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到了。”齐娉下车给印央拉开车门,笑容耐人寻味,“下来吧,祝你玩得开心。”
“……唉?你不泡啊!喂!”
印央稀里糊涂地看着齐娉一个猛子跳上车,扬长而去。
她边骂骂咧咧边追着车屁股跑了两步,蓦地,意识到这偌大的温泉度假村似乎过分冷清了……
树林静谧,人迹罕至,貌似仅她一人。
“搞什么啊?把我拉到这噶我的腰子吗……”
印央警惕地左顾右盼,捏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间铃声大作,惊得她浑身一激灵,看眼来电显示,她寻到救命稻草似的忙接起:“栾喻笙,我被绑架了!”
“嘁。”
电话彼端,响起他染着宠溺的嗤笑:“过来。”
印央微滞:“嗯?”
“进大门直走一百米后左转的第一道门。”电流淬得他嗓音性感低磁,“我等你。”
挂了电话,明白过来的印央顿觉脚步有些虚浮,她走着走着便小跑起来,奔向栾喻笙告知的地点。
清雅别致的庭院前,一辆高背电动轮椅停在木板桥上,男人嘴角噙着淡茶般清冽爽口的笑:“说绑架也没错,印央,这次换我‘囚禁’你。”
栾喻笙微扬下颌。
印央看见,他脸前莫名有一根类似控制杆的装置,控制头置于他的嘴边,她茫然地视线下移……
他的双手被硬邦邦的固定器固定着,十根手指分开,平平展展地搁在扶手上。
“你……”印央失语。
“下周拆固定器。”
双手都被束缚带固定在扶手上,以防磕碰,栾喻笙唯一可控的右手也不能动弹了。
他下巴抵一下控制头,轮椅前进一分,缓缓向印央驶来:“骨头差不多愈合了,谢星辰让我再佩戴几天巩固一下。”
瞳色深深,他浅笑着深凝她:“下周,我能牵你的手了。”
第35章
夜风卷着水汽,见缝插针地穿梭于密林之间,庭院里,海棠花残香未了,缭绕于印央的鼻息。
一呼一吸,花香清幽,她眼眶的微潮带了些芬芳。
高背电动轮椅上的男人被束缚带五花大绑才得以稳坐,他孱弱枯瘦的身子披一身黑色浴服,几乎融于夜色。
可她那刻,竟觉得星河暗淡,独他耀眼。
“还没看够?”栾喻笙揶揄,溢出宠爱的味道。
额前的发随风摇曳,离了精干的侧背发型,他多了几丝比拟悠悠晚风的柔和与可亲近感。
被这感觉勾着,印央一股脑地迈向栾喻笙。
移开他嘴边的控制器,掀起轮椅扶手,她溜进他的怀抱。
“当演员好辛苦哦,栾喻笙。”双臂往栾喻笙的后腰绕,印央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细声嘀咕,“真的好辛苦,我以为没这么辛苦的……”
“嫌累嫌脏?”栾喻笙收下颌,沉沉地望着印央的发旋,“我让他们以后只给你接轻松的戏。”
“我不是这个意思。”印央摇头,“进一次组,少说两个月。”
说着,她微凉的软手从他的裤腰探进,如融化的冰向上磋磨,停在他留有触感的手术后的那条“蜈蚣”疤痕。
指腹与他后背的疤磋磨,摸得他呼吸错乱,她从他怀中仰头:“阿笙,我想你,想得很辛苦。一想到日后拍戏进组,还会和你分开很久,我就更觉得辛苦了。”
“嘁。”栾喻笙侧开脸,轻嗤一声,“油腔滑调。”
可他眼底浮起的笑一望而知:“以后,我去探班。”
他回头半垂眼帘,凝视她:“多远都去。”
印央再次埋首进栾喻笙的怀中,对他的思念,在一寸寸地抚摸他的身体后终于止息。
玉手出了他的浴服,小心翼翼伸向他被动撑开的手,在触到冷硬的矫正器时,不禁一顿。
而后,她轻如羽毛般的落下手掌。
面颊磨他的前胸,把浴衣磨出褶皱,她闷声问:“不疼吗?”
怎会不疼?
遥想父亲临终前的那两年,肌体退化得厉害,每晚,印央给父亲拉伸手指。
看父亲因为痛苦而挤出满脸褶子,听父亲一边喊疼,一边骂她是故意的,骂她坏心肠、存了心弄疼他。
拉拉手
指,父亲就疼成那样,而栾喻笙的手部矫正手术活生生折断了他的十根手指,以骨折的方式让手重塑。
而且,他十分之九的身子知觉为零,仅存感知觉的部位则尤为敏感,痛感,被成倍地放大……
不敢想。
他有多痛。
“为了跟我牵个手就去做手术,栾总不愧是干大事的人,真豁得出去。”疼惜大过欣喜,印央呜呜囔囔,嘴里像含了块糖,“值得吗?不值得。”
印央自问自答。
“值不值得,我的身体,我说了算。”栾喻笙毫不迟疑,收缩下颌蹭印央的发顶,“值得。”
这辈子,那种与她指根抵指根的十指相扣,大手牵小手体悟彼此的温流渗透。
他渴求再感受一次。
闷了会儿,印央转回话题:“不疼吗?”
