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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奴_分节阅读_第15节
小说作者:岳上飞天镜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34 KB   上传时间:2025-03-04 18:21:19

  “再往前走个二三十里,便是青州地界了。我劝你们啊,最好别去。”说话的老人身形佝偻,因为走了太长太久的路,现下只能席地而坐,一边啃着包袱里发霉生臭的窝头,一边捶打着早已变形肿胀的小腿。

  这一路上,四野尽是枯黄衰败的野草,常常半个多时辰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看来这天灾远远比在京都中听来的要严重得多,若不是亲眼目睹,实在难以想象。

  赈灾放粮,已经刻不容缓。

  贺长情蹲在了几人面前:“你们都是从青州城逃难出来的吗?”

  老人身边的妇人爱抚地摸着自家孩子的发顶,满眼忧愁:“是啊,青州城受灾最重,我们乡亲几个实在是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举家往南边走。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啊,更别提这一路上,要是再遇到个……”

  贺长情听了妇人的言语,从身上摸取银两的动作便是一顿:“去宛城吧,那里最近。而且我们一路走来,这附近也只有宛城设有几个施粥铺。”

  她思索半晌,转而贴在祝允的耳边说了什么。

  未有多时,便见那个冷峻的小公子从他们随行的包袱里摸出一些饼子,主动递了过来。

  少女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但听来却仿佛隔了许多层的纱帐,带着些不真实的感觉:“我们身上还有一些多余的干粮,谈不上什么口感,但至少可以充饥饱腹。你们如果不嫌弃,就收下吧。”

  哪敢嫌弃。在一个人饥肠辘辘,在世道都举步维艰的时候,若有人能情愿割舍自己所拥有的,不求回报地赠他人一口粮,一碗饭,都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收不得啊,收了你们怎么办?”老者脸色一变,心中虽然感动不已,但还是摆了摆手,说什么都不肯收下。

  他的推拒并不是在做表面功夫,而是真的用了极大的力气,祝允强行往对方怀中塞了几次,竟然都被挡了回来。

  贺长情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帮这一忙的想法:“我们还有口粮,节省些总是不成问题的。天灾当前,你们就别再推辞了。”

  天边霞光万丈,无限旖旎。但谁都不知道,霞光落下后,先到的是宁静祥和的暗色,还是长夜彻骨的寒凉。

  也不知是在催促他们,还是在劝说自己,贺长情的话意有所指:“前路漫长,还是抓紧赶路吧。”

  那一行人中皆是老弱妇孺,饿了多日,又饥又乏,最后还是禁不住她的劝说,将东西收了下来。可即便有了那些饼子,这一路跋涉,或许还会遭到其他流民的哄抢,也不知他们能不能顺利到达宛城。

  看着那一群难民渐渐远去的背影,贺长情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一些:“阿允,我们带的吃食还够几日的?”

  祝允不假思索地回道:“应该能有半个多月吧。”

  “嗯?你可不要诓我,怎么会?”听到这个答案,贺长情是震惊的。

  虽说他们此次青州之行所带的东西都是经由底下人打点,祝允再三确认过的,可到底带了些什么,又有多少,贺长情心中大致有数。

  这一路的消耗,加上方才给出去的那些,半个月还有点可信度。可现在这是明摆着的不可能,祝允应该不至于犯这样的糊涂吧?

  贺长情盯着祝允因为心虚而紧紧抿起的唇角,忽然懂得了什么:“祝允你就是饿死自己,给我省半个月的吃食,我也不会碰上一口。”

  祝允的脑内好似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瞒不过主人,他的谎话在她眼里是不是真就那么拙劣?

  “我没想饿死自己……”他继续强装着镇静,扯着自己都不信的慌。

  回应他的只有贺长情的一声冷笑。

  似是真的触怒了主人,只见她一言不发地跨马扬鞭,独自骑马奔出老远。

  这荒郊野岭的,主人要丢下他了吗?祝允是真的慌了神,闷头策马紧紧地追了上去。

  之后的一路上再没有停歇,等贺长情找到今夜的落脚处,居然比预计的快了半个多时辰。

  贺长情听着身后缓缓向她靠近的马蹄声,便知祝允一直跟着,只是许是怕她生气不敢上前来。想到此,她的心气儿稍平了一些:“半个月不吃东西,是想让我给你收尸吗?”

