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什么情况?”
“阮昕薇怎么哭了呀?眼睛通红通红的。”
“我好像听到她说苏总侮辱她……”
“不会吧,苏总不是那样的人。”
……
沈言非下颌紧绷,脸上也逐渐由晴转阴,外面的助理感觉到低压,立刻用眼神示意在外面吃瓜的人闪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带上门,办公室里瞬间又只剩下两个人。
苏予笙抬眸,看到男人穿着一件蓝色条纹衬衣,身形挺拔,矜贵优雅,健硕的肌肉线条在衬衣下隐隐可见,手臂处袖子挽起,露出紧实有力的胳膊,手臂一晃,不动声色地把一直拎在手上的放到写着外文的礼盒旁边的桌子上。
“回来的真及时”,苏予笙嘴角牵动眼睛却有些冷:“刚好赶上英雄救美。”
男人眉心一动,好看的脸上有些不悦:“阿笙,你在说什么?”
“盒子别放我这了,拿去给她吧,她哭成那样,正好去安慰。”
“阿笙”,男人有些倦意地按了按眉心:“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好累,你能不要我一回来,就冷嘲热讽吗?”
“难道不是吗?”苏予笙说着说着有些心酸:“沈言非,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出差回来,第一个联系的人,会是我。”
她扬起脸,看着他,他一双深邃的黑色眸子倒映着她的样子,所以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失态:“可你现在回来了,到公司,到我门口了,我不知道,阮昕薇发了几条短信,就能未卜先知,转身就能摔进你怀里,你叫我怎么想?”
她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言非,我也不想自己成天这样,像个一天到晚去迫害白雪公主的恶毒女巫,我不想这样。”
男人轻叹一口气,走到她身后,伸手慢慢把她揽进怀里。
熟悉的雪松般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暖意袭来,苏予笙闭了闭眼,虽然曾经很沉迷这个拥抱,但还是用力地挣了挣,声音带着暗哑:“沈言非,不要这样”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我知道你放不下她,如果你对她真的旧情难忘,你跟我说,我保证成全你,不会纠缠你!”
男人没有说话,却伸手将她的腰揽地更紧,体温隔着衬衣将她整个包裹起来,直到她挣扎到没有力气,才用下巴轻轻在她头发上和耳朵边蹭了蹭。
他低沉地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手在她腰间传来温度:“我跟阮昕薇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旧情难忘。”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吵架好累,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在你身边呆着。”
苏予笙摇摇头,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吵架,不想冷战,更不想让那些扎心的事搅弄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只会吵架和散发醋意的疯子。
男人的气息就在耳边,抱在一起的时候像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连在了一起,他偏过头,用下巴蹭蹭她的侧脸,感受到胡渣在脸上微微的痒意,她知道这是沈言非用他的方式在示好。
“她发消息问我代言的事情怎么办,我说这是你分管的资源,你说的算,叫她不要再来问我了。”男人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是真的,不信的话,我把微信给你看。”
苏予笙没说话,男人把手机拿出来:“你看,我没有骗你。”
她看了一眼,简简单单,一问一答,最后确实如他所说,叫阮昕薇不要再问他。
她默默暗灭了手机,心里终于稍稍放松。
“那代言临时换人的事情,是你做的吗?”苏予笙转过去,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她只到他下巴的位置,一转头,头发擦过男人的嘴角,他弯了弯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阿笙,不是我。”他认真地看着她,看了一遍,又伸手把她拥在怀里:“不要跟我吵架了,好吗?”
