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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_分节阅读_第361节
小说作者:八条看雪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2 MB   上传时间:2025-01-27 21:25:58

  陆子参看着她空空如也的身后,一边在前引路、一边火急火燎地问道。

  “李樵呢?”

  秦九叶没有出声,应对事变的急迫和突如其来的奔袭令她喘不过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同陆子参解释方才荒谬的一幕,只能尽快理清眼前的情况。

  “除了血迹,可有发现可疑之人?”

  陆子参摇摇头,声音中的忧虑却不减反增。

  “血迹是新留下的,不确定是否来自发病之人,附近也没有发现被袭击者,但那血迹发现的位置很不妙,是咱们先前未来得及探明的死角,离雷阗大道的位置又很近,我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秦九叶却也没有再问。

  如果丁渺当真用某种手段将患病者偷藏在某处,只等祭典高潮、人群最拥挤之时放出,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已不需多言。可方才那个突然出现的刀客又是怎么回事?李樵追去的地方会是他们眼下追查的方向吗?

  脑袋里一团乱麻,眼前熟悉的街巷也变得错综复杂起来,断断续续的血迹一路往巷子更深处而去,像是要通往一个未知的可怕真相,秦九叶却突然站定脚步,气喘吁吁回望向身后。

  “等下,你们不觉得这血迹是否太显眼了些?附近几条陋巷都是泥巴巷,可偏偏这血迹出现的位置却都在好搜寻的青石板巷中。”

  樊统早早贴出告示,就像是提前通知他们将要在冬至日行事一般,而他们的全部心思因此都集中在那祭台附近,耗费大量人手盯紧每一个可疑之人。就像眼下这条鲜明的血迹,循循引导他们步入某处。

  陆子参并非莽夫,经此一提醒瞬间反应过来,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这血迹出现的时机确实太过凑巧,像是有意要将我们引到另一边。”

  可是什么呢?被他们忽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远处的祭台上的禋祀已经开始,牲畜、玉帛被置于燃烧的木柴之上,在整座城的上空腾起一道黑烟,雷动的人群隔着数条街巷仍能发出巨大声响,秦九叶怔怔望着烟气升起的方向,突然喃喃问道。

  “祭台上那些待赐的福米是从哪里运去的?”

  一旁负责盯梢的段小洲闻言一愣,随即努力回忆道。

  “樊统贴出告示不久后,便大张旗鼓地开始搭建祭台。我们起先以为他会将祭台搭在城北玥堤附近,毕竟那里离郡守府更近些,绝对是有利于他们暗中行事的,可最后却发现他们将台子搭在了城东古塔旁,其间运送木料和各种杂物的车队十分繁杂,我们的人只能等入夜后再一一排查,但并未发现可疑迹象……”段小洲的声音突然一顿,显然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由得望向秦九叶,“如此说来,我们好像确实没有看到过运送福米和祭品的车马。可是……”

  可是如果樊统这些天都没有动作,那眼下出现在祭台上的祭品和福米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又或者……那是一早便储藏在某处的,只等时机成熟便尽数运出来。樊统与丁渺合谋是最近一个月的事,他们又在城中盯得很紧,对方短时间内不可能大肆周转,而城中最大的米行粮仓在四条子街,距离这里还隔着几条街的距离……

  可是,如果有一条暗道能将这城中两处看似毫不相干的地点相互连通呢?

  城西古塔,四条子街,还有看不见的地下暗道……种种疑点连成一条线,秦九叶猛地抬起头来。

  “红雉坊,是红雉坊。”她话一出口,脚下已经开始移动起来,“你们还记得吗?当初宝蜃楼起火的时候,李樵就是从红雉坊逃出来的。那里应当还残存着连通四条子街后巷的密道,如果丁渺将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陆子参等人已经行动起来。

  从笋石街到四条子街最近的路需要穿过正中的雷阗大道,势必会耽搁脚程不说,还会暴露行踪。

  “我知道一条小路。”多年在城南穿街走巷积攒的急智在这一刻爆发,秦九叶在心中飞快规划着路线,“四条子街起火后,我曾见过那些帮忙运送米袋的人从后巷借道,那里因为闹过鼠疫又走了水的缘故一直封着,但并非完全不可通人。”