  祝允沉寂的双眸中迸发出一丝火星,再开口时的语气都不自觉染上了几分雀跃:“主上,我……真没想饿死自己。阿允会想到法子的,既不让主上挨饿,又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法子。”

  “知道你是好心。蠢得要命。”那些口粮只是为了应付意外情况的,她原本也不打算拿来果腹。就像此刻,有了勉强可以一住的客栈,谁会去啃那干巴巴还没味道的干粮。

  贺长情跃下马来,打量着他们面前的这家简陋颓败,看上去早已荒废的客栈:“我们今夜就先在他家歇脚,等明日将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再进城。”

  “这里,真的能住人吗?”毕竟外面看上去,一副随时会塌的样子。

  “能不能住,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难道又要我露宿荒野?”贺长情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发现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了那些锦衣玉食带出来的臭毛病。

  只是意识到了,不代表着能够改掉。往好处想,拥有这种臭毛病,可以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过上相当滋润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进去吧,里面点着灯呢。”

  贺长情迈步走了进去,一面打量着客栈的周遭,一面道:“掌柜,来两间房。”

  尽管她还暂时没看到什么人影,但客栈里亮着的油灯证明了这里的确有人:“掌柜!”

  在贺长情不知喊了第几声时,二楼才晃出一个清瘦的身影:“二位客官,小店就一间房了。”

  “你这客栈虽废弃大半,但远远不止一间房。还是你要同我说,其余房间都住满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不得不佩服。

  “爹爹没骗你们。”一个小姑娘从男人身后露了个头,只是到底怕生,说了句话后便又躲到了男人身后。

  掌柜则是对此感到十分抱歉:“青州这里闹灾闹得紧,我们生意做不下去,一来二去也没了拾掇房间的精力和余钱。二位客官若是要住店,我与小女倒是可以把我们的房间让出来。”

  贺长情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后,倒也欣然接受。紧接着,她从身上摸出一颗银锞子,放在了身边触手可及的木桌上:“劳烦了。”

  既然这父女二人还有营生傍身,那么便需要本钱维持,一颗银锞子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还算是价值不菲却又在尚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其实之前她是有打算给那几个难民一些银两,好助他们渡过难关的。只是后来经妇人提醒仔细想想,一群老弱,身怀重金,在这种情形之下,无异于让他们去死。还不如给些吃食解了当下困境,要来得直接重要。

  今日的夜格外的黑,贺长情在床榻之上一个翻身,便沉入了梦乡。而就在她身侧的地板上躺着的祝允,却久违地越睡越清醒了起来。

  长久以来,他都和主人共住一屋,只是后来不知何故,他拥有了自己的一间房。

  今日旧事重演,他才终于得以确认一件事,原来即便是冷硬的地面,他也是怀念的。

  没过多久,贺长情清浅的呼吸声响在耳侧,距离之尽,一度让祝允怀疑,主人是不是要从榻上掉下来了。

  借着窗外的朦胧月色,祝允悄悄挪动了身子,翻身面向了早已沉睡的贺长情。

  他做金玉奴这么多年了,却几乎从来不敢直视贺长情,每回只能在主人背过身时偷偷看上那么一眼,又或是像现在这样……

  万籁俱寂中,稍微有点声音就会被无限放大。于是,很快祝允就听到了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莫名狂跳,也听到了纸张翻动的动静。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呢?又或许,那根本不是翻书的声音!

  祝允眸光一凝,立时凑到了贺长情的床榻前,此刻万般紧急,他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礼了。

  当祝允的掌心覆上那两片唇瓣时,它的主人缓缓睁开了双眼,里面哪有混沌睡意。

  他听到贺长情对自己说:“别动,屏息。”

第18章 教书先生

  对上贺长情的视线,祝允的身子一僵,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从心间蔓延上来。

  在这种羞耻感的驱使下,他的耳根不由地窜起滚烫热意,可还未抽离的指尖却是一片冰凉。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两种极端的感受,祝允手足无措,就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处落:“我不是……”

  贺长情却是一掌拍在他将收未收的手背上,随后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是在用气音告诫他:“小点儿声!有人要进来了。”

  主仆多年的默契,让二人只对了个眼神便明白下一步该当如何。祝允攥了攥虚虚垂在身侧的拳头,心一横,便翻身躺在了贺长情让出的半张榻上。

  反正,也是临时做戏,况且这也是主人的意思,他委实算不得僭越。可即便心中明白,祝允不争气的心却还是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闭眼假寐的他,心如擂鼓,呼吸也是抑制不住地急促。怎会如此,难以自控?

  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房间外暗中窥伺的人发现的。他不能……

  正在祝允胡思乱想,急得满头大汗之际,黑暗中响起了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人从外拉开,下一刻,被月光投下的那道黑影,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屋内。

  随着那黑影的靠近,祝允一直作怪的心,反而平稳了不少。至少他此时可以确定,来人不过是一个小小毛贼,不懂敛息,不会武功,并没有能威胁到他们的能力。

  那人认定了自己的迷香早已放倒二人,因此动作虽轻,但却粗枝大叶地忘记了再次确认。

  祝允躺在床榻的外侧,来人刚有伸手触摸之意,他便一把扣住那人的肩膀,迫使对方面朝床榻的方向跪倒在地:“你谁?”