栾喻笙低下头,脸埋进她的柔滑黑丝丛林,嗓音附着风拂叶片般的沙沙磁性:“不疼了。”
他诚然。
昼醒难忍,夜不安睡的痛感,已经过去了。
“不是絮絮叨叨吵着一杀青就要泡温泉?”栾喻笙伸长脖子,咬住印央挪开的口控器,白齿紧咬,拖到他嘴巴可控的位置,“收脚,坐稳了。”
“带我飙轮椅啊?”
“不想试试?”栾喻笙挑眉。
“想啊。”印央眉开眼笑,像只窝在小窝里的猫,舒舒服服地蜷起长腿,搂住栾喻笙软绵绵的腰,脑袋枕他的左心房,“既然栾总都盛情邀请了,那我……啊!哈哈!”
一串欢笑夹着不时的惊呼,与夜风相濡相融。
栾喻笙不待印央说完,便咬着口控杆驶向VIP更衣室,轮子碾过前院的鹅卵石小路。
两人一同左颠右震,晃乱了彼此紧密交织的融融鼻息。
印央拥紧,笑着大喊:“栾喻笙你犯规!我还没准备好呢!哈哈哈!你不怕栽个跟头受伤啊?”
他把轮椅顺利地开到更衣室门口才松口。
望向她的眼神深刻但不凌厉,柔色光华栖息在他眸底,一弧威严而温柔的笑引人沉溺。
他回:“怕,也想试试。”
*
度假村按照顶级疗养院的配置打造,温泉水富含矿物质,水质珍稀,疗养身心。
印央纤细的肩披一件透肉的洁白浴袍,诱人曲线半隐半现,长发随意盘于脑后,她赤脚踩上热腾腾的地面,走在栾喻笙之前,他的轮子碾过她的一串湿脚印。
这私汤大得不像话。
快赶得上一个标准游泳池了。
“哇。”装饰风格情调昭然,俨然一座天然仙境,印央转身,浴袍和嘴角一并飞扬,“包场了?”
“明知故问。”栾喻笙松开控制口控杆的下巴,缭缭水雾沁得他眉眼朦胧。
他特意包了家与栾式完全没有关联的度假村,为了规避他和印央的约会走漏进栾松和宋蓉枝的耳朵里。
他和印央的关系尚未尘埃落定,还是低调些为好,也算护她周全,屏蔽可能的血雨腥风。
“栾总,豪气!”印央竖大拇指,折服于钞能力。
她屈膝蹲下,捧水往小腿上浇:“这温泉度假村可不一般,是多少顶流网红梦寐以求的打卡胜地,听说,这里还有全国规模最大的人造滑冰场。”
尘封的运动因子萌萌欲醒,印央的脚趾蜷起来,腓肠肌鼓起一个山包,扭头望栾喻笙。
“嗯。”他脑海闪过她曾经在冰面驰骋的倩影。
他虽没看过她比赛,但和她一起牵手滑过冰。
回忆甜蜜中夹一丝伤怀,栾喻笙垂眸扫一眼死寂的腿脚。
再次掀眸看来时,他已然波澜不惊:“冰鞋备了你的尺码,你想重温,随时可以。”
“奉陪吗?”印央撩水泼栾喻笙。
他躲无可躲,淋湿了面庞,长睫尖挂一滴晶莹水珠,带着不可理喻反问:“我如今怎么奉陪?”
“谁说你现在就不可以了。”印央引而不发,笑得神神秘秘,“就说,你奉不奉陪?”
栾喻笙锁眉睨印央,以沉默代答。
他从不曾拒绝过她的要求,倘若嘴上说“不”,也不过变个法子地满足她罢了。
“不拒绝就是答应!”印央语速惊人,食指贴着下巴指栾喻笙,显出几分孩子气,她起身,舒展筋骨,“好啦!我皮肤都干了,咱们下水吧。”
*
两人刚淋了浴。
栾喻笙的轮椅坐垫上铺一层护理垫,一条厚实的长毛巾覆盖了靠背和护理垫,用来吸他身上的水。
他没有系束缚带,轮椅靠背向后倾倒了约15°,保证他不头朝地摔下,身上裹一件抽绳浴袍,腹部软肉压着大腿根,鼓出圆滚滚的小山包。
他只穿一条泳裤,源源不断传送黄色温热液体的尿管从裤腿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