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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欢_分节阅读_第57节
小说作者:九月流火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665 KB   上传时间:2025-03-01 19:36:07

  昭孝帝在这种别扭中长大,可能就是这段经历,造就了他日后的多疑猜忌,唯我独尊。刘婉容,便是这个时期来到了昭孝帝身边。

  那时她只配被称为刘氏。刘氏陪着昭孝帝,从有名无实的新帝走到大权在握的少年天子,她是昭孝帝第一个女人,又伴随他度过了最落魄的时光,独特性不言而喻。昭孝帝年满十五,到了选后的年纪,他主张立刘氏为后,高太后不肯,自然也不会为他择一门身世高贵的名门仕女,挑来挑去,挑中了小门小户出身,性格软弱,无才无艺,除了脸好看,似乎没什么配得上皇后尊位的孟氏。

  孟氏就这样入宫了,毫不意外的,她完全无法和刘氏争宠。但孟氏此人命格很奇特,自己不争不抢,但总是能撞到大运,她入宫第一个月,昭孝帝按照规矩,要留在坤宁宫中尽夫妻义务,就是这一个月,她怀孕了。

  九个多月后,孟皇后早产,于十二月廿四生下皇长女,成了宫里诞生的第一位孩子。她生在傍晚,夕阳染透云霞,半边天都是红到荼靡的艳色,整个汴京都看到了天上的异相。

  虽然是个公主,但皇宫迎来新生命,还是引来前朝后宫一阵欢庆。昭孝帝当时才十六岁,第一次当父亲,多少还是新奇的,他亲自请国师来给大公主卜卦,解析当时天降异象有何寓意。结果这么一卜,就出事了。

  国师算出,大公主紫微坐命,四吉四杀并照,如果是男命乃帝王命格,如果是女命,却有祸国之相,会刑克父亲、兄弟。她降生时满天红霞,若是男子乃多子多福之兆,可惜她是女子,说明她桃花犯煞,若她能活过二十五岁,燕朝必亡于她手。

  昭孝帝兴致勃勃占卜,却得了这么个结果,十分无趣。但他也不至于就此防范一个婴孩,一个公主而已,能作得最大的恶无非是用度奢靡、私生活不检,还能怎么祸国?让礼教嬷嬷严加约束就好了。

  昭孝帝口中说着不信,但国师的卦相终究在他心里留下了芥蒂,他本来就不喜欢孟皇后,得知她生的女儿也不祥,越发厌弃坤宁宫。太傅递上来许多名字,昭孝帝挑了挑,拟了沉茜这两字。

  茜乃一种草,有毒,做染料则和她出生那天的云霞同色,昭孝帝故意用草,压赵沉茜命中所谓的紫薇之气。

  孟皇后生下了皇长女,但并没有给她带来圣宠,再加上国师的卜卦终究在小范围流传出去了,从那时起后宫便有传言,如果赵沉茜是个男孩就好了,这样的命格落在皇子身上,说不定马上就能封太子,孟皇后也能母凭子贵做皇太后,可惜啊,是个女孩。

  皇长女的遗憾并没有让大家讨论多久,因为很快,刘氏就怀孕了,元祐十年正月生下了二公主。虽然这也是一个女孩,但二公主出生没多久,高太后便决定退隐,还政天子,昭孝帝非常高兴,视二公主为福星,给她取名沉鱼,才一个月就赐封号懿康。从名字到封号,每一处都昭示着,这是皇帝的掌上明珠。

  过了足足一个月,在宫人隐晦的提醒下,昭孝帝才想起来,皇长女还没有封号。越长封幼到底不好看,昭孝帝便随口拟了个封号,福庆,让人通知礼部,补办皇长女的册书。

  赵沉茜很小就知道自己不受父亲待见,因为母亲孟皇后是高太后为他娶的。高太后乃是昭孝帝的嫡母,垂帘听政十年,既有宪文帝的遗旨又有前朝根基,昭孝帝不能动,还得恭恭敬敬孝顺,长年压抑之下,昭孝帝便将对高太后的敌意,甚至他童年时在高太后宫中受到的冷落,全迁怒到孟皇后和赵沉茜身上。

