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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_分节阅读_第336节
小说作者:八条看雪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2 MB   上传时间:2025-01-27 21:25:58

  “是个女子。”

  肺腑间的浊气一扫而空,袁知一只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女子好啊!快和为师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可有婚配?喜欢吃甜还是吃咸?你们认识多久了?现下发展到哪一步了……”

  愣怔片刻,邱陵终于抬起头来,瞧见自家师父面上那兴奋模样,哪有半分要追究他的意思?自知又被耍弄一番,他转而变得有些无奈。

  “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为师想的那样,那究竟是哪样?你不喜欢她吗?”

  断玉君如玉般清冷的脸庞第一次有了些别的颜色,声音也有些异样。

  “……喜欢。”

  袁知一望着自家徒儿脸上神情,一瞬间只觉得心花怒放、暴涨十年功力。

  “问题是什么?有什么问题是为师不能解决的?这天底下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不喜欢我。”

  白胡子老头直指向天的手指弯了弯,怒张的须发也瞬间服帖了许多。

  那确实是……没得办法。

  半晌,他一屁股坐回冷硬山石间,像一团发过了头的老面团,塌缩回了最开始的模样,只不过这一回,他的目光空洞了许多,开口时声音中有种悲凉。

  “我可怜的徒儿,真是命苦啊。是为师对你不住,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一门心思教你剑法,让你那不着调的师弟带你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他说完这一句,鼻间已有哭腔,八九十岁的人,竟同个孩子一样,说哭便要哭了。

  悬崖边的顽石从一块变作两块,晨曦的光终于在天边亮起,将那两道影子拉长、再拉长,也将清冷孤寂的味道绵延下去。

  百步开外、怪石松下,板凳来宽、一丈来长的石头尖上挤着三个人,他们不约而同望着远处山崖上那两个身影,心中却各有各的想法。

  “这般躲着我,定是在同师父告状、说我坏话。”

  呈羽半眯着眼,随手拨弄着肩头露出的弓弦,语气听不出是否在抱怨。

  她身侧站着个玉面青年,负手闭目立在风中,正是昆墟大弟子翁小海。

  “三郎从不背后诋毁他人。你若不信,离近些听听便知。”

  蹲坐在一旁的第三人闻言当即笑了。他生得有些浓眉大眼,又做牧童装扮,笑起来左脸颊有个很深的窝。

  “师姐只是气恼师兄不同她一条心,不过我倒是觉得眼下这事同师姐没什么关系。”九方青青说到此处,意味深长地摇头叹息道,“剑习得好有何用?官做得好又有何用?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相知相守,身为昆墟中人,他实在太失败了。”

  他此言一出,身旁两人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愿闻其详。”

  “近前来。”九方青青勾了勾手指,声音越压越低,“先前不是正好路过川流院吗?这便听了些趣事……”

  风有些大,悬崖之上的一对师徒听不见那风中私语,亦或者心绪不在此处,听也听不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悲戚情绪随着眼泪流失缓和些许,袁知一举着帕子擤了擤鼻涕,终于闷声开口道。

  “你可知晓,为何你的剑珌上雕着的不是旁的、而是一只蜻蛉?”

  邱陵面色仍有些沉默。他不明白师父为何悲泣,但却感受到了其中情绪,闻言顿了顿后才谨慎开口道。

  “师姐曾说,蜻蛉即是轻灵。师父是希望我将剑走轻灵的昆墟剑法发扬光大,所以将它刻在我的剑珌上,时时刻刻提醒我。”

  “你师这几年同书院那帮人走得太近,胡说八道的本事长进太快,连你也给带进沟里去了。”袁知一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又转头望向他,“你师姐是你师姐,你自己是如何做想的?”

  邱陵顿了顿,如实说道。

  “蜻蛉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山野溪流旁常能见到。弟子以为,师父是要我时刻警醒精进,不要妄大自满……”

  “在你眼中,为师便是那样一个刻板无趣、时时说教之徒吗?”

  袁知一忿忿不满地摊开双手,那不知所措的弟子只得再次垂下头去。

  “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

  天边渐渐亮起来,袁知一绵长的吐纳在风中溢出一缕细烟。

  “我为此剑刻下蜻蛉,又将它赐予你,是希望你有一日能真正脱下月甲,过上另一种轻灵自在的人生。当初在那剑珌上印下红障并非对你设下戒律,而是对你的一种考察,看你是否有破除规则、斩断过去的勇气。可惜过往这些年,你被束缚在原有人生中太久,连抹去这小小一个红点的勇气都没有。”

  另一种人生吗?