  追击的思路瞬间扭转,行进的方向也从东北变作西南,一节节高升的太阳从头顶一侧换到另一侧,脚下的影子也随之变幻,又在众人急切的脚步声中被踏碎。

  一踏入巷口,四周便暗了下来,被火烧灼过的墙面黑漆漆的一片,倒塌断裂的房梁支在半空中,地面上仍积着一层黑灰,却依稀可见一些车马出入的痕迹。

  四条子街后巷起火已是半年前的事,何况雨季雨水频繁冲刷,定不可能保留至今,唯一的可能就是最近有人在此借道、暗中运送了什么东西。

  心中猜测一步步被证实,秦九叶顾不上疲软的双腿,奔袭和不安令她的心跳得快要炸裂开来,但她却不敢有片刻停顿喘息。不知怎地,她又想起了当初李樵闯入宝蜃楼后的那个雨夜,彼时他为追寻所谓秘方一脚踏入公子琰设下的陷阱,而今丁渺又是否会故技重施、将他引入另一个地狱?

  每转过一个街角,她都期盼着能够看到他的身影,但迎接她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空荡荡的窄巷。

  红雉坊高悬的栀子灯已能远远望见,前方黑漆漆的巷子也急速缩窄,转过下个巷角便是坊街,一切都可真相大白,秦九叶卯足一口气冲上前。

  属于她的脚步声触碰到一堵墙后瞬间荡了回来,四周一暗、空气也瞬间安静下来。

  不对,这里怎会是个死胡同?

  秦九叶脚下一顿,第一反应是自己带错了路,然而另一种直觉转而占了上风,对危险的本能使得她向后退去,然而一切为时已晚,一道暗门无声在她身后落下,下一刻,陆子参等人的身影隔着那扇门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她大喊着对方的名字、拍打面前的木板,可这点响动不足以追上对方的脚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

  咚,身体撞上身后散发着霉味的木板,像是长久以来虚悬在头顶的利剑落下。

  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丁渺意在九皋,按理来说麻烦事不会只冲着她来,可不知为何,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她便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千算万算、使尽浑身解数也躲不开这一遭。

  从一开始她便选择与许秋迟藏身雅苑静观其变,又将李樵留在身边,可那突然出现的杀手顷刻间便将李樵从她身边引走了,她心系李樵的安危,想着与陆子参行动总好过坐以待毙,只是她千算万算没能算到一件事:那便是作为一个这些年游荡在南城、隔三差五便在四条子街后巷穿行的生意人,她远比陆子参等人熟悉其中窄巷小路。

  这成了她带路破局的优势,也成了她眼下落单的根本原因。她迫切想要抓住丁渺的尾巴,在求胜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了潜能、走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最终先所有人一步到达,却也正中对方设计好的圈套。

  一个专为她设计的圈套。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咿咿呀呀的唱腔沿着木板缝隙传来,好似怨鬼在歌唱、引诱误入歧途之人踏入黑暗深处。

  是人是鬼,总要问个清楚明白。

  身后已无退路,秦九叶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摸向身后那面墙壁,很快便发现了新垒墙留下的痕迹,她将手指伸进砖缝中用力一拔,虚掩着的砖块散落开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她猫腰钻进洞中,摸索着四面潮湿发霉的木板、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狭窄压抑的通道尽头终于有了些光亮,她快步爬出,竟发觉自己置身一处戏楼之中,四面彩灯高挂、藤萝满绘,台上却并无戏伶乐师,先前那幽怨的唱腔不知何时也消声不闻。

  但这都不是最诡异的场景。

  秦九叶目光缓缓移到台下,那里竟坐满了看客。他们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几条街巷外的祭天仪式正到高潮,密集鼓点夹杂着哄闹声直冲云霄,而这戏楼中人却仿若充耳未闻,像是被人摆布的戏偶般齐齐望着空落落的戏台。

  “外面太过吵闹,祭天祭神的戏码也远不如人间厮杀来得精彩。你说对吗?”