  多么狂妄狭隘的男人,将自己的无能迁怒给完全无辜的妻子女儿,可是这样一个男人,偏偏是她的父亲。

  为这样一个男人孤注一掷,背上终身污点,一点都不值得。

  赵沉茜已跑到正殿,重重推开殿门。沉重的楠木撞到墙上,发出轰隆巨响,屋里的人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发现一个白衣黑发的少女站在日光下,凛然生威,宛如神女。

  孟皇后瞧见是女儿,长松一口气,嗔道:“你怎么来了?莽莽撞撞的,吓我一跳,是不是做噩梦了?”

  赵沉茜静静看着母亲,她躺在床上,容色有些憔悴,但满头乌发,脸颊圆润,眼神温柔,和瑶华宫修道时期判若两人。哪怕后期赵沉茜得到权柄,封母亲做了皇太后,她的眼神里,也再回不去曾经的天真舒展了。

  她变得老气横秋,畏畏缩缩,宁愿穿一些不会错的颜色,也再不敢打扮自己。她的精神,彻底被媚术案击垮了。

  真是讽刺,梦中的人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过回想现实,确实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赵沉茜迈过门槛,哪怕仅着一身单薄中衣,她看起来依然威严庄重,不可侵犯。赵沉茜扫过坐在床边的孟大娘子,孟大娘子原本安安稳稳坐着,不知为何屁股下面突然有针扎,她讪讪站起来,笑道:“参见大公主殿下。”

  孟大娘子的请安礼并不标准,不知道是轻慢她一个晚辈,还是孟家没教过她宫廷礼仪。不过没区别了,今日之后,她不会让孟家人再入宫了。

  赵沉茜像是没看到孟大娘子行礼,一路走到孟皇后榻前,亲手为孟皇后掖了掖被子,自然而然坐在孟大娘子方才的位置上。做完这一切,她才抬头,静静看向孟大娘子:“姨母和母亲说什么,为什么要关着门窗?要不是我深知母亲为人,我还以为姨母私底下挑唆母亲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孟大娘子皮肉一僵,笑容变得勉强,赵沉茜却不管她,看向孟皇后,道:“母亲,如今刘婕妤有孕,官家那样重视,宫内外都传她这一胎是个儿子。坤宁宫正值瓜田李下,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被有心人编排,何况青天白日关着门窗,被人看到,不知道要怎么传。母亲安心养病,少接见宫外的访客,要不然万一日后景福宫出现什么岔子,她们又怪是我们带了东西进来。”

  这几乎是明着说孟大娘子了,孟大娘子沉了脸:“大公主,我可是娘娘的姐姐,一心为着她好,你这是什么话?”

  赵沉茜回眸,眼底清楚倒映着孟大娘子的影子:“我是她的女儿,莫非姨母觉得,我不是为了她好?”

  孟大娘子原本没把大公主放在心上,一个十四岁的丫头,能懂什么,但她看到赵沉茜的眼睛,莫名打了个怵。

  这个少女看着怎么如此邪气?尤其那双眼睛,冰刃一样,像是要剖开她的肝胆心脏看。孟大娘子不敢再对赵沉茜摆脸色,陪笑道:“妾身哪敢不敬殿下,只是妾身听说公主常常彻夜侍疾,妾身怕公主累着,便来和娘娘说说体己话。”

  赵沉茜慢条斯理拉平袖褶,问:“姨母要说什么,我也来听听。”

  孟大娘子笑容意味深长:“公主还小,未曾招驸马,许多话殿下不懂。”

  “为何不懂?”赵沉茜冷冷盯着她,道,“若我听不懂,不如我叫太傅、掌教姑姑进来,一起随姨母好好学学?”

