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后我们再遇见任何问题,以后能不能和我一起解决,而不是默不作声地离开?”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吗?”
……
“现在我成长为你想要的男人了吗?”
壁炉里的木炭刺啦作响,火焰如心脏般跳跃着,温暖的光影静静地笼罩着两个人。
都是第一次活着。
都是第一次成长。
都是第一次进入感情。
谁能足够明智,在最初的最初就洞察所有的陷阱,掌握最正确的答案,给出最正确的回应呢?
也是在这一刻,当宋郁用缓和的语调说出这一个个问题,那些俄语音节又变成类似于大猫呼噜呼噜的温柔声音。
燕棠终于尝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醇厚的、沉稳的、踏实的爱意。
超越她记忆里曾经和宋郁在一起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所得到的,如焰火般骤然乍现,迅速消逝的浅薄激情。
他最后又问:“那现在,时机对了,问题解决了,我们的关系可以从普通朋友升级成另一种了吗?”
眼睛里盈着笑意。
燕棠也忍不住眉眼一弯,刚要点头,眼泪却又落下来。
明明不再伤心了,明明脚踏实地了。
可偏偏像雨水一样接连不断,从脸颊边淌过,滴落在宋郁的衣服上,晕出一圈圈深色的水渍。
宋郁这回却没有替她擦去眼泪,只是随手将她脸颊边的碎发别至耳后,然后抱住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尽情地哭着。
那泪水落在他颈侧,湿湿暖暖的。
宋郁不说话,只是又将她抱紧了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起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我让你回去想一想,今天才跟你继续聊?”
燕棠抬眼看他,视线被泪水挡住,只能看见他漂亮脸蛋的大致轮廓。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略有些湿意:“……因为你希望我冷静一点,像你一样多想一会儿?”
宋郁注视着她,眉眼荡出一抹笑。
“因为我那时候快要忍不住了。”
他说。
“你哭那么惨,我好想你。”
说是那么说,但来日方长,宋郁已经学会了耐心。
所以他只是轻轻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然后高兴地出门,准备去拿两瓶营地里自酿的蜂蜜酒。他知道燕棠喜欢喝这个。
这时候已是黄昏,天色渐晚,广阔的天空和茫茫雪地都变成一片浪漫的蓝紫色,而在天地交际之间,隐藏在厚重云层里的霞光渗出一抹轻柔的粉色。
宋郁在路上停下脚步,拍下这一幕发给燕棠看。
刚刚收起手机,就碰上几个要去餐厅吃晚饭的集团员工。
“Kirill,你也去吃饭吗?”
“今晚不参加聚餐,只是去买两瓶蜂蜜酒。”
宋郁不在集团内任职,职员们面对他时自然没有在宋璟面前那样束手束脚,甚至和他一路聊起天来。
“说起来,听人说Ilya和Yana今晚也不去聚餐呢。”阿列克谢说。
听到这两个名字并列被提起,宋郁神情凝滞了一秒,侧过头看向这几个员工。
另一位同事达莉亚也笑眯眯地说:“是的,我也听说了。”
他们都朝宋郁看去,“Kirill,你应该很了解你哥哥的情况吧,他和Yana是真的吗?”
没等宋郁回答,几个同事还在七嘴八舌地说。
“今天早上,Ilya把他的帽子给Yana戴了哦,猎狼还专门找Kirill帮忙陪她,真贴心。”
“下午我去点餐碰见了Ilya,他对Yana的口味就像对Kirill的口味一样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定相处很长时间了吧,感觉老板对Yana也很满意呢。”
……
“Kirill——Kirill呢?”
等宋郁将蜂蜜酒带回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燕棠正坐在长椅上烤火,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侧,身上盖着毛毯,端着盘子吃奶酪蛋糕,见他回来了,冲他露出一个笑。
刚刚又哭了一通,她的眼睛还略微有点肿,笑起时也显得可怜兮兮的。
宋郁关上门,在她身边坐下,放下酒瓶。
瓶身上是一只抱着蜂蜜罐的棕色小熊,在壁炉映照之下,小熊那双圆圆的眼睛冒着邪恶的火光。
他打开瓶盖,给她倒了一杯,晶莹剔透的橙黄色液体灌满玻璃杯。
“好喝吗?”宋郁声音温和地问。
燕棠尝了一口,点点头,“这里的蜂蜜酒味道特别好。”
“知道你喜欢,我让人留了一些,等回莫斯科的时候带回去。我做得好吗?”
燕棠听他这么问,心一软,放下酒杯,主动坐进了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脖颈。
“谢谢你,Kirill。”
“既然把你哄开心了,现在轮到你哄我了。”他忽然这么说。
闻言,燕棠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虽然我很爱你,但这几年的伤心哪有那么容易消失,我都记着呢。”
燕棠坐直了身体,“那——”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宋郁打断了话。
“不急,一件一件来。”
他这时候仍然很有耐心,只是把她往自己怀里又拉近了一点,免得她有机会跑开。
“我们先来谈谈最重要的事BB囍TZ,”
宋郁垂眸,盯着她看。
“为什么上次你会把我认成我哥,以及——为什么现在集团里的员工会认为你是我的‘嫂子’?”
第49章
简直是胡说八道!
——这是燕棠听他提起所谓“传闻”后的第一反应,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传出来的。
但上次她把宋郁错认成宋璟这件事却无可辩驳。
那天离那么远,他们个头又那么像,戴的帽子还是一样的, 燕棠觉得自己真的是无心之过。
燕棠详细地解释完,随后观察了一下宋郁脸上的表情。
她意识到以上理由应该都不足以安抚他的情绪。
这几年和人打交道做项目, 燕棠学到了一点很重要的经验,就是在揣测出对方真实意图前, 最好先按兵不动。
宋郁这几年变化也大,照以往的相处经历,他应该已经要亲要抱,或者掉几滴金豆子,嘟嘟哝哝告诉她“以后不能这样了”。
而现在他开始藏一半露一半,明明脸上还是像以前那样明晃晃地写着不高兴, 但却不像之前那样一股脑都撒出来, 仿佛在告诉她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短短四五秒, 她脑子里迅速闪过许多主意。
燕棠试探性地问:“你想要亲一口吗?”
宋郁:“要。”
她凑上去亲了他唇瓣一口,再稍微拉开一点儿距离观察他的表情——没哄好。
于是她又亲了口他的鼻尖——也没有哄好。
这事儿不好办。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了。
来者除了送晚餐的侍应生, 还有给宋郁进行疗养准备的治疗师。
“先吃饱饭, 等会儿陪我去后院里泡温泉再说。”
工作人员不仅带来了白桦枝、松叶和艾草一类俄罗斯人常用的疗养药草, 还带了一套泳衣。
她一瞧那泳衣的款式,就知道是宋郁的审美。
分体式,细细的系带。
他在这方面的情趣很恶劣,比如总是勾扯那带子,看她的皮肉被勒出细细的红痕,再夸她漂亮。
燕棠收回目光,默默想:原来这小子在这里等着她。
吃晚饭后, 宋郁换了身衣服,宽松短袖和长度及膝的黑色短裤,披着浴袍坐在沙发上让治疗师热敷膝盖。
燕棠换上泳衣和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正巧见治疗师从一个桶里挖出一大坨热泥巴,覆在宋郁的膝盖上,然后用布巾牢牢裹住。
“这是在做什么?”她有些好奇地问。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泥疗,治疗关节炎症的,希望能快点儿恢复。”
“你还想继续回赛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