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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_分节阅读_第116节
小说作者:未晏斋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2 MB   上传时间:2025-02-07 00:22:19

第138章

  晋王凤霈并非有骨气的人,但见到了来“劝进”他的章谊和沈素节的时候,还是可以拿出几分“气节”,别过头气哼哼说:“你们不用劝!我不能对不起兄长,不能对不起国家。如今有死而已!”

  王妃周蓼用手帕印了印眼角,带着哭腔对那两个说:“怎么好!大王已经一天未进水米了……”

  这种辰光,只要想一想灭国的耻辱和恐惧,任谁都不难落泪。

  章谊和沈素节面面相觑。

  章谊先咳嗽一声,赔了笑脸说:“大王,靺鞨都已经拿到了降表了!此时乃非常时期,连官家都期盼着大王能够能够保全宗嗣,勉为其难;何况我等及天下百姓!”

  他笑得谄媚,还悄然一挤眼,声音低了下去:“再说,难道不是大好的机会?!”

  仿佛凤霈趁战乱战败,占了他哥哥绝大的便宜一般。

  这话凤霈当然不爱听,章谊误国,天下皆知,唯独官家不知,所以他天然也对章谊有警惕之心,虽然之前章谊当权的时候他不妨迎合二三,但现在章谊无权无势,他为什么还要巴结这个权奸?

  凤霈冷笑道:“如今是非常时期不错,但说大家都盼着我登基,只怕章相公自己也不信这话吧?无非是诸公怕死,要掇弄我当这个替罪羊。说实话,我现在与妻子、女儿在一起,不能一道生,但能一道死,我也了无遗憾了。”

  周蓼泣道:“大王说得不错,我们娘儿俩不怕死,愿意追随大王于地下。”

  “唉唉,何必谈生生死死的?”章谊皱着眉劝道,“靺鞨两位大王已经说了,两国大战的目标并不在掠土,你看,大军不是已经撤出汴京了?再说,他们也管不了我们这片土地,只要大王肯登基,慢慢中兴国家,史书上一笔记下,哪里不说是明君呢?”

  “这样的好事,何必非我们姓凤的来做?”凤霈对章谊很敢开怼,“中兴国家,名满天下,流芳百世,正适宜相公!比我这个闲散王好得多!”

  章谊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旁沈素节捅了捅他一肘子,然后笑道:“章相公,大王与官家兄弟情深,人所共知。卑职有几句关于世子的私话,想和大王借一步说,可行?”

  这“世子”当然指的是凤杞。

  凤杞在正式册封储君之前,按着国朝培养太子的习俗,作为“汴梁府尹”,跟着权知府尹沈素节学习处理政务,两个人私交不错;太子被废后,也有一段时间由府尹安排离京的事宜。

  果然,章谊看见凤霈注目过去,欲言又止。

  这位权相很是见机这么多年服侍官家,看眼色的能耐自然一流他立刻道:“我正好有些胸闷,到外头透透风去,你们聊,你们聊。”

  从窗帘缝里看到章谊果然离得远远的。凤霈放下心来,但对沈素节亦不能说笃信,冷冷说:“沈府尹,小儿如今怎么样了?”

  沈素节说:“唉,大王晓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后一句也很好理解:如果凤杞作为太子留在汴京,这会儿势必也被当亡国的犯人一样看管着,无论如何都不如在江南当个闲散富贵的郡公。

  但凤霈半日才说:“我那三哥,只怕不会‘照顾’他。”

  吴王凤震,是先帝第三子,但先帝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封他为太子,而是早早地封王,远远地遣出去了。江南吴地,富贵无边,但毫无权柄,除了享乐再无一用。

  沈素节说:“如今这副样子,只有慢慢期待朝廷有起复的一天。”

  凤霈和周蓼不由就注目过去。

  沈素节抬眸道:“我也知道当亡国奴丢人,但是有气节的都被杀光了,还留下什么人来复国呢?”

  他苦笑了一下:“靺鞨人荒蛮,在京劫掠时痛快,但偌大的汴梁也让他们眼花缭乱,到三司六部去看了看各种卷宗,那察王大概是不识汉字,只管乱翻乱看,最后嚷嚷着要到后宫挑漂亮的嫔妃宫女;而那冀王却很认真,最后渐渐肃穆,对我、对三司六部的官员问了好些问题,最后说了句‘刘先生诚不我欺。’后来朝臣中不太烈性的,他都没让杀戮,而是一并带在身边。”

  凤霈怔怔不知说什么。

  周蓼却问:“那么沈府尹的意思是?”