  孟大娘子撞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地走了。等她走后,赵沉茜立刻收敛了神情,问:“娘,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孟皇后轻轻拍了下赵沉茜的手,嗔怪道:“她是你的长辈,不得对姨母无礼。”

  孟皇后像一团面,软和惯了,哪怕责备赵沉茜也不舍得下重手。赵沉茜没在意,不依不饶追问:“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孟皇后拗不过女儿,无奈道:“无非是劝我不能再消沉下去,要小心刘婕妤。这样的道理我如何不懂呢?但官家宠爱她,刘氏一胎接一胎怀,我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只是说这些,并不算过分,要不是赵沉茜知道后面的事情,她就要就此打住了。赵沉茜继续问:“还有呢?她鬼鬼祟祟,避人耳目,就只是为了和你说这些人尽皆知的话?”

  孟皇后有些尴尬,抿抿唇,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给尚未出阁的女儿听。但赵沉茜有主意惯了,孟皇后习惯了听女儿的,最后还是说道:“她还说,她认识一个道人,有大神通,非但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还可以让男子回心转意,绵延子嗣。”

  果然,赵沉茜冷笑:“什么神通,能把一个男人拉回来?她给你的,是不是巫祝之类的东西?你明知道,宫里忌讳这些。”

  孟皇后被女儿说得抬不起头来,道:“我也没想过用那些,她只是给了我一张符,说喝了符水后,可药到病除,强身健体,兼有美容养颜之效。我倒不在乎美容养颜,但我这样病着不是办法,我自己就罢了,却还要连累你侍疾。这才几天,你就瘦了这么多。”

  赵沉茜将符纸拿过,看了看,毫不犹豫塞进自己的衣袖里。无论这张符是不是治病符,她都不会让孟氏碰了。赵沉茜道:“我身体好着呢,为你侍疾是我应做之事,怎么能叫连累?”

  孟皇后有些落寞,淡淡一笑道:“我一个没什么用的皇后,为我折腾你的身体,不值得。为官家或者刘婕妤侍疾,才是值得的事呢。”

  让她去伺候昭孝帝和刘婕妤?他们也配?赵沉茜暗暗翻了个白眼,扶着孟皇后躺下,说:“你这病是心病,什么药都不需要吃,更不要碰那些符咒,只要放宽心,多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别操心景福宫的事了,你是高太后亲自册封的皇后,只要高太后一日是皇太后,便无人敢动摇你的位置。如果你病死了,或者做出什么有损皇后名誉的事,才是中了那边的下怀呢。”

  孟皇后听懂女儿的弦外之音,眼睛亮了:“当真?”

  赵沉茜看着孟氏,心中绞痛。赵沉茜多么希望她能穿越到十四岁的自己身上,告诉孟氏,她无需患得患失,她的皇后一直做得很好,无宠是皇帝的过失,不是她的,她从来不必担心被废。可是十四岁的赵沉茜除了年轻一无所有,这么简单的道理,直到她被高太后收养才看透。

  如果她能早点看清局势……然而,没有经历母亲被废,寄人篱下,认仇做母,被诬杀弟,辗转流落到高太后身边,她又如何看得透世事呢?

  命运的结果和初衷,总是相悖的。

  赵沉茜望着记忆中最初那个年轻美丽的母亲,坚定点头:“当真。”

  孟皇后安心睡去,赵沉茜等她睡着了,才回到自己的宫室。她屏退宫人,自己拿了工具,一点一点拆解符纸。

  可惜她才疏学浅,看不出这是什么符。如果容冲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等等,年轻的公主握着笔,陷入茫然。容冲是谁,她认识这个人吗?

  随着她思考,窗外传来有节奏的击打声,声声入耳,宛如潮汐。她下意识想到这是船桨的声音,随后越发茫然,这是皇宫,怎么会有桨?

