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给了一个白眼,转身想给茶杯加水,发现这边的电路被切断了:“把这里的电打开,神经。”
“哦。”林照伸长胳膊,乱按了一通才找到正确的那个开关。
沈知韫把水杯递给许颂章,看着瘫在懒人沙发里的林照拉了拉嘴角:“没灵感就回家。”
“没有,美术馆已经结束了。我只是最近没有新工作,我太无聊了。”林照将外套的帽子戴上,“离开的时候帮我关个灯,酷哥。”
“酷哥?”从茶水间出来,许颂章感觉自己的心跳还在加速。手捂着胸口,但也好奇,“林照为什么喊你酷哥?”
“你幻听了。”沈知韫不解释,但自己刚说完,关上的茶水间门被从里面打开。
林照从里面探出头:“因为那天他说要酷一点。”
他神出鬼没的,许颂章又被林照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到了。
大约是怕沈知韫把手里的水泼过去他说得极快,许颂章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什么呀?”许颂章想走回茶水间问。
与其被林照抖出来,还不如自己坦白。
沈知韫认栽:“就妈前一段时间来洵川看你,你问我妈可不可以在我们公寓里留宿,我不是给你回了一个‘好的’吗,其实那天我和林照出去喝酒了,喝得有点多,我那时候在吐,我让他帮我回复,林照问我回什么,我说要冷酷高冷一点,最好不显得我像个舔狗。他就叫我酷哥了。”
自己说完就听见了许颂章的笑声,猜到她会笑所以沈知韫才不想说的。
沈知韫用胳膊撞了撞笑着的人,咬牙:“倒是你刚才跑真快啊,你这个人挺酷的。”
许颂章哪能听不出来这里面的阴阳怪气,但假装听不懂就能不安慰。于是流里流气地抬下巴:“所以现在可以开始膜拜我了。”
预想中沈知韫的反应却没有出现,他不语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位,许颂章逗完人现下有点怕了:“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老得快,你之前就说过国外人更不扛老,我哪里还敢生气。”沈知韫叹气,“等会儿去卫生间里哭一会儿就好了。”
许颂章回到工位上,把自己带的饼干丢给他:“等会儿,我再画个洞门就结束了今天的任务,到时候来我宽广的臂弯里哭。”
沈知韫笑,许颂章说完拢了拢两侧的碎发简单深呼吸后就又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中。沈知韫把饼干拆了,走过去饶有耐心地一块块往她嘴巴边递。她倒是也配合一边吃一边画图。
随手拿起一旁的纸,很漂亮的垂花门,沈知韫对这类建筑风格了解得不多,那天陪许颂章去园林采风,到处都是人,古代抄家算上官兵都没有那么多人实在是欣赏不好。
拿饼干的手看着干净但也有油,他便只用另一只手翻看着。
随着洞门画完,许颂章今天的计划也完成了。虽然很累,但她还是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停车场里空荡荡的,脚步声回荡。许颂章难得幼稚地故意踩重又加快脚步,沈知韫背着她的包,扭头看见她幼稚的举动没阻止反而加入了。
两个人就这么走到车边,沈知韫把她的包放到后排:“过两天我爸爸以前一个学生要来我们公司上班,做工程造价的。”
许颂章一上车整个人就像是冰淇淋一样融化在椅子上,后脑的发髻抵着脑袋有些不舒服,她扯掉发圈,在脑子里找到了沈正文这个学生的一些记忆:“爸这个学生是不是就是之前帮忙接爷爷奶奶的那个女生。”
“记忆力很不错嘛。”沈知韫打着方向盘还能抽空给许颂章竖起一个大拇指,“嗯,之前她给我打电话你不是还接到过嘛。”
“是啊,之前你爸不是还想撮合你们吗?”许颂章打他的手,让他好好开车。
这个点路上车算不上多,大厂996的员工加班到这时候也有很多,就是这样的办公群体组成了建筑群的内透美。
沈知韫观察着路况,轻踩刹车,用余光打量许颂章:“那你吃醋没?”
