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迁跳舞地动作慢了下来,瞅准了时机向她伸出手来,要拉她一起跳。
他那舞步刚让姑娘们嘲笑过,她可不想和他一起丢这个人,把手背到背后不让他抓握。
陈君迁一看,也不跟她客气,走上前来一把把她竖着抱了起来。
这下沈京墨没办法了,只好无可奈何地加入他,可他的步子着实不算美观,她一点也不想学。
陈君迁见状,干脆拉着她转圈。
她穿着那件水碧色的长裙,肩上披着他送她的氅衣,清雅素净,像枝头的嫩芽。
转了没多久沈京墨就觉得头晕,脚下一歪,一头栽进他怀里。
她头晕目眩起不来,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人看着,额头抵在他胸口,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陈君迁停下来抱住她,问她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沈京墨半晌才仰起脸来,眼角都是笑出来的泪花:“大人从前不参加花朝节舞会,其实是怕把倾慕你的姑娘们吓跑吧?”
他眉头一皱:“我跳得不好?”
沈京墨憋笑摇头:“大人跳起舞来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他也被她的笑容影响,没头没脑地笑起来,“很有魅力是不是?”
沈京墨“噗嗤”一声,又笑了半天才总算能说出话来,却又不想打击他的自信,斟酌了片刻,望着他的双眼道:“很可爱。”
虽然通常只有猫啊狗啊小孩子啊才会被夸可爱,但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词了,总不能说他跳起舞来笨笨的。
谁知陈君迁听见她说“可爱”,竟还十分高兴:“可爱好啊,谁不喜欢可爱的?要不我再给你跳一段?”
沈京墨赶紧拉住了他。
他两人原地转圈的时候,其余的姑娘小伙也都纷纷找到合适的对象,找个安静的地方互诉衷肠去了。
火堆旁的人渐渐变少,陈君迁目光灼灼地看向沈京墨,眼神问她他的花朝礼呢。
沈京墨一哑,装作没看懂他的意思,掩唇打了个哈欠:“大人累了吧,是不是该回去了?”
她着急回去?兴许香囊放在家里了,这里人多,她不好意思送他。
陈君迁这么想着,便牵起她的手往回家走。
到了家,沈京墨飞快地打水洗漱,随后便脱衣上床,看样子是真的困乏至极想要睡了。
陈君迁以为她还有惊喜,便又等了一会儿,可她还是没有动静。
他心中的期待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花朝礼是送给心上人的,她的确从未说过会给他绣香囊。
是他太过自信了。
在屋中静坐了片刻,他起身洗漱过后,摸黑爬上了床。
沈京墨并没有睡着,听到他上床的动静,却迟迟不见他来抱她,不禁转身一瞧,才发现他竟背对着她,身上还盖着另一条被子。
她抿了抿嘴,身子挪到他背后,摇了摇他的胳膊:“大人不高兴了?”
他坦诚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
“因为我没有送你香囊?”
“……嗯。”
“我要是不送你香囊,你以后就都要和我分两床被子睡?”
陈君迁这回赌气没说话。
沈京墨等了他一会儿,仍没听见回应,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几声,从枕下摸出一样东西,拉过他的一只手:“你摸摸这是何物。”
陈君迁一碰:那东西还不及他手掌心大,入手微凉,丝滑如绸缎,两面还有微微凸起的图案。
不是香囊还能是什么?
他心里大喜,作势就要仔细观赏一番,可刚一低头,香囊就被沈京墨一把夺了回去,藏回了枕头底下。
“给我看看!”陈君迁转回身来,手摸进她枕下。
沈京墨一把按住枕头,把他的手推了回去:“不是不想看见我,要背对着我睡?转过来干什么?”
“我哪敢啊,”知道她给自己做了香囊,陈君迁乐得合不拢嘴,一面赔笑,一面把她搂进怀里,箍住她的两只手臂,趁机去拿香囊,“你让我看看绣的什么。”
“不给!”沈京墨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枕头上,“还没绣完呢,绣完了再看!”
陈君迁手一停:“什么图案这么复杂,还没绣完?”
他那语气,好像刺绣是件多简单的事情似的。
沈京墨忍不住瞪他一眼:“正面的虎早都绣好了,还不是你非要再绣朵芙蓉!我这几日绣活本来就多,每天晚上点着灯绣,绣得我眼睛都花了!”
陈君迁一下子就听到了重点:“早都绣好了?你早就知道花朝节?”
“我……”眼看说漏了嘴,她干脆瞪他一眼,不和他说话了。
陈君迁心里美滋滋的,靠过来压着她亲:“早就知道还骗我说没听过,从哪儿学坏的?”