  她思及此,骤然惊醒。她睁眼看着满室阳光,素雅崭新的床帐,慢慢回想起,她做梦了。

  梦到了十四岁的往事。如此清晰,甚至连坤宁宫的屋檐都分毫不差。

  不对,坤宁宫?赵沉茜想到什么,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跑到桌边,飞快画下孟氏给她的符纸。幸好她还记得,她在这方面一知半解,但有人懂。赵沉茜匆匆系上外衣,拿着纸,毫不犹豫往隔壁跑。

  小桐沐浴着阳光,在院子里修剪草木,她暗暗稀奇太阳都升起来了,沉茜还未起,难得见她睡这么好。她正想着,身后就传来推门声,小桐回头,看到赵沉茜一身素衣,长发未挽,步履生风往外走。

  小桐怔了怔,问:“沉茜,你要去哪儿?”

  “去找人。”

  小桐瞪大眼睛,一脸惊异。沉茜就这样出门?她并不是说沉茜这样不好看,但前几天,沉茜明明要每一根头发丝都收拾好,才肯出门见人的。

  是谁有此殊荣,能让赵沉茜如此不设防备,粉黛不施地去相见?

  容冲久违地梦到了白玉京,他在破晓时分醒来,望着头顶横梁,足足怔了很久。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曾经他觉得山间练剑的日子太枯燥,挖空心思想下山,等真正入了山下红尘,才知当年父母俱在、好友相伴、闲云野鹤、心无旁骛的日子,是多么珍贵。

  容冲怅然了一会,起身洗漱,今日已经很迟了,一会该来不及练剑了。但很快,他就无比庆幸自己醒来后发呆的那一段时间恰到好处,刚好让他整理好仪容,但又没开始练剑。

  要不然,他的潜伏大计,才第二天就要宣告失败了。

  赵沉茜有整座宅子的钥匙,开了门长驱直入,容冲听到声音,好险赶在赵沉茜进来前把画影剑塞回芥子囊。他心里直呼惊险,面上还装出一副浪荡模样,问:“娘子这么早造访,实在让我受宠若惊。不知娘子有何交代?”

  “交代不敢当,其实是有件事想请教道长。”赵沉茜没有客套,拿出她临摹的符纸,开门见山问,“我有一个符不懂,想请道长指点。如果道长肯倾囊相授,下个月租金,我愿意减免一百文。”

  容冲听到她留自己下个月继续住,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乐意至极。娘子里边请?”

  赵沉茜看了眼他的动作,邀请一个未婚女子进他屋里坐……他们道门之人,都是这样不拘小节,没有男女之别吗?容冲就完全没这根弦,现在又碰到一个?

  赵沉茜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尊重道门习俗,微微颔首:“多谢。”

第71章 新客

  容冲搬开座椅, 示意她自便,转身去倒茶。赵沉茜左右看了看,谨慎地在桌前坐下。

  容冲从来不觉得招待赵沉茜和苏昭蜚有什么不一样, 他端来两盏茶,放在赵沉茜手边,另一只脚勾来椅子, 旋身坐下,在手中茶水洒出前精准地接了回去。他将满满一杯茶放在桌上, 瞧见赵沉茜的目光,无辜问:“怎么了?”

  赵沉茜瞧着他冒冒失失但又行云流水的动作,缓缓摇头:“无事。”

  容冲抿了口茶, 问:“你刚才说要问符?”

  赵沉茜立即正容,抽出符纸, 问:“道长,这张符有何作用?”

  容冲接过宣纸, 仔细看上面的纹路, 说:“有何作用, 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取出黄纸和朱砂,无需对照, 仅凭记忆绘制赵沉茜的符纹。赵沉茜原本还想检查他画对了没有,但看他一挥而就, 行云流水,收笔时朱砂上闪过金色的流光,赵沉茜便知道无需白费功夫了。

  他成功了,并且是上品符。

  赵沉茜问:“道长画什么符都一次成功吗?”