  沈素节说:“我确实是个懦夫,但,我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其他后话现在说也叫人不信,大王和王妃但看吧,我将来在北边若有消息,会想办法递送回来。”

  他大概知道这话由此刻降臣身份的自己说出来太不可信,苦笑了一下对周蓼说:“我在汴京就任权知府尹两年,上京赴任时,妻子在老家润州身怀六甲,没法与我一起上任;及至儿子出生了,我那老父又中风偏瘫,妻子替我在润州尽孝,也无暇离开,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卑职这份‘家底’交予大王和王妃,便知我真心不真心了。”

  周蓼愀然色变,深深向沈素节叉手一个万福:“小儿凤杞,一直夸府尹,果然没有夸错。”

  沈素节苦涩笑着摇摇头:“若是卑职无所建树,只怕一生一世的骂名已然背上了。”

  又说:“如今靺鞨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要找个傀儡替他长长久久地搜括大梁的钱粮、人才。其实是谁并不重要,不是大王,也可以是其他宗室;没有宗室了,也有大臣,总不乏有心热想跪倒做‘儿皇帝’的。但大梁的百姓,这么多年还是认咱皇室的这个‘凤’姓。今日臣与大王交底,确实想劝大王勉为其难。”

  凤霈心里自然明白,靺鞨人看中的就是他的懦弱无能好控制,但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没脸,只能板着脸气鼓鼓的。

  而周蓼替他说了:“但也不能急吼吼的一副心热的模样。”

  沈素节立刻就明白了,拱手道:“对,戏要演足。”

  他低声道:“汴京虽惨,民心犹在。卑职虽然不喜欢宋相公,但如今他实是能护卫家园的不二人选。大王登基之后勿忘卧薪尝胆,北地子民盼望王师收复山河!”

  说完,他高声“哎哟”,踉踉跄跄后退了数步,直接从门帘里跌出了屋外,居然还绊到台阶,一屁股坐在地上,演得极像。

  然后大声泣诉:“大王!您莫要冥顽不灵啊!太子已废,只有靠您这当爹爹才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磁州这几万的人口也要靠大王听命登基才能保全!冀王察王已经再三忍耐了,说在汴京没有屠城,是还指望着日后为君臣父子之邦,如其不然,要汴京十万乱民又有何用?大王,这是要屠灭汴梁啊!您这不是为您一身,亦不是为一己的名望,而是为数十万生灵的命啊!”

  沈素节还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到激越处捶胸顿足、涕泗横流。凤霈先是愣着,接着也不由被他痛哭的模样感染了,也捶胸顿足地哭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周蓼抹着眼泪开始劝他:“大王,您不畏死,我们一家子不畏死,可是……沈府尹说得也不错,数十万百姓该怎么办啊?今日不应,岂不是置数十万条性命于不顾?!”

  不需装样,只消想想过去、现在、未来的惨状,眼泪自然滚滚:“大王先进屋用膳,吃好了,养好身子,再想想怎么安抚人心吧。”

  凤霈捶着胸口说:“你们都逼我……如今我还能怎么办?!……”

  沈素节说:“大王先去吃点东西吧,听王妃的劝,妻贤夫祸少。”

  扶着腰爬起来,见章谊还在门边观望,他一瘸一拐走过去,说:“章相公,给晋王一点时间吧,卑职看他也快想通了。”

  出了门,章谊那谄色的面容才忽然转换了,冷笑道:“晋王真会拿乔!照我说,死了胡屠夫,不吃混毛猪!冀王难不成还真念着他是老丈人,定要给他这薄面?”

  沈素节不说话。

  章谊亦假笑道:“我就随便发发牢骚。”

  沈素节笑道:“其实章相公倒也能坐这个位置。”

  章谊双手乱摇:“胡说了胡说了!我又不姓凤,怎么能坐这个位置?”皱着眉,转而却笑了一下:“劝进若成,我们俩也有功劳一件!我也不求其他的,将来让我生入玉门关,也就心满意足了。”

  “相公只怕要加官进爵!”

  章谊竟没听出沈素节马屁话中的暗讽,笑道:“得了,在大梁已经位极人臣了,如今难道还能再一次位极人臣?做梦吧!哎!国破家亡,于谁都是一样的!”其意气却显得扬扬。

  第二晚,温凌派人再次问询凤霈的意思,回复是“晋王同意了”。

  温凌对着正在喝酒、吃肉、摸美人儿的幹不思说:“晋王同意了。”

  “同意啥了?”幹不思刚刚只顾着掰着美人的嫩脸亲嘴儿,都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温凌看幹不思目光短浅、毫无智识的模样,心里涌起浓浓的鄙薄:就这样一个其蠢如猪的人,只因托生在乌林答皇妃的肚子里,就天然压自己一头了!

  他笑道:“同意当南梁的皇帝,替我们长长久久地筹具岁币和贡物。”

  幹不思“哦”了一声,又说:“给他加一条,南梁的小娘子们实在喜人!每年送五百个宗室官宦人家小娘子供采选父汗、你我等皇子、勃极烈、功臣名将家的妾室;再送五百个色艺俱全的教坊司小娘子供我们在洗衣院享用。”

  温凌笑道:“行,我这就去亲自和他说!”

