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顿时乱做一团,所幸翁逢春大喝一声,指挥手下士兵将那重伤的杀猪女捆了起来,又从身上搜出两把狼爪飞刀,随后将人押了下去。
“卸了她的下巴,别让她寻死。”
孟沧补充完,惶惶不安地走过去,问陈君迁和赵友如何了。
赵友背后和左肩各中了一刀,鲜血顿时染红了大半肩膀,他额头上净是冷汗,咬牙摇了摇头:“我没事儿。都尉没事儿吧?”
陈君迁也摇头,请孟沧允许府医来给赵友疗伤。
孟沧刚刚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心脏砰砰乱跳,收拾残局的事自然就交给了翁逢春。
赵友被人扶进房中,府医很快就到了。
“还好刀上没毒,不过拔出来会很疼,咬住这个。”
府医递了一根裹着巾子的小木棍过去,赵友却把头一撇:“我不怕疼,来吧。”
府医也不劝上一句,利索地动手拔刀。
“啊!”狼爪飞刀弯曲带钩,拔出来的时候连着筋带着肉,疼得赵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角青筋暴起,险些晕了过去。
霍有财见状,一把将木棍塞进了他嘴里:“这下好了,咱们哥儿八个都添彩了。”
等处理完赵友的伤,府医转头看了看陈君迁:“陈都尉右臂也划伤了,包扎一下吧。”
陈君迁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竟也受了伤,只是方才太过混乱,又担心赵友的伤势,便一时未曾察觉到痛。
他思考了片刻,褪下半边衣裳,让府医包扎:“包厚一点,别透出血。”
最后一把飞刀擦着他的臂膀飞了过去,伤口不深,只是有些长。
借着府医包扎的空当,陈君迁嘱咐霍有财:“那个哑女,应该也不简单,你去问问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明日我回来之前要问清楚。”
“这么晚了都尉要去哪儿啊?”
陈君迁看他一眼,没有回答,等伤口处理好,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叮嘱赵友好好养伤,说罢便起身去了马厩,将自己的马牵了出来。
方才那狼兵的三把飞刀射向他时,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与死亡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他仍心有余悸。
四年前打罗三时,他不是没挨过刀,可那时他并未感觉到恐惧,至少不像今天这样强烈。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今日之事都在他计划之内,却还是出了差错。如果刚刚没有赵友舍身相救,他今天也许就会命丧于此。
那样,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牵着马走出孟府,顶着浓浓夜色,向着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想见她,现在就想。
第85章
贪色 “你回来就是为了干这个?”……
葡萄村距离长寿郡中心不算近,全速跑马须得个把时辰才能到。
陈君迁赶回到家里时,屋里没有点灯,房门也从里面落了闩。好在前面的窗子没锁,他翻窗进屋,没发出半点动静。
宽大的床上微微隆起一道纤细的身影,她怀里抱着他的枕头,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脸上,圣洁得仿若天上的仙娥。
陈君迁不安的心在看到她的这一刻,终于恢复了平静。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垂首看了她一会儿,起身从柜箱里取出干燥的鱼泡放进水盆,随后褪下沾染了寒露的外衣,隔着他的枕头在她面前躺下。
她睡得很沉,呼吸轻轻浅浅吹在他脸上,扬起发丝,带来细微的痒意。
陈君迁累了一整天,此刻却毫无睡意。
他只想看着她。
但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沈京墨眼睛困得睁不开,便只伸手去摸。
这一摸,手不偏不倚地,刚好搭在了他腰上。
她一怔,手微微用力捏了几下。
他腰腹处的肌肉紧实,更何况隔着一层中衣,她自然什么也没捏起来,但那轻轻的触碰却惹得他隐隐发痒。
陈君迁禁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按到自己胸口。
沈京墨这下确定自己并非在做梦了。
她睁开酸困的眼皮,就看见陈君迁枕着一条手臂,侧躺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盯着她瞧。
“大人?”她没睡醒,脑子里乱糟糟一团,迟钝地算了算日子,“前天休沐没回来,今日怎么……”
陈君迁盯着她一开一合的红唇,没等她问完,他猛地覆身贴来,堵住了她的嘴。
沈京墨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呜呜咽咽地抬手推他。
陈君迁非但没放开她,反倒膝盖一顶,翻过身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两人中间原本隔着的他的枕头被他一手扫到床下,他攥住她的两条手臂,不容她推拒地亲吻她。
沈京墨被他吻到近乎力竭,本就困顿的脑袋变得愈发昏沉,几乎喘不上气来,一双明眸也染上了迷蒙的水雾。
直吻到她唇微微红肿刺痛,他才暂且放开她,唇却仍贴在她唇上,一说话,震动便带着她的唇一起隐隐作痛。
“月事完了吗?”他粗重喘息着问她。
沈京墨恍惚地点点头:“嗯……你回来就为了干这个?”