“吃过一点点。”许颂章坦白。
沈知韫蹙眉,像个计较今天菜价为什么贵了一毛钱的抠门之人:“为什么就一点点?”
许颂章立马像是安抚炸毛小狗一样安抚沈知韫:“因为那时候虽然是有点喜欢你,但是我觉得你并不属于我,你喜欢谁都是你自己的自由。我又是那种再喜欢也能逼着自己不喜欢的性格。”
“好了别说了,不然那我哭了就看不清路况开不了车了。”
红灯就在前面,沈知韫踩下刹车停在前车后面,说完还用后脑勺对着许颂章。
虽然是沈正文的学生,但许颂章从来没有见过来人。
人还没到,楼上的独立办公室就给对方整理了出来。看着新订到货的办公设备在工作人员的搬运下一件件到了楼上。
李丰托着腮看得起劲,随后又飞快地萎靡不振:“我得努力多久才能坐进独立的办公室啊?一个人一个办公室,摸鱼都方便。”
这话正好被拿着文件夹路过的徐晏清听见了,徐晏清笑:“楼上还有一间空办公室,下个月实习期结束,谁表现最好那间办公室就给谁。”
看见徐晏清来了,没活干的人立马手搭在鼠标上放下手机假装很忙。
李丰听见了撇了撇嘴:“徐总你直接说要在沈知韫和许颂章之间挑一个算了。”
徐晏清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沈知韫:“你们两个要竞争一下吗?”
第八十六章 (二更)办公室争夺战……
徐晏清“挑拨”完员工关系让沈知韫看完文件去找他便离开了。
许颂章忙着左宣的项目对两个人的聊天也没有多在意,偏偏没有戴耳机,耳朵很灵地听见了“竞争”这个词。
她抬头下意识看向沈知韫,那人也福至心灵地望过来,两个人之间只是简单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文件里是一个歌剧院的项目,沈知韫看东西很快,匆匆过了一遍项目书便起身去敲徐晏清的办公室门。
徐晏清刚准备看看儿子们在幼儿园里的表现,托班老师发过来的视频都还没有点开沈知韫就来了。
“没你这样破坏夫妻关系的。”沈知韫扯开徐晏清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翻开项目书,“当地有比较传统的木偶戏,我感觉可以延用相关的元素。”
徐晏清等的就是沈知韫这么说:“这么有想法你负责。”
地点在西川,还得去现场踏勘。
他不太想出差异地,而且是和民俗有关的不是沈知韫擅长的他并不想接:“林照不是闲出屁了吗?找他。”
说完,沈知韫就起身了。徐晏清丢出杀手锏:“手里没点项目怎么配得上你老婆。”
短短一句话又成功把想要离开的他按在了徐晏清对面的位置上。
“旁边还有学校,得着重考虑公共空间。”沈知韫伸手拿起徐晏清的铅笔将自己一闪过的灵感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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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争夺战,发起人是徐晏清。
沈知韫觉得应该有一个更准确的形容词,那就是夫妻关系挑拨者,连带着好几天看徐晏清都有点不顺眼。
许颂章第一次给徐晏清喊冤:“那你可以提前投降。”
沈知韫听见了许颂章说话的声音,抬头取下脖子里的颈枕:“你这话不是劝降,是挑衅。”
“不见棺材不掉泪。”许颂章添了一把火,生怕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胜负欲还没有到达顶点。
下了班两个人都自觉留下来加班,难得准时下班也会把工作带回家。许颂章感觉到才工作没多久身体状况就直线下降,果然锻炼还是不能松懈。
起身放松身体,沈知韫认真画图但还是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许颂章的身体不适,抬头看她很是关心:“腰不舒服?”
说着他已经伸出手。
许颂章知道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就是帮她按摩,配合地走过去。
沈知韫手劲大,按起来很舒服。
许颂章:“感觉我应该去买一个护腰的,或者是按摩靠垫,可以缓解长时间工作的腰痛。”
他手上动作着:“长时间工作腰痛应该休息而不是买按摩靠垫让自己继续工作。”
“不工作不行。”许颂章总觉得一个人没有工作没有一点事业就像是赤身裸|体在海里游泳,万一突然退潮了怎么办?