  可是师父……或许他生来便不配享有那样的人生。

  “弟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人强迫我这样选择,我也并不后悔这样选择。”

  “并不是苦修就一定能增进功力,并不是受难就一定能洗清罪孽,并不是独行就一定能活得自由自在。为师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要探寻穷极之境,到头来才发现不论是逐鹿问鼎、还是放手而去从无高下优劣之分。戴玄履黄不易,能随心而活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为师希望你终有一日可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不管那样的人生是否同你预期中一样。”

  冷风吹起崖间枯草毛茸茸的种子,芦花般飞向渐渐亮起的远方。

  蜻蛉之所以能纵风而起、灵动自在,是因为它本就轻如鸿毛。

  细小脆弱、却能游走剑锋之上。

  正如她其人。

  这才是过去无数个不经意的瞬间里,他不由自主被她吸引的真正原因。

  原来她身上有的东西就是他一直以来寻求的解脱之法。就算如今她对自己已无男女之情,但在她带着善意闯入他世界的那些时日里,她已在不知不觉间抹去了压制他十余载的沉重宿命。

  远处的天已彻底大亮,绝壁下一蓬乱草中,有个身影正不断跺着脚、搓着手,听到动静才转过头来,竟是陆子参。

  冷风吹得他直流鼻涕,他将自己那魁梧的身体缩在乱草碎石后,见到自家督护独自归来、这才连忙迎上前去。

  “督护一切可好?”

  邱陵的面色像是覆盖了一层薄霜,某种难以抉择的矛盾自内而外透出来,使得他比以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沉重。但他的头脑仍然清醒,望见陆子参的一刻心中已然猜到一二,当即不答反问道。

  “可是许秋迟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尽管知晓这件事瞒不了太久,但陆子参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刻会来得这样快,那张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

  “二、二少爷私下寻了船,天没亮便离开了,临走前托我将这个交给您。”陆子参有些磕巴地说着,随即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川流院中有出入天下第一庄后山密道的地图,应当是那公子琰任山庄影使时、为缉拿出逃者绘下的,之后又为川流院中人所用。这是二少爷托辛儿姑娘取得的,也不知真假,但凭督护定夺。”

  他和呈羽昨夜才起争执,袁知一凌晨才与他交心劝说,这东西便不早不晚地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这位好兄弟的心绪当真细腻得可怕。

  邱陵接过地图,并未立即查看、而是抬头望向陆子参。

  “为何要等到现在?”

  “二少爷反复叮嘱,一定要等督护离开金石司的人独处时再把东西转交给您。他还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他还说,督护瞻前顾后太久,已错失太多机会。”

  袁知一最了解昆墟断玉君,而只有断玉君自己知晓,邱家二少爷最了解他的兄长。

  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两个人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对他传递了同样的信息。

  四周有一瞬间的安静,片刻后,邱陵的声音再次响起,疲惫中多了些威严。

  “你究竟是谁帐中参将?又效忠于谁?何时听他调遣、替他传话了?”

  “督护息怒!子参愿领一切责罚,只是、只是……”陆子参闻言当即俯身请罪,声音因急切而有几分颤抖,“欸,属下没念过什么书、大道理说不明白,但二少爷所说,属下也看在眼中。督护总揣着心事,觉得旁人谁也不能为您分担,您总一人扛着,这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若我说,就算是我自己也不知晓接下来要走的路通往何方,你也愿意跟随吗?”邱陵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萧索中又有决绝,“即使我不再身着这身月甲、不再佩着平南将军府的水苍玉、甚至不能以督护自称,你也愿意吗?”

  北风自两人间穿过,将陆子参那几日没来得及梳理的胡须吹得更加凌乱。

  但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当中望不见丝毫摇摆和退缩。

  “属下二十三岁追随督护,至今已有六个年头。驷驖营鄙夷我出身,笑我是只知养马的莽夫,是督护一手将我带出、带我查案,赠我陨铁锻刀、以信重相托付,陆子参无以为报,今生不论督护去到何方、是何身份、又是否还能出入殿前沙场,陆子参都愿一生追随,不论生死!”