  “我……我就是想,想看看你们身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银子。”小姑娘娇俏的声音俨然带上了哭腔,人在祝允的挟制下,抖个不停。

  黑漆漆的四下里,视物实在艰难,但这把嗓子,他们刚来客栈时便已经有所领教:“阿允,放开她吧。她只是想要钱,没有旁的意思。”

  从小贼踏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开始,贺长情就多半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一个人若是穷怕了,那哪怕另外一个揣着白花花银子的人只是从他眼前路过,那非分之想也会在这相交的时刻冒头。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会将这份非分之想付诸实际,只有少部分人会将其坐实,就譬如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想偷拿你们的银子的。我就是,我就是……”

  就是揭不开锅了。一路上这北边是什么状况,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可是圣上不是已经颁了圣旨,下令开仓放粮,让北边多地官员以身作则,带头帮助百姓从而重建各城吗?可如今看来,成效不能说不大,可以说几乎没有。

  这里似乎有点猫腻啊。

  贺长情起身将屋内的唯一一盏油灯点亮,暖橘色的光立时漫过屋内的大小角落。

  小姑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知从何时起,那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你们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爹爹啊,如果他知道我竟然去偷东西,一定会打死我的。”

  贺长情将小姑娘扶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我问你两个问题,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跟别人说。从去年年底开始算的话,时日也不短了,朝廷难道就没有发下来赈灾粮吗?”

  “有啊,可就那么点儿,还不够大家伙儿分的。”小姑娘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说起话来还不自觉地带着颤音,“青州城每隔五日便会在城中四个角搭设粥棚,所有人都可以去,但是每人只能领一碗,再多了就没有了。而且说是米粥,我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米,那粥的颜色和清水似的。”

  听到这里,贺长情算是可以笃定了,青州城里的那些父母官一个个都是中饱私囊的家伙。不过她到底不是朝堂中人,这些事情她没有插手的资格。

  他们此次青州之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清宋家灭门惨案,至于这群蒙蔽圣听的官员,待她回了京都,一定当面禀告梁淮易。

  “第二个问题,你熏晕我们的迷香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是为了让小姑娘卸下心防,那这个问题才是贺长情真正想弄清楚的。

  一个开客栈的普通人家,又不是专做打家劫舍的黑店,从哪里搞来迷香这等东西?况且,这迷香的味道特殊,怕是很多武林人士都没见过。

  “爹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私塾先生,后来东家倒了,从一堆旧物里翻出来的。”

  小姑娘心思简单,话几乎一套一个准。听到这里,贺长情也算心中有数。看来,明日一定要找机会向掌柜问问清楚。

  “好了,去睡吧,我们就当今日从未见过你。”贺长情说话算话,甚至还主动掰开小姑娘的手心,“这是三两银子,更多的我们也没有了,就当做是给你实话实说的小小奖赏。但以后,可千万别再做这种事情了。”

  “谢……谢谢姐姐,你们可真是个大好人!”小姑娘捂着银子,心里美滋滋的,只是离开的时候还特地绕到了离祝允最远的地方。

  “她还挺怕你的。”确定房门被紧紧地带上后,贺长情回过身来打趣着祝允。

  有了小姑娘这一出,祝允终于将方才的心绪不宁暂且压了下去。只是此时贺长情这么直勾勾得看过来时,他四肢百骸里的那种热意就又叫嚣着涌了上来:“阿允……没想那么多,总不能让她近您的身。”

  贺长情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不能近我的身啊,那你之前在做什么?”

  “我……”祝允嗫嚅着,愣是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他该怎么说,是察觉到有人欲对他们不利,因而提早一步做出了防范吗?可主人分明更早察觉,他早就没有了正当理由。

  是啊,他为什么没有正当理由?那时他为何要翻身盯着主人看,为何要侧耳去听主人的呼吸声?祝允很是苦恼,既苦恼解释不清自己的行为,更苦恼给不出贺长情想要的答案。

  好在贺长情似乎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打算,她打了个哈欠,终究是放了他一马:“睡了,知道你忠心护主就行了,其余的我不管。”

  说完,她还真拉拽着被子,默默躺回了原先的地方。

  祝允也像从前那般,一声不吭地躺到了坚实冷硬的地上。他背对着床榻之上的人,缓缓地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以后万不可如此失礼了。

  这一夜对某些人来说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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