  记忆中那道温和的声音如期响起,秦九叶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半晌才回过头去。

  丁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就站在离她不过三五步远的地方。他似乎仍是初见时的样子,可望向她的目光分明掺杂了某种复杂情绪,令她说不出的不适。对方将自己引到此处又主动现身,定是笃定她此刻只身一人、孤立无援。

  心的某个角落突然一跳,她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李樵呢?你将他引去何处了?”

  “急什么?既然来了,先坐下来陪我听一出戏吧。”

  丁渺语气温和、像是寻常邀约,但秦九叶知道,她别无选择。

  台下听众满座,只余两张空椅子,秦九叶深吸一口气,穿过那些神情僵硬的人群、一步步走到丁渺身旁坐下,后者惬意望向戏台方向。

  “这出戏名唤渔人投谒,已经许久没人唱过了,说是曲词不大吉利,听的人也少了。不过今日难得,我特意寻了几个老人来唱,秦姑娘可要捧个场。”

  秦九冷声开口,声音再无往日半点客套温情。

  “丁先生要唱,在下只能奉陪到底。”

  九皋戏楼遍地,各家都有拿手的戏本,其中又属儿女情长、英雄传奇最受欢迎,这曲渔人投谒却是闻所未闻。相比华丽繁复的戏台布景,这戏的开场显得过分单调,只一人步上空荡荡的戏台,却是个渔人装扮的男伶。

  戏中故事半真半假,说有位医术高超的盲医暮年时隐姓埋名、四处游历,曾搭渔人的船南下来到龙枢一带,在山水间修道问仙。这是渔人与盲医的第一次见面,渔人不知盲医真实身份,而后便离开、回归自己辛劳的生活,两人相忘于江湖。

  江湖中有人听到传言不远万里前来求见盲医,但盲医都闭门不见,渔人妻女病重,听闻消息、惊觉当初的船客实乃神医,辗转前来求药。这是渔人与盲医的第二次见面,盲医本已不想插手世俗之事,但念在当初曾与渔人共济风浪、一时心软,赠与渔人灵药,渔人感激涕零,救回妻女性命。

  然而没过多久,渔人妻女在洪水中丧命,渔人再次想到了的盲医,第三次投谒拜访,这一回盲医拒绝了他,并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渔人不死心,彻夜徘徊不肯离去,不料却偷听到了盲医同他弟子之间的对话。原来盲医曾觅得一种可令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秘方,游历四方便是为了堪破其中玄机。渔人思念妻女,又觉得盲医不肯出手相助是因为吝啬藏私,遂起贪婪之心,趁着夜色潜入盲医住所,将那所谓秘方偷走,谁知打开盒子的瞬间,里面的东西便在太阳升起的瞬间化为乌有。

  戏台上,扮演渔人的伶人捧着一只宝盒跌坐在地,开始了漫长的哭号,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戏楼间,久久不能平息,台下的听戏之人俱是一片死寂,无人捧场、无人交谈,气氛渐渐变得诡异。

  就在此时,突兀清脆的击掌声响起。

  秦九叶望向身旁的丁渺,后者面带微笑,就像一名普通看客般,毫不掩饰赞赏之情。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出戏,诸位难道不喜欢吗?”

  他话音落地,那些僵硬坐在席间的听戏者纷纷鼓起掌来,面上挂着僵硬的笑,看得秦九叶毛骨悚然。

  “戏也听完了,丁先生还要演到何时……”

  她话还未说完,对方却突然开口问道。

  “秦姑娘觉得,秘方为何会流入九皋城中?”

  秦九叶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嘴角带上一丝冷笑。

  “丁先生自己做过的事难道这么快便不记得了吗?”

