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去哪里?”
孟婵音红着眼转头:“我去找大夫。”
出了那般多的血,她害怕他会出事。
息扶藐垂下眼睫,颤了颤,没有松开她的手,道:“不用兴师动众的请大夫,你帮我去拿药,帮我包扎一下便好。”
孟婵音含泪点头,欲去拿药箱,挣扎了几下察觉他还拉住自己不放。
“息扶藐……”
息扶藐一寸寸松开手。
待到他彻底松开后,孟婵音跑至外面寻到药箱。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缓缓拿出另一只染血的手,好似刚才四根手指涌进血肉中过,指缝中都是血。
他扯过一旁的帕子,仔细将手指上的血都擦干净,神色虚弱缥缈地躺在上面,俊美的面容呈现颓靡的病态。
孟婵音进来时目光落在他身上,忽地有些难移开。
青年双眸微阖,俊美的面容那一点黑痣如墨水不经意洒下,宽肩窄腰,手脚颀长健美,哪怕是一副病容也不减锐利。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睁开眼看去,眼瞳漆黑泛着点空,像是疼痛麻痹了他的神识。
这副模样的竟有说不出的勾人。
孟婵音匆忙回神,提着药箱上前。
息扶藐朝她伸手:“扶我起来。”
孟婵音放下药箱,环住他的肩膀,扶他靠在榻沿边上。
他还盯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指骤然松开收回,折身将药箱打开,拿出纱布与止血的药粉给他。
息扶藐面色苍白地抬了抬手,试了好几次都握不住她递过来的东西,随后道:“可以帮我包扎吗?”
孟婵音眼见他连东西都拿不稳,没有拒绝,点头:“阿兄将上衣褪下,我帮你包扎。”
说完这句话后,面前的青年明显安静了一会儿。
孟婵音见他不动,疑惑地抬眸。
曾经两人赤诚相见数次,早已经习惯了,所以她也没有反应过来,说出这样的话什么不对。
息扶藐神色如常的将上身褪下,玄袍堆砌在腰际,露出精壮的身躯,胸口薄肌并不夸张,纹理恰到好处地隆起。
一具极其漂亮的男子肉身。
但胸口处的伤口却连包扎都没有,伤口狰狞地裂开,周围的肌肤亦是红红的。
他的伤口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
孟婵音的目光落在伤口上,眼中闪过一丝疼意,他昏迷那段时日都是她陪在身边,亲眼看见伤口结痂了,怎么现在愈发严重了。
见伤口还在流血,她忙将止血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
头顶传来从嗓子里震出的闷哼,胸口似难忍地骤缩,蓬勃出性慾的粉。
孟婵音下意识抬眸,看见他面色似被疼得潮红,额头的青筋鼓起,脖颈更是绷起两道线,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分明是被因为疼才露出这样的神情,但他却连呼吸都克制的忍耐,沉默压抑的闷哼隐约变了意味,透着丝凌乱不堪的迷离。
如此神情,让她忽然想到以往,她见过他更为不堪的一面。
当她目光虚游地落在他的脸上,他似察觉到了,转过眼,眼尾湿红地望着她。
孟婵音被他的眼神烫到了,猛地垂下头,匆忙折身将纱布拉开往他身上包。
但包扎的时候又犯难了。
包扎时需要绕过前胸从后面再绕过来,而他赤裸的身体较为宽大,若是这样包扎,必定要抱住他的腰。
孟婵音犯难地盯着纱布,斟酌地开口道:“我去找人来帮你。”
息扶藐嗯了声。
他如此坦坦荡荡,反倒衬得她过于警惕了。
孟婵音站起身,往外走去,在院子转了一圈,发现院中空寂得很,连个侍奉的下人都没有。
她本是想要出去找人,但鬼使神差间脚步竟然转而向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在想着如何解释没有找到人,自己又回来了。
刚想到托词,她也走至了书房门口。
出去时她没有关门,所以现在进去时的动静并不大。
孟婵音当他是伤口崩开了,下意识往前一步。
当她走至屏风处后,也让她看见屋内的人在做什么。
她脑中蓦然一片空白,忘记了继续往前走,还是现在转身出去。
香炉里的香中夹杂了一股麝香的腥甜,好似香灰中落了一滩水,黏住香灰湿漉漉的。
男人低迷地喘息隔着竖起的立屏,摩擦着耳畔,带起难以言喻的酥软。
他晦涩的呻吟像是在忍耐痛苦。
第73章 凌乱出的媚