  “好。”邱陵抬手扣住身上锁扣,甲衣瞬间落下,“那便先同我一起去个地方吧,希望他们还没走远。”

  ****** ****** ******

  秦九叶重重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往身后望了望。

  走过的路已转瞬间被荒草林影淹没,前路亦是茫茫不见尽头。遮天蔽日的古树完全占据了整条山脉,同居巢一望便知凶险的深山不同,夷春连云叠嶂、岫幽谷秀,古来曾是文人最喜登高踏足的好地方。

  只是如今这好地方被那天下第一庄占了去,莫说寻常赶路人,就是江湖侠隐也绝不会借道此处。久而久之,这里的林木疯长,盘结交错的树根遍布整片山谷,越往深处走越没有落脚之地,一众人权衡一番后决定下马前行。

  山中入夜便有虎狼出没,马不可拴死,只能暂且做上些标记。然而秦九叶十分怀疑那些标记是否真的有用,而他们是否还能原路找回。而想到当初伤痕累累的李樵与李青刀,就是在这样的山林中穿行数日、逃出山庄魔爪,她的心中又有另一番滋味。

  太阳已经升起,但在林中行走仍觉四周昏暗。山腹就在眼前,秦九叶抬头望去,却恍然间看到了一处亮光,像苍白的月亮坠入了这漆黑的山林中。

  但眼下是白日,天上并没有月亮。

  众人寻着那光亮又行了数十步,终于看清了那轮“月亮”。

  那是一盏高高悬挂在参天巨树上的灯笼,灯笼的样式很是特别,层层叠叠、繁复精巧,犹如一朵散发幽光的莲花在晦暗丛林中安静盛开。

  若只是匆匆一瞥,不知情的过路者只怕会以为,这是那位心怀江湖、仁义天下的庄主,为误入此处之人特意留下的指路明灯。可若走近些再抬头望去,每一个看清那灯笼的人都会为之汗毛倒耸、冷汗涔涔。

  山林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不由得停了下来,视线定在那只巨大的白色灯笼上。

  经年风吹雨打剥去了它表面的那层裱纸、露出其下的骨架来,细瞧却不见一根竹篾,取而代之的是根根人骨,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黄白或浅灰,密密麻麻拼接捆扎在一起。灯身只取人尺桡两骨,细长流苏则用人指骨串成,风吹过的时候,骨与骨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宛若怨鬼低语。

  自那两个叛逃者离开之日起,这盏骨灯便长明于这后山之中,而灯中的骨头无一不来自那之后新的叛逆者。他们或是勇闯此地的武林豪杰、或是试图逃走的无名之辈,或怀揣仇恨、或寻求希望,最终销声匿迹在这吃人无声的山谷深处,连全尸遗骸都不见,最终只化作这无数根苍白人骨中的一员,沦为天下第一庄庄主警示世人的伥鬼。

  山间并无明灯,只有天下第一庄庄主狄墨给擅闯后山之人最后的警告。警告他们,那山庄主人早已洞察一切,他的眼睛时刻在黑暗处注视着他们,他的暗影随时会降临。

  决心勇闯敌巢不假,可真到了踏入鬼门关前的一刻,是人都还会为之战栗。

  尤其是那曾经身处其中、险些沦为万千冤魂之一的人。

  少年一动未动,面上神情隐在树影之中,只有额角点点冷汗出卖了他的些许心绪。

  他迫切希望有人打破这种沉默,哪怕只是一声叹息或是咳嗽也好。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感应到了他的心声,空气中传来一点细微声响,由远而近、竟是虫儿拍打翅膀的声音。

  那是一只已经褪去青绿色的小虫,褐黄色的身体预示着属于它的死亡即将来临,但它仍不紧不慢地挥动着翅膀,拖着那具不太灵光的身体,就这么飞过了那盏骨灯,停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株小草上。

  停下后,它便再也不动了,安安静静趴在叶尖,直到霜寒彻底爬上它的身体,将它与整片森林交融为一体。

  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瘦小女子一步步走到那只小虫前,随后又抬头望向头顶那只巨大的骨灯,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后由衷叹道。

  “同样是立招牌,我开果然居的时候,怎地就没想到要搞这么一出呢?”

  她明明是几人中唯一不通武学、又没什么江湖名号的一个,说出口的话却犹如千钧重,谁也不敢接、谁也接不住。

  许是觉得没人应和自己有些无趣,她又认认真真地继续补充道。

  “这招牌但凡立出去,不仅那些喊打喊杀的江湖中人会慕名而来,而且十里八村所有人都不敢再赊我的账、欠我的银子了。”

  滕狐听到此处终于勾了勾嘴角,不冷不热地说道。

  “现在倒也不晚,你就当长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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