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师父陪着,你就不会踢被子着凉,难道不是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意思?”
少女唇齿间呼出的气息还带着药气,唇瓣略触碰却带着甜,南星情难自制,眼眸变得深邃。
“出一出汗就好了。”
说完,他也不等季窈回答,薄唇直接覆住少女唇瓣,开始汲取香甜的蜜汁。
季窈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手脚无力任由他封唇索取,因为憋气的缘故,白皙面庞带上不正常的红色,配上满头青丝铺肩,看上去妖冶媚气。
“等一下……”
顺滑衣料在指尖滑动,指橼夹带炙热下滑至更加丰盈柔润之地,缓缓收拢,凉意与热气参杂其中,只觉神魂俱消。一丝寒风吹进帐幔,钻进她衣襟里,引起少女一阵哆嗦,只能再往面前人怀里躲,他自然顺势接住,整个人如同暗影一般将她笼罩,同时掌唇借发力,引娇啼呜咽之声更甚。
将绵软完全依托于双掌之中,锦衫长袍散落一地,两人都沉浸在一片水汽氤氲。季窈被他撩拨得浑身不适,又困又难受,心里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伸出手去企图推开他。
“别这样,你也会病的……”
“我早就病了……”少年倏忽间红了眼,脑子里自动闪过赫连尘替她盖被子的场景,手上力气又加重了一些,“师娘且快些治好我罢……”
承认吗?他嫉妒得快要发疯,哪怕那个人已经死了。
动作间,季窈最后一丝力气用尽,一时急火攻心突然呛到,仰起头开始咳嗽。
“咳咳咳……”
干咧的咳嗽声在一派寂静的夜中显得尤为刺耳,也将南星失控的神志稍稍唤回,他直起腰身,看着季窈手腕和脖颈处都已经被他掐红,衣衫凌乱带着一丝妖娆异样的美感,突然有些后悔。
她……会不会讨厌他?
“师娘……”小心翼翼的呼唤还未得到回应,两人身后漆黑一片的窗户外突然燃起火光,商陆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掌柜,掌柜!”
季窈和南星都知道商陆,以他温吞似水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如此莽撞,于是赶紧替季窈整理衣衫,点亮烛火,下榻去给商陆开了门。
“何事?”
见开门的人是南星,疑虑也只一闪而过,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季窈也披着外袍走到门口,眉目间带上些许羞赧。
“怎么了?你慌成这样。”
商陆双手颤抖,手上的灯盏也跟着一起摇摆不止。他似乎整个人都陷在不安与恐惧中。
“是二哥,他在房中被人刺伤了。”
“什么?”
凶手居然再次作案了?
跟着明晃晃的灯盏一路从东厢房来到厢房这边,路过商怀书漆黑的屋子,只有最尾端商怀墨的房中还亮着烛火。迈步进来,山庄里的丫鬟已经在给他包扎伤口。白色的布条一圈圈自他的腰腹缠过,在左下腹前腰的位置微微沁血染红,看样子是被刺伤了左腰。
二夫人带着商怀砚后季窈三人一步赶到,商怀墨看见商怀砚的第一反应就是站起身走过来,黑着脸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低吼道:“是不是你找人杀我?”
他虽病弱,到底是个年岁二十有二的大男人,此刻掐住年仅十五、六岁的商怀砚,他的脸近乎青紫,“不是……咳……不是我……”
二夫人见状赶紧扯住商怀墨的衣袖求饶,商雪诗则是面无血色,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不时警觉回望,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刻引起他们的注意。
不怪商怀墨情绪激动,若按照他们最初的想法,杀人者必定是为了商老爷的家产而来,那么大哥商怀书死后,二哥接连遇刺,最有可能会做这一切的人,除了商陆,便是剩下唯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三子商怀砚。
商陆本是性情中人,即便知道这些人不喜欢他,见商怀砚脸色紫青仍是忍不住上前去,意图制止。
“放开他罢……”
商怀墨侧目看去,众人已经悉数到场,他不甘地看了商怀砚一眼,手掌松开,坐回软榻上让丫鬟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因为之前破解了密室的关系,大家看到季窈进来都不自觉让出足够的视野给她。少女环视一圈,发现房中呼啸的风原来是从一旁打开的窗户中吹来。此刻窗户外沿破损,拴扣也断开掉在一边,看上去像是有人从房内破窗而逃造成的。
“是怎么一回事?贼人从窗户逃走了吗?”