“我们努力干活倒是便宜了徐晏清和林照了。”沈知韫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要不要也买点股份?”
“少说些让人民群众去死的话。”许颂章感觉到腰部的酸痛减弱了不少,正准备回到位置上坐下来,就感觉腰部连着大腿的筋很不舒服,“不行,我得下楼走走。”
清明快来了,南方还没真正转暖,沈知韫拿了件外套给许颂章穿上。
华灯初上,这周许颂章得回家扫墓。夜里寒风瑟瑟,沈知韫怕冷地牵着许颂章的手,冲锋衣防风但到了晚上总觉得走在四下无人静谧的小路上后背发寒。
“这样晚上的散步好像是在拍电影。”沈知韫望着头顶被树冠遮住大部分灯光的路灯,路灯被树冠包裹,就像是有一颗星星掉进了树枝里。
小时候在挪威上幼儿园,每周都会去森林里睡觉,风吹过树叶的白噪音总能让人心安。
“讲得好浪漫……”许颂章意外他对爱情浪漫电影的涉猎,便听他继续说。
“明天会上新闻的那种,环卫工人在小路发现可疑肉块或者是编织袋,碰上什么情侣杀手之类的。”沈知韫补充道。
说完他胳膊一痛。
许颂章下手狠:“嘴巴快点闭上。”
沈知韫以为她怕了,立马改口促狭:“怕什么,反正你跑得快,想想那次被林照吓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许颂章真没有想到这样的旧账都能被他翻出来:“想去路边上抢个乞丐的碗拿在手里,然后我可以发动那一招叫作吃饭的时候别为难孩子的终极大招。别散步了,我们还是回去做设计吧,做设计虽然费脑子,但没有陷阱和坑等着我。”
“不过你会讨厌我翻旧账吗?我撒娇应该到哪个程度,你和我说说我之后也好有把握。”沈知韫没纠结这些事,面对许颂章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爱记仇和翻旧账的人。
这些不过是种情|趣手段。
过日子本来就需要两人慢慢磨合,许颂章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不是逼着我非要哄你,其实我都还好。”
原本身体里还有一些困意和倦意,被夜风这么一吹人也精神了,腰腿的不适感已经消失了不少。眼前他们就要走到了小区门口,一阵风带来了远处的烧烤味道,不知道多少夜跑的人会为此功亏一篑。
肚子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许颂章好奇:“你带钱带手机了吗?”
“想买什么?”
许颂章吸了吸鼻子:“这么香喷喷的烧烤味道你闻不见?”
沈知韫学着许颂章的动作,不瞎说他真的什么都闻不见:“想吃?”
“想吃,但是感觉现在吃这个好不健康。”许颂章心里有点纠结。
沈知韫故意不解风情:“确实,掉头回去吧,我觉得我已经散步散好了。”
“听不见,听不见。”许颂章说着已经把人往小区外面拖了。
本来就打算带她去吃,沈知韫很配合地往前走。
循着香味许颂章很快就找到了哪家,拿着小餐盘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和沈知韫爱吃的食材,老板是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的大哥,个头大大的,店里“掌勺”的是老板娘,看着个子不高但是动作麻溜,老板一个大个子却像小鸟依人一般坐在收银台里收款,时不时就挨老板娘两句骂。
店里已经没有位置了,
许颂章拿了号码牌,找个位置又拿了两瓶啤酒,
沈知韫把自己手机给了她,随她去扫码付钱,付完啤酒钱,许颂章刚在座位边坐下来,抬眸就看见公司的人事王姐正在阻止一个初中模样的孩子走进来,许颂章几乎已经是本能反应一般地低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甚至假装有东西掉在了地上,大半个身体都钻到了桌子下面。
沈知韫这人长相好,就是丢进人堆里都惹眼。王姐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正因为许颂章钻到桌子底下正狐疑的沈知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