  幹不思的手已经伸进身边美人的胸衣里,早就被那软玉温香销了三魂七魄,呻唤了几声,不大耐烦地对哥哥说:“哦,我怠懒和他那哭包说话,阿哥就辛苦你了!”

  温凌一转身,就听见那美人被幹不思扑倒了,“咂咂呜呜”估摸着是乱亲乱吻的声音,而那美人想必是教坊司的,笑声似是羞臊,却不是官贵家女子的那种害怕的羞臊,而是欲拒还迎,银铃儿似的勾魂。

  他既不屑,但肚腹里也有些发热,见一旁案几上有南梁的酴醾香酒,倒了一碗凉酒一饮而尽,想冲淡丹田里那股让他头脑不清的燥热。

  酒是重酿酒,经几次复酿的米酒入口清甜,酒香馥郁,毫不冲烈。

  他喝了一碗,觉得酒劲很小,凉润可口,肚腹里如水沃火,很是舒服,于是又来了两碗过过瘾。

  温凌骑马到了晋王的公馆时,也头脑清醒,满口余香。

  见到晋王,问清了凤霈确实答应了登基南梁的皇位,温凌不由嘴角扬起一笑,说:“大王果然是个明智的人。前情往事,咱们既往不咎。”

  凤霈脸色一滞。

  温凌以为他想到了女儿之死,有些恼恨自己。

  此刻并无外人,他放低放缓了声音,说:“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杀凤栖她和我说她与别人睡过,我气得脑壳痛,也没有舍得杀她;她当着我的面,要与别的男人私奔逃跑,我也只想杀那个男人,还想把她留下来。但是,大概是话说重了,以往么……也打过她,把她吓到了……”

  他有些歉疚一般,赧然看了凤霈一眼,才又说:“哪晓得她寻了那样的短见。”

  好半日,他才又说:“我难过了很久,所以见到大王,还是希望……希望补偿的。”

  说完,突然觉得酒气冲头一般,眼眶子一阵酸楚,仿佛那酒就要涌到眼眶上一般。

  温凌唯恐叫人看笑话,扶着头说:“刚刚喝的酴醾香酒,怎么有点烈?……”

  凤霈迁延了一会儿说:“重酿酒是后劲大的。若觉得口渴,可以喝点茶。”

  扬声叫:“来人,给冀王送茶。”

  温凌忙摆摆手:“不用送茶,我自己去找点水喝。”

  他步伐已然有点踉跄,眼前不知是泪光还是酒障,仿佛有重影儿。

  隐然觉得这间公馆飘荡着小团龙的茶香,踉跄间跟着香气走,几个丫鬟来拦他:“大王,茶房里是厨娘呆的,您请上座,奴们给您把茶端过来。”

  温凌一把推开几个丫鬟,脑子里一层雾似的,脚步也踩在棉花里似的,一阵说不出的迷茫、软和、适意,又是口干舌燥的,想一盏清冽的茶水。

  茶房里的厨娘们怕见生人,四下躲藏。

  他叫道:“躲什么!我就要一碗清茶!”

  四下环顾,突然见一群青衣、灰围裙、首帕包头的厨娘里,有一张脏兮兮的面孔很是熟悉,不由瞠目,指定了叫道:“凤……栖?”

  “凤栖!你站住!我看到你了!”

  他禁不住重酿酒的后劲,想追上去却脚里拌蒜,只能扶着一根廊柱,指着那蹿向走廊尽头小门的身影,大喝道:“你哪儿也别想跑!”

第139章

  温凌醒过来时,头疼欲裂,觉得身下睡的床榻的触感与自己的床不一样,他警觉地一个翻身坐起来,睁眼打量,果然不是自己的床。

  这张是拔步床,四边床栏雕花髹漆,贴着“巫山神女会楚襄王”的螺钿饰画,锦绣幔帐,里层是烟霞色薄纱,四围挂着香囊,散发着似麝非麝、似花非花的淡雅香气。

  温凌揭开身上盖着的丝绵薄被,看了一眼其上纠缠的龙凤团花刺绣,一把掀开帐子,见窗边坐着一个窈窕的身影,那曼妙的身姿、熟悉的侧颜让他脑袋“嗡”地一声响,不觉痴痴道:“凤栖?……”

  叫完,那女子款款回眸,对他泠然一笑:“认错人了吧?”

  温凌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确实认错人了。

  这女子和凤栖有五六分相像,但仔细看还是不同的。

  她倒也和凤栖似的嘴不饶人,看他的眼神钩子似的,又有点嫌弃似的:“一身的酒味!不知喝了多少!说你真的量大吧,怎么跑几步路就扒着柱子,‘咕咚’倒下不省人事了?”

  喝烈酒反而有节制,喝这种看似不烈却后劲大的酒,酒劲一上头简直控制不住。

  温凌心里郁郁,揉了揉中酒的头,闷闷说:“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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