商怀墨半闭着眼,略一点头,“我刚剪烛准备歇息,一黑衣人推开外面那扇窗户就跳进来,我闪避不及,抓扯之中被他刺伤腰腹。情急之下我将手边铜盆打翻,引下人们出来查看,直到听见阿豹敲门的声音,那人才从窗户逃走。”
南星走到窗边瞧,朝季窈略点头示意之后,单手撑住窗沿边一个纵身翻了出去,然后接过商陆递来的提灯向外寻去。
季窈低头看了一圈,带着疑惑抬头看向商怀墨,“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若行凶者是山庄中人,带着让商怀墨必死的决心前来,应该是能看见容貌的。可他却摇摇头,“那人蒙着面,黑暗中我连是男是女都未曾看清。”
说完他不忘看商怀砚一眼,不料后者还沉浸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低头咬着手指,浑身颤抖。
“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下一个……”
商怀墨嗤之以鼻,捂着伤口站起来缓缓道:“少在这里给我装可怜,如今这山庄里想杀我的人只有你和你娘。”
“我没有!”说完,他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一直念叨着“我没有”、“我没有”。
二夫人一边安抚着商怀砚,一边哭诉,“要说为财,山庄里管家和下人哪一个没有嫌疑,怀墨你不该把话说得如此绝情,好像这庄子里除了你都是恶人一样!”
说完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复指着商怀墨道:“你是不是还派人私下里偷偷窥伺我,我房中窗户上的洞难道不是你找的眼线戳的吗?”
“你这老妇怕是魔怔了吧?”
眼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又起,季窈没心情看他们在这里相互诋毁,自顾自走到面朝山庄之外的那扇窗户去瞧南星。
他已经走了一圈回来,身上带着浓雾铺在身上的水渍和一些枯叶,来到窗前对少女摇头,“只有一些杂草被踩踏的痕迹,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凶器也没有吗?”
回过头来,少女将目光落在管家身上,他显然也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震慑,站在原地又是搓手又是挠头,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
“李叔,商老爷的工匠房内可有任何匕首、弯刀一类的利器丢失?”
“没有,”他努力回想着方才的场景,笃定道,“方才经过,我特意进去看了一下,就连之前那把塔瓦弯刀都还在房中,朱砂细绳也好好的扎成一团放着,未曾挪动位置。”
这就怪了……
南星将提灯递给商陆,翻身回到房中,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脏脚印。看季窈托腮沉思,柔声问道:“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略点头,目光仍在房间中干净的地上四处寻找,“我不明白,凶手这次为何要将凶器带走?明明之前杀商怀书的时候,除了将制造密室的工具以或是隐藏、或是物归原位的方式带走以外,匕首都是直接扔在地上的。你方才在外面也没有找到,着实让人费解……难道他这次非将凶器带走不可?”
“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身后一声怒吼,商怀砚突然跟发了疯似的跳出来,随手抄起房间内做陈设之用的一只花瓶就打算朝着管家和仆人砸过去,边挥舞手中花瓶还边大声吼叫。
“与其等着被你们杀死,不如我先把你们统统杀了!啊!”
他表情狰狞,一副看谁都像凶手的模样,举着花瓶在房中追赶那几个蒙头逃窜的奴仆。南星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去,在他手里的花瓶差点就要砸在那个叫阿豹的瘦弱仆人头上时将他制止。
即便被南星制住,他仍挣扎不停,嘴里叫嚣着“我不想死!我要杀了你们!”
他彻底失去理智,此刻宛若一头发狂的小兽。二夫人又红了眼,冲上前去不顾他的拳打脚踢,执意要将他抱住,嘴里劝慰道:“那我们就走,离开这里。家产不要了、亲眷也不要了,儿你冷静些!”
一听她说要离开,周围人一时间表情各异,商陆面上难掩悲痛,想开口相劝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毕竟命都快没了,还顾什么亲人情义?
商怀砚头靠在二夫人怀中,渐渐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他有些许回神,抬起头来抓住二夫人的手哀求道:“好!娘我们现在就走!再不走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二夫人被他抓得有些疼,奈何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只能带着苦恼的表情答应下来。管家终究还是记着商老爷临终时对他的嘱咐,硬着头皮站出来阻止道:“夫人不可,且不说老爷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老奴照顾好夫人和三郎君、四娘子,你们孤儿寡母离了山庄,难道又回那破旧的别院去吗?”