苏予笙没说话,当拥抱的温度袭来,不知怎么地,忽然恍惚又想起他们从经纪公司解约之后那段最落魄的日子。
那时,还是二线明星的沈言非拉着还是自己助理的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经纪公司,走得潇洒,却被后面天价解约费逼得头皮发麻。
那时候他们不像如今这么有钱有地位,仅有的一些钱也拿去赔解约金了,两人就租着郊区的公寓,门对门的住在一起。
小区的环境还算好,但是仅限于对普通工薪层,没有人相信这么一栋平平无奇地公寓会住着明星。
沈言非和公司解约了,电影、代言一夕之间全都被撤走,因为走得突然,后续资源也没有来得及跟上,一夜之间他们就从拼命赶通告的状态,变成了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
她很自责,怪自己冲动让沈言非丢了工作,可沈言非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还三翻四次嘱咐她绝不可以偷偷找以前的经济公司道歉。
她那时候刚出校园,毕业就面临着失业,不过好在他们突然就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
那时候,沈言非白天会自己去找以前认识的导演编剧谈合作,如果合作没谈成,在路过小区门口的花店时,他会买一株向日葵,养在她的房间里,说是看起来会让自己心情好些。
不知不觉,她的阳台上养满了向日葵,她一边浇水,一边忧心地问他,她会不会害得他一辈子都找不到通告,当不了明星了?
他当时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如果当不了明星,他就去找个地方上班,然后赚钱给她开个花店,里面种满向日葵。
从回忆中缓过神,想起他的提问,苏予笙点了点头。
在办公室呆了许久,沈言非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自己要去倒时差,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了公司,十几个小时没怎么休息好,比狗还累。
离开之前,他对她说:“明晚有个时尚晚宴,陪我一起去吧。”
“桌子上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R家新款项链,看到的时候觉得你会喜欢,就带了回来,刚好可以明晚戴着。”
苏予笙点了点头,她对珠宝之类的东西其实并不算感兴趣,多年前看过R家的钻石项链觉得设计不错,沈言非就把这个牌子记下来了。
等他走了,苏予笙响起他说的礼盒,打开看了看,是一条镶钻的蓝宝石项链,宝石不算大,但是胜在设计精巧,一圈碎钻中间镶嵌着蓝宝石,做成向日葵花瓣的形状,拿在手上能感觉到蓝宝石的流光溢彩,像是盛放的蓝色向日葵,专注而热烈。
她很喜欢。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天晚上。这是江城上半年最重要的一次时尚晚宴,星光璀璨,万众瞩目,半个娱乐圈和半个江城的名流都会来参加。
当苏予笙一身白色抹胸礼服出现的时候,明艺瑶疯狂地嚎叫:
“哎哟我的天,予笙,看不出你的身材这么有料,啧啧啧,赶紧把你平时那些套裙都扔了,你就天天这么穿,不得把沈言非给迷死!”
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女生:“艾沁,你说呢?”
艾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评价:“确实很漂亮,跟明星比也不逊色。”
她和苏予笙、明艺瑶是高中同学,在他俩默默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时候,艾博士默默在学术界耕耘,这一次也是跟着自己导师过来的。
苏予笙啧了一声:“你们两就埋汰我吧。”
明艺瑶:“我说真的,你不信我,还能不信艾博士?”
艾沁点了点头,她对这种交杯换盏的名利场并不怎么感兴趣,只缩在一旁和朋友聊天:“沈言非呢?没陪着你一起过来。”
明艺瑶一听,马上说:“怎么没来?你来得晚没看到,刚刚咱们沈大校草带着予笙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艳惊四座啊,我觉得周围一堆女生,无论是什么明星还是江城大小姐,各个眼红的像兔子,无奈他身旁已经有予笙了,不然我觉得她们都要直接扑上去了。”
艾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苏予笙:“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沈言非弄到一起去,他太招女生了,你跟他一起,会吃亏的。”
苏予笙笑笑:“没办法呀,割舍不下。”
艾沁一副“老衲言尽于此,施主自求多福”的表情,最后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向日葵蓝宝石上,目光动了动,想了想开口:“是你喜欢的样式,他也算有心了。”
正说着,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几个人目光顺着人群的方向望去,一身黑色露背长裙的阮昕薇拿着只剩下半杯葡萄酒的高脚杯在中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几乎要落泪,另一边是江城出了名的霸道名媛江珮,仗着父亲全国电商之王的身份,在江城耀武扬威。她一身粉色的小礼服搭配着粉钻项链,看上去是用心打扮过的,苏予笙一眼就看出是D家的新款高定,价值不菲。
可此时这条价值不菲的高定礼裙,上面被泼了成片成片紫红色的葡萄酒,把裙子从内到外染了个透,她看着面前死死咬住嘴唇惊慌失措的阮昕薇越发生气,高声叫道:“喂,是你把酒泼到我的裙子上的,你现在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是要给谁看啊?”