  丁渺笑了,似是全然听不出也不在意她言语中的讥讽。

  “我手中秘方是从天下第一庄而来,我之所以能够接触到它,是因为当初那个塔奴贪心所致。天下第一庄的秘方是被狄墨从居巢带出来的,狄墨之所以会有此举,不过是因为对黑月未能放下执念。归根结底,秘方之所以会流出,是人祸而非天灾,是人性的复杂、贪婪、自私导致了最终的悲剧,这便是渔人投谒这出戏的本意。”他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冷了下来,“左鹚虽为一代名医,却也不过目盲之人,看不清那恶疾不在发肤,而在人心。人心多变,恶疾难防,天地间浊气翻涌、贪嗔痴无孔不入,千百年来台上从来都是沽名钓誉之徒,台下俱是蝇营狗苟之辈。”

  秦九叶望见对方面上神情,心惊厌恶之感越发难忍。

  “目盲之人也好过心黑之人,丁先生的一颗心可又经得起几重审视呢?”

  丁渺笑了,像是毫不介意她言语中的冒犯,如同相交多年的老友、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

  “秦姑娘莫要生气。我只是很喜欢这个故事,也很喜欢秘方这个说法,便拿来用了。事实证明,世人确实痴迷于此,每当我向他们提起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们总会表现出难以掩饰的向往。”

  秦九叶怒极反笑。

  “那许是你问过的人不多。你在城南街巷中随便找一人提起这两个字,他们定会将你当做江湖骗子扭送官府。”

  “我不必向他们提起。因为很快,这城中每个人都将品尝到它的滋味。”

  若非亲耳所闻,秦九叶也不能想象,居然有人能用如此温和轻柔的语气说出那样可怕的字眼。更可怕的是,她知道对方不是虚张声势之人,他口中所说的一切是很有可能真实发生的。

  但眼下她不能表露出分毫。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这城中有多少人?就算让他们乖乖等着你一一喂进他们嘴里,少说也要花上三天三夜的工夫。在此之前,你早就沦为阶下囚了。”

  “先前我就说过,我只是个书院教书先生,干不来这些打打杀杀之事。但有些事本就无需我亲力亲为。戏里故事已经结束,这戏外的故事可不由你我说了算了。”丁渺轻声说罢,突然起身对周围那些战战兢兢的看客们喊话道,“戏已结束,诸位可以退场了。有缘咱们下次再聚吧。”

  他话音还未落地,僵坐的人群瞬间疯了般炸开来。她不知道那些人先前在这戏楼中经历过怎样的恐惧,只觉一阵混乱脚步声过后,她身旁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椅子。

  不安在心底蔓延,她转头望去,果然见到那第一个奔向街口的人崩溃大叫起来。

  “这边都封死了!”

  冲向另一边的人群很快也发出哀号,整座戏楼的出入口早已被封死,就算戏已落幕,他们也无处可逃。

  戏从台上演到了台下,看戏的人都变成了戏中人。混乱瞬间扩散,惊叫奔走、推搡踩踏的人群乱成一团。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谁也走不脱。恐惧像皮筏子里的气越积越多,即将在爆发中摧毁所有人的理智。

  终于,混乱的人群将目光投向头顶上方,不知是谁第一个爬上戏台,其余人也蜂拥而至,他们踩着戏台上一切可以落脚的东西,甚至是身边之人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向上爬去,寄希望可以从高处逃离。木板搭成的戏台承受不住这数十人的重压,正中的木板向下弯折、发出可怕的声音。

  “快停下!戏台要塌了……”

  秦九叶边喊边要冲上前,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抓住。她从来不知道一介书生竟能有这般骇人的力气,下一刻只听一声闷响,戏台正中木板裂开来、露出一个大洞,那些叠罗汉般爬到高处的人纷纷跌落,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咔嗒,咔嗒。

  熟悉的声音从那黑漆漆的洞口传来,秦九叶脖子后的汗毛顿时根根竖起。她终于知道郡守府衙那些被咬伤的衙差都去了何处,而曹进帮着丁渺运出府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人看到一个盒子便会想要打开它,这是亘古不变的一种原始冲动。”丁渺的声音紧贴着她响起,抓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你若了解这些冲动,便能轻而易举搅动人群,让他们像争食的鱼群一样凭你调动左右。或者归根结底,我们同那些鱼群也没什么分别。”

  当初公子琰是如此,一个月前的樊统是如此,此刻这混乱的人群亦是如此。

  戏中不甘的渔人打开了装有秘方的宝匣,戏外贪生的人群亲手放出了被封禁的怪物。

  渔人投谒,愚人投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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