“再不走命都没了!知道是你们谁憋着坏要将我们商家的人赶尽杀绝?我们不走,那就是你们走!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山庄!”
“休要胡闹。”商怀墨站起身,看向商怀砚的表情不带一丝情感,“李叔和阿豹在家里尽心侍奉爹爹和娘亲的日子比你们都长,我们商家绝不是苛待下人之人,断不能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连夜下山诸多危险,你们若执意要走,我也不拦着,明日一早让李叔送你们下山。”
“那我们明日就走,天一亮就走……娘亲,好不好?”
他渴求的眼神分明带着求生之意,二夫人看向一旁的商雪诗,她显然也被方才一通混乱的打斗吓住,楞楞地看着地面不言语。
“好,明日就走。”
三人抱成一团,一个屋子里的人却注定明日就要分道扬镳,各求安生。包括商怀墨在内,大家都安静下来,一个个逐渐散了。
又折腾一夜,季窈走出来才察觉自己还病着,脑子嗡嗡作响,眼皮打架不停。刚要随手搭在商陆肩膀,好让自己走路没那么飘飘忽忽,南星一把站到两人中间,接过季窈的手揣进怀里,满脸写着不高兴。
“还想去搭别人的肩膀。”
少女瘪嘴,心里还记着他今晚对自己粗暴的样子,“总比有些人趁人之危要好。”
“出汗有益于寒症病愈,不信你问商陆。”
问什么?羞不羞!
“咳,”商陆假装没听懂,站在自己房门口同两人摆手,“如今又是谜题又是命案,若掌柜想下山,明日我也可以找人送你们下去。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走?当然不。
季窈挣脱南星的手,站到商陆对面,正色道:“自然不会走,且不说你是我最得力的伙计,店里生意能这么好,平日里多亏有你照拂,就算退开这一步,你在我心里,早就与我的亲人、朋友一样重要。举目无亲的苦,我知道,若我们也走了,你在这山庄之中只会更难。再说解谜也好,命案也好,我既然参与其中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若真这么逃了,倒叫人看扁。你且放心,我们一定会陪着你的。”
亲人的反目,在商陆看来不过是利益驱使,所以面对商家这些时日的争斗,他已经释然。却不想季窈一番话,像是一双寒夜里温热的手,将他的心撕开一道口子,三人之间赤诚暖心的情谊就这样悄然钻进他的心里。
明媚温柔的少年郎鼻头一酸,语气有些哽咽。
“好,那你们早些休息。”
告辞商陆,季窈和南星拉拉扯扯着往东厢房尾端来。想起少女方才那一番炙热且真诚的话,南星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如今身边有我,怎么算是举目无亲、孤苦无依的人?若真在这里遇到危险,我宁愿带着你即刻就下山去,远离这些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季窈的房门口,眼看着他还想往自己房里走,少女赶紧将他推出去,“如今连商陆的醋你都要吃了。他是我们的朋友,帮他是理所应当的。”
“没打算袖手旁观,只是想先送你下山养病,我再回来帮他。”
“你快回房罢。”
下一瞬,季窈的手被少年抓住,他一个侧身轻松进了屋子,拉着季窈往床上躺。
“不回,等师娘踢被子的时候,我得在一边替你盖回去。”
他怎么还记着?
季窈扶着额头,感觉脑子已经不堪负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别赌气了,好不好?”
他置若罔闻,伸手过来替少女宽衣,目光中仍是坚定不移。
“非是赌气,只是明白过来,我对你还不够细心。说好了要好好照顾你,要胜过师父,却还是让你病倒了。”解开少女外袍,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季窈胸口,话里话外,既带着愧疚,又有委屈。
“就让我陪着你罢。”
他音色暗哑,看向她的眼神里装满渴求与爱恋。季窈又一次被那微光闪动的小狗目光击败。
若他真能与自己成为同生共死的枕边人,余生倒也充满意趣。
拒绝的话哽在嘴边,季窈只抚摸上他柔顺的鬓角,悄然在心里起了波澜。
“那你可不许胡来,我还病着呢,没空陪你……一晚上。”
这可有些难,不过现下还是先将她哄高兴了比较重要。南星嘴角勾起一个淡笑,眼里闪着得逞的光。
“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