“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她被他亲得躲不开,说话气喘吁吁,“要不明天我抓紧补几针?再有半天就好了。”
“不要。不是说眼睛不舒服?不绣了,别把眼睛看坏了。”他一边说一边亲了亲她的眼尾。
沈京墨自有打算,没再和他说什么。
陈君迁的手却伸进了她的被窝,去解她的衣扣。
她忙推他一把:“不是累了吗?”
“香囊没有,还不让我要点别的抵账?”
他没几下就把她扒了个干净,将被子甩到一边,拿过自己的衣裳垫在她身下。
一开始他俩还没经验,每次做完都弄得哪里都是,第二天还得拆洗被褥,麻烦得很。后来他就学聪明了,她的衣裳金贵,他就拿自己的衣裳垫着,一件不够就两件,毕竟洗几件衣裳可比洗一床被褥省劲多了。
沈京墨配合地欠了欠身子。
陈君迁正要进入正题,却突然停了下来:“鱼泡还没泡。”说完就要下床去取。
沈京墨拉住他胳膊,红着脸一指床脚的水盆。
陈君迁回头一看,水盆里漂着一个透明的鱼泡,显然早就预备上了,此时已经泡软可用了。
他一喜,把鱼泡捞出来挤干水分,边戴边笑看她:“你果然也想我了。”
她瞪他:“谁想你了?我是知道你回来肯定要……我有备无患。”
陈君迁不听她找借口,俯下身来噙住了她的唇,将她接下来的欢愉呻吟尽数吞入腹中。
做着做着,他突然觉得不对,伸手一摸,手指竟沾染了血色。
陈君迁慌忙停了下来,点亮烛灯一瞧,果然是血迹!
“我太用力了?疼么?这……”他惊慌失措地取来水盆和巾子给她擦拭。
沈京墨起初瞧见他手上的血,也慌张了一瞬,可他每次都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准备,她方才也并未觉得疼痛。
“今天什么日子?”
“初十。”
沈京墨默默算了算日子,松了口气:“我没受伤,大人不必担心。”
陈君迁一怔:“那是……?来月事了?”
沈京墨没想到他懂得这个,胀红着脸点了点头,自己收拾起来:“我这日子一向不准,没想到今日会来……”
家里有草木灰,她让陈君迁去弄来一些装入月事带,穿戴上之后,陈君迁又给她烧了一壶热水,随后打了一盆清水来,将床上那件染了血的衣裳、连同她的亵裤一起放进去揉搓起来。
沈京墨喝过热水,低头一瞧他竟在洗这些,立刻羞红着脸走了过来:“我来吧。”
陈君迁没让她接手:“凉水才能洗掉血,我来,你别碰凉水。”
沈京墨羞得耳朵都红透了,又怕影子映到窗户上,便把灯罩摘掉,举着蜡烛在他跟前蹲下,一手遮住烛光,只给他手底下这方寸之地照亮。
陈君迁搓洗完她的贴身衣物,接着洗自己的衣裳,边洗边抬眼看她,才发现她窘迫至极的神情。
他不禁笑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我娘的贴身衣物都是我爹洗的,洗得可高兴了。”
沈京墨紧抿着唇不说话。
等他洗完,两人把湿衣服挂在窗下,这才吹灭蜡烛躺回床上。
陈君迁让沈京墨侧躺下,背贴在他怀里,他则飞快地搓了搓手心,撩起她的兜衣,把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微凉的小腹上暖着。
方才两人做到一半就被她的月事打断,谁也未曾尽兴。如今他粗粝的大手就这样贴在她光裸的肌肤上,沈京墨怕他又起兴致,只让他暖了一会儿便要将中衣穿回。
陈君迁的确被不上不下地吊着,有些不舒服,也不敢再靠她太近。
两人都把中衣穿好,才又规规矩矩地躺下。
但屋中仍有情事未了的余韵,两个人谁也没有睡意,睁着眼盯着床帐看。
不多时,他忽得握住了她一只手。
沈京墨转头看他。
“你说,要是有的选,你会选我,还是傅修远?”
沈京墨一愣:“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就是突然想到了。”他没有告诉她傅修远很快就会到长寿郡来的事,只扭脸对上她的眼,又问了一遍。
沈京墨只觉莫名,但看他问得认真,她只好答:“十七岁之前,我一定会选他。因为那时我早已习惯了所有重要的日子都和他一起度过,所以以后的日子也该要和他在一起。不过现在嘛……”
她故意拖长了音,没继续说下去,只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陈君迁忍不住笑:“现在会选我。”
“不对,”她也笑,“现在我只想睡觉,不想回答问题。”
说罢,她转过了身去背朝他,任他再怎么摇晃,都只是笑,却不再回话了。
陈君迁知道她来月事,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好气哼哼地重重出了口气,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才肯好好睡了过去。
反正明天他休沐,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好好“拷问”她。
谁知,次日上午,赵友竟从卫府赶到他家里来,将他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