他还维持她走的模样,上身的衣裳并未穿上,散着几卷纱布,皮肉泛着漂亮的粉,手上动作却很是急促,像是一刻也忍受不了。
里面的人在作甚,她自然知晓。
孟婵音双膝微软,不慎跌坐在地上,捂着震颤的胸口,莫名有口干舌燥之意。
她应该走的。
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看见了他用一张粉白的绢帕裹住,湿了上面的梨花绣,连血都被晕开了。
孟婵音认出了那张帕子,是刚才她见他胸口没有包扎上,而特地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搭在上面,谨防寒风感染了伤口。
没想到他竟然……
孟婵音暗咬下唇,脸颊红艳得似外面被雪覆盖的梅花,敛下的眼睫泛出潮意,空虚之意随着他在里面动出的动静不断扩散,心下渐渐有些潮得黏腻。
这样的反应很古怪,令她想起曾经两人有过的亲昵,不分彼此的纠缠。
那股潮意更甚了。
她甚至眼中渗一丝迷离,撑在地上的手忍不住想去抚慰陡然升起的空。
还没有碰上,她回过神,湿润的眼眸睁得微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在干什么!?
她匆忙收回来,欲盖弥彰地捂住唇,防止声音从唇边溢出,眼里全是慌乱,已经对自己的反应而感到羞耻。
她现在甚至连起身走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又虚软,又难受。
好在里面的人似乎知晓她可能一会儿会回来,只用她的帕子弄出来后便没再继续,坐起身将沾着黏物的帕子叠好,放在身后。
他闭着眼眸轻声喘息,缓缓平复余感,等她回来。
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蜷缩在角落神情难捱,耳根通红的少女。
孟婵音双手抱住双臂,难受得如有千万只虫蚁在身上爬,像是也经历了一场酣畅的情事,眉眼间生动地染着娇艳的慾气。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那股腥甜的气味很快混合进沉香中。
孟婵音神情恍惚的从外面走进来,脸颊上犹染的红粉像是墙上的秋海棠。
息扶藐转头看着她。
她表现得似乎在外面寻了一圈,根本就没有找到人,所以顾及他崩裂的伤又回来了。
孟婵音坐在他的身边,垂着头,声气儿很低:“你的伤又崩开了。”
息扶藐轻嗯,一眼不眨地望着她:“你再帮我罢。”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若非是刚才亲眼所见过,她恐怕只会当做是因为疼痛。
毕竟谁也无法想象到,他会独自一人在屋内做出那样的事。
孟婵音没有说话,下巴埋进毛绒领中,唇饱和晶莹,拿着纱布的手还有些发颤。
息扶藐为了让她包扎方便,坐起身,面对着她。
男人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混合未消散的情慾气息,很淡,像春药那般让人心头一颤,闻得恍恍惚惚。
孟婵音忍不住又往下低垂了脖颈,拿着纱布绕过他的前胸,堪堪圈住他的胸膛。
因靠得很近,所以她侧过脸颊,没有发现这样的姿势,像是她主动依偎在他的怀中。
她在听从他胸腔震颤出的声音。
扑通、扑通,一声声震耳欲聋。
息扶藐从上至下地凝望她,漆黑的眼眸沉出翻涌的情绪,隐晦的视线像是无声地侵占。
孟婵音察觉他动了一下,登时僵着脸,匆忙将纱布缠好。
在他没有触碰到她之前,她倏然站起身,神色染着一丝慌乱,望着他道:“已经好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不过在包扎一个伤口就吓成这样。
息扶藐神色忽闪,遂又轻垂下眼帘,点了点头:“好。”
说完便没看她,兀自穿上起褪至腰际的衣裳,后背靠在软枕上。
闭眼憩息了一会儿,他侧首,见说要走的少女还立在原地,问道:“怎么还没有走?”
孟婵音指着一旁快要冷却的药,小声道:“还没有喝药,一会我要将盅拿出去。”
这话是骗他的,她是听说下人端来的药他从未喝过,大夫人才派人请她帮忙的,所以她要亲眼看着他喝完药才离开。
但说完话后,她隐约察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如有实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