个小丫鬟,手里捧着一床锦被和一只软枕。
原本被管家安排来给陈都尉的夫人送歇晌的用具,她还甚是激动,毕竟陈都尉人长得好看,听说他夫人更是仙女下凡,她早就想一睹其风采,哪成想门一开,她就撞见陈都尉一脸愠色、眉头微拧地看着她。
平时还好,可他皱起眉来,实在有些凶。小丫鬟吓得脖子一缩,哪里还有胆子多看他一眼,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转身就跑走了。
抱着被子关上门,陈君迁转身看向沈京墨,皱眉不解:“我看上去很吓人?”
沈京墨俏脸红扑扑的,正对着铜镜整理仪容,闻声瞥他一眼,顿了顿,指着面前的铜镜:“我要不是了解你的性子,也得被你现在这副表情吓着。你自己瞧瞧。”
陈君迁连被子也顾不得放下,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来细细看进铜镜中,半晌也未起身。
沈京墨觉得奇怪,他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用看这么久?
还好铜镜够大,哪怕他占了半边,也不会妨碍到她。梳理好最后一缕发丝,沈京墨侧目去看他。
视线一错,刚好对上镜中他明亮的眼。
锃亮的铜镜中映衬着两人的面庞,一个英气俊朗,一个面若桃花,甚是登对,只是他那一双深邃的星眸并未对着自己那半面铜镜,而是直直看向另一边的她。
原来他看的一直是她。
沈京墨被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脸上隐隐发烫,斜眼瞪他:“看我做什么?”
“我娘子好看,我爱看,只要看见就移不开眼。”
沈京墨听了忍不住嘴角微扬,却还是白了他一眼:“你别以为嘴甜几句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陈君迁一听她那语气,就知道她气已经消了大半,出其不意地在她脸上飞快亲上一口后,把被子放到床上,推着她去吃饭。
沈京墨来时一路车马颠簸,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汤就不想吃了。
陈君迁却一个劲的往她碗里夹菜,还说什么:“不是生我的气嘛,这菜我爱吃,你都吃了,一口也别便宜了我,罚我干看着吃不着。”
沈京墨没好气地笑了出来,看着自己碗里那堆成小山的肉和菜,须臾,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饭来。
陈君迁看着她动了筷子,自己才开始吃饭。他吃得快,端起碗来扒拉几口,一碗饭就见了底,吃到好吃的新菜样,他就继续给她夹。
沈京墨吃了一小碗饭就吃不动了,可面前还堆着大半碗肉。
她把碗往陈君迁面前推了推:“我吃不下了。”
陈君迁看了一眼那道他最爱吃的菜,摇摇头没去夹,继续吃着其他菜:“娘子还没原谅我呢,我只能干看着。”
话虽这么说,吃起其他菜式来,他又表现得兴致缺缺,眼神时不时瞥一眼她的碗,看上去可怜得不得了。
沈京墨险些要气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家里怎么欺负他呢。
她夹起一筷肉来猛地塞进他嘴里:“真想让你的兵看看,他们陈都尉一天到晚都在耍什么无赖。”
陈都尉一听,干脆连嚼都不嚼了,哼了一声,委屈地把脸扭了过去。
沈京墨长长叹了口气:“原谅你了!快把饭吃完,不然都凉透了。”
得了她的“原谅”二字,陈君迁立马笑开了花,风卷残云般将剩下的饭菜都装进了肚子,叫下人来收拾干净后,拉着她去院子里散步消食。
孟府院落多,他单独住了一处,没有外人打扰,院门一关,分外清静。
他握着沈京墨的手,一边慢慢走路,一边给她介绍院中的盆景假石。他这辈子还从没住过这样奢华的院子,刚住下来那日,看什么都新鲜,路边摆着的盆栽都让他摸了个遍。
沈京墨默默听他说,时不时应上两声。
在院里绕过一圈,他问她:“喜欢这样的宅子么?”
沈京墨点头:“孟大人家装潢精巧别致,院落又多,每座院子风格不一,这边住烦了还可以随时换到另一座去。”
他听罢握紧了她的手:“等咱们发达了,也置办这么个宅子。”
可这样的宅子少说也要千百两银子,就算他们不吃不喝,也得几辈子才能买得起。
沈京墨莞尔不语。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乏,便打算回屋小憩片刻。
陈君迁把新的枕头被子铺好,沈京墨刚一躺下,他就从背后抱住了她。
沈京墨拿肩膀搡他一下,警告他:“别乱来啊。”
“我没想乱来,就抱一会儿,”陈君迁说完就收紧了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脸埋在她后颈,嗅着她颈间淡淡的香气,“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满城抓狼兵,都没睡几个时辰。”
沈京墨听出了他声音里那一丝难掩的倦意,顿了顿,取出袖中的香囊,状似不经意地往他怀里一放:“呐,你要的。”
陈君迁低头一看,轻声笑了出来,拉着她坐起身:“我这手好几天没抹面脂了,糙得很。你那香囊是绸子的,别刮起线来。你帮我系腰上。”
沈京墨一怔。
香囊里她放了纸条,他要是怕弄坏不去碰,那猴年马月才能看见?
但她又不好直言提醒,要不他还以为她多稀罕他、多不想与他和离似的。
咬唇犹豫片刻,沈京墨什么也没说,一手拿过香囊,另一手去勾他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