  容冲吹干符纸,随口道:“也不一定,看状态。”

  那就是经常能一笔成功了, 赵沉茜好奇:“道长这样的能力,在道门中应当算出类拔萃了吧?”

  容冲心里得意,嘴上谦虚道:“哪里,比我强的人有很多。”

  “是吗?”赵沉茜喃喃,“我曾认识一个人,他画符就总是一次成功,时常在我面前夸耀他有多厉害。我还以为,这样的能力很难得呢。”

  容冲动作顿住,心虚地避开眼睛。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过去,狠狠给那个愚蠢无知的小子一棒槌,看看都干了些什么事,太丢人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她提起过往,他实在很想知道,她是怎样想他的。容冲状若无意,问:“那个人是娘子什么人,你们很熟悉吗?”

  当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人,赵沉茜欲要回答,张口时却怔住。

  他算她什么人呢?朋友,前夫,还是敌人?赵沉茜沉默了许久,容冲见她为难,不忍心逼迫她,正要打哈哈岔过,却听到她说:“一个教会我很多的人。曾经我不觉得我与男子有什么区别,在学堂时,同窗的兄弟朋友寻我说话,我只觉得他们耽误我进学。但遇到他后,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是女子,与天下另一半男郎截然不同。”

  容冲眨眼,这段话太长,他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暗示他与向她示好的贵族伴读们不一样吗?容冲抿唇,心里反复斟酌,正要试探,却听她轻轻叹气,漫不经心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容冲一腔忐忑夭折腹中,他望着赵沉茜的侧脸,不可思议问:“他死了?”

  “是啊。”赵沉茜拿着符纸,对比两张符纹的细微差距,试图找出她画符屡屡失败的症结,轻描淡写道,“死了有十来年了吧。”

  她情窦初开时遇到的少年,或者说,遇到他才让她懂得少女心思的少年,早就死在绍圣十五年的大雨中。自那之后,她再也不会一心一意期待嫁人,终于明白婚姻亦是她的筹码之一。

  容冲闭嘴,脑子里嗡嗡的,试图理解他死了这件事。

  他死了?他怎么不知道。为什么呀?

  接下来容冲一直很沉默,默默陪赵沉茜寻找活物试符。赵沉茜蹲在树丛后,看到野猫舔了符水后,变得眼神明亮,精神亢奋,甚至主动追逐起其他公猫。赵沉茜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袖,问:“这是什么意思?”

  容冲回过神,向野猫打去一道净化咒,解除符灰的效果,说:“我猜的没错,此符迷惑性很强,表面上看是强身健体,其实真正的作用是魅惑人心。服用后,中符者会变得神采奕奕,精力旺盛,如果中符者不明内情,会觉得自己身体变好了,无论做什么都有活力。但等符纸效用过去,中符者会变得比以前更虚弱,落差之下,中符者往往会服用更多的符纸,来维持‘健康’,久而久之被影响心智。这张符只是一个引子,一旦习惯了这种感觉,就会越陷越深,最后甚至会在符纸的操纵下,做出正常时绝对不会做的事。”

  赵沉茜的眼睛像雪落冰川,寒意旷烈无声。这样的状态,和媚术案前的孟氏何其相似?她只在水里添加了一点点符灰,野猫就变成如此,如果人全部喝下去……真是不堪设想。

  赵沉茜遍体生寒,这个梦是真还是假,如果是假,她为何会看到自己不认识的符箓?如果是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孟氏是否服用了这张符,服用了多久,后来孟氏用媚术邀宠,和这道符纸有没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呢?那时的孟氏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后,懦弱的像个鹌鹑,从未和人结仇,她也是深宫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公主,没有权柄也没有价值,是谁要害她们?

  赵沉茜痛苦地撑住额头,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回到过去,亲自看看那段痛苦的宫廷岁月,究竟还有多少细节是她没注意到的。是不是,一切她以为晴天霹雳的厄运,其实都早有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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