陈君迁却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再次吻了上来。
她只能扭脸闪躲:“我没预备那个……”
“我泡好了。”
沈京墨再没理由拒绝他,也没力气再说话。
一连素了小半月的身子轻易便被他挑起了火。
等她准备好了,陈君迁将水淋淋的鱼泡捞起来。沈京墨的视线随他而动,才发现从床上到水盆之间不过几步的距离,他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没有挪开分毫。
就连做那事时也是一样。
以往他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每次都要换好几种方式才尽兴。
可今晚他却一反常态,连中衣也没脱,将她压在身下便急不可耐地开始,整整三次,除了中间抱起她面对面坐着来了一回,便再没换过姿势。
从始至终,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就如同盯上猎物的猛虎,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的眼眸。
沈京墨长长的眼睫随着他的节奏微微颤抖,难耐至极时,她无意识地将脸转向一边,可下一刻就被他捏着下巴转了回来。
他不由分说地又吻下来。她困得忍不住想合眼,他却轻轻撕咬她的唇瓣,非要她睁开眼来看着他。
他眼里有些她看不分明的情愫,浓郁粘稠地将她包裹。
沈京墨愈发觉得他不对劲。
可她被他捣弄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凝望着他黑沉沉的眸子,纤长的手臂环上他结实的肩膀,在迅疾的碰撞中与他一同攀上愉悦的顶峰。
释放过后,陈君迁俯下身来,胡乱吻着她汗涔涔的脸,最后把脸埋进她颈窝,急促地喘息。
沈京墨终于能合眼休息片刻。
她搂紧了他的背,一只手温柔地抚弄他的后颈,掌心沿着脊梁滑至肩胛,再回到后颈,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童。
她的呼吸和他一样快,唇舌干得都粘在了一起。缓了一会儿,他支起身来,想要去给她倒杯水。
沈京墨却把手臂收紧,将他按回了自己怀里,轻抚他背脊的手也没有停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微微发哑,却不掩柔情。
陈君迁的肩颈一僵,沈京墨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松开他,他便用手臂撑起身子,覆在她身上低眸与她对视,松散的中衣衣襟在她身上一扫一扫的。
沈京墨捧住了他的脸:“是卫府出事了?还是永寿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他方才的动作实在太过凶狠,像是生怕她会不见了似的,恨不得把她钉死在床上,眼神更是不肯离开她片刻。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才会如此反常。
陈君迁凝视着她的双眼,许久,冲她笑了笑:“没事儿,就是太想你了。”
他说完又低下头来吻她。
他说的话,沈京墨并不尽信,但也不想破坏旖旎的氛围,便抬起下巴迎上他的吻,手也顺着他的肩头滑落下来,攀附在他的手臂上。
随着他吻得愈发深入,她虚虚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不由得一抖,掌心擦过他右臂外侧,触到了一圈洇湿。
她一怔,连忙收回手来,借着月光去瞧。
是血。
沈京墨顿时大惊失色,推开吻得上瘾的陈君迁,坐起身,抓过他的手臂一看,他右臂外侧的中衣上正渗出殷红的鲜血,范围还在缓缓扩大。
“怎么受伤了?”她心里头发慌,手忙脚乱地扒下他的中衣,看见那一圈绑得厚厚的白布,眼泪顿时便涌了上来。
“小伤,不疼。”陈君迁露出个笑脸来给她擦泪。
“你少骗我。”沈京墨瞪他一眼,吸了吸鼻子,抓过一件衣裳来把身子一裹,赤着脚跑下床去,取来一瓶伤药。
学堂里总有人练箭时受伤,她便干脆常备着伤药,没想到今日竟会用在他身上。
把药放到床上,沈京墨又要去取灯来。
陈君迁一把按住了她,朝前窗努了努嘴:“有影子,别让他们看见。”他回来并未惊动陈大和陈川柏,也不想让他们为他担心。
沈京墨只好拉着他到后窗下,将窗子打开,好让月光照进来,借着月光给他上药。
解开一圈圈白布,露出最下面那狰狞的刀口时,沈京墨好不容易快要干了的泪再次涌了上来。
她颤抖着拿起药瓶,一边给他撒上药粉,一边狠狠剜了他一眼:“都这样了,还敢骑那么久的马回来,还惦记着做那事……你真不怕伤口崩裂!”
药粉撒在伤口上,冰冰凉凉还带着刺痛,陈君迁倒吸了口凉气,于是又挨了她一记眼刀:“现在知道疼了?让你贪色……”
陈君迁赔着笑脸,把她抱到柜箱上坐着,省得她没穿鞋着了凉。
夜风从后窗吹进来,沈京墨身上只穿了一件外衣,衣带系在腰间,两条莹润修长的腿却裸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