第10章
是沈总的金丝雀?
女生声音一落,阮昕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眼泪,立马一颗颗的掉落下来,眼睫湿漉漉的,鼻尖通红,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她原本穿着露背的黑色小礼群,随着她的哭泣,光裸纤薄的脊背一抖一抖,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柔弱、美丽、纤细、易碎,阮昕薇很懂得如何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江珮平日霸道归霸道,但也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上流社会大小姐,也是有一些自傲在身,并不是蛮不讲理、随意撒泼找人麻烦的主,看了眼对面哭的厉害但非常会挑角度知道怎么办柔弱的主,江珮拧紧眉头,看到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这,忽然感到棘手和无措。
四周的议论也不断飘了过来:
“哇,那是谁啊?哭得好惨哦,江珮又在欺负人!”
“女生看起来好可怜哦,江珮太不做人了,一条裙子而已,至于吗?”
“那个女生是谁?以前没在宴会上看过?看上去蛮漂亮的诶!”
……
听到四周的议论,基本上都是在骂她,江珮有点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撞了,但是此刻已经这样了,转身就走也不是她的风格,只得恼火地看着面前哭成一团的女人:“喂,你撞了我,我让你提解决方案,你一句话不说,到底想干什么啊?!”
直到四周已经被人群包围,吵吵嚷嚷一片,阮昕薇像是才回过神来,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咬着唇,怯怯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原来听得到,不是聋子啊。”江珮脱口而出冷嘲热讽。
然而却换来了周围更激烈地指责:
“太过分了吧,人家姑娘好好跟她道歉,她骂人家是聋子!”
“江珮这人也太狂妄了吧!”
“那个女生好倒霉,怎么就撞到江珮了。”
明艺瑶、艾沁、苏予笙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围观了全过程,明艺瑶挑眉,表情疑惑:“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苏予笙心想,可不是似曾相识吗,前两天阮昕薇才在她的办公室现场教学过。
江珮也很无语,她觉得自己更倒霉,怎么就撞上这么一个绿茶了,为了赶紧解决不要再继续成为今晚的乐子,她有些恼火地开口:“我的礼服280万,要么你转账给我,给我道歉,这事就算了。
“要么你也让我泼一下”,她有些厌烦加嫌弃地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阮昕薇:“虽然你的裙子也不值几个钱,但是我懒得计较,我们算两清了。”
“啊”,阮昕薇哭得胸前一抽一抽,柔柔弱弱:“280万很贵,能不能便宜……”
话音一落,对面的江珮身手矫健地夺过她手上还剩半杯红酒的酒杯,对准她的脸,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干脆利落地泼在她脸上。
“啊!”阮昕薇尖叫一声,想躲却没能完全躲开,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脸和下巴,一直流到脖子和裙子上,发梢也被泼湿了一块,整个人狼狈不堪,有种凌虐的破碎感。
“嘶”,周围也响起此起彼伏地吸气声。
“昕薇!”一片混乱中,一个男人高喊一声,推搡着从人群中挤出来,冲到一脸泪痕的阮昕薇面前,看着她含泪的双眼,顿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步,伸手用力把江珮推了一把。
江珮原本泼完酒就准备走人,冷不防被人从背后大力推了一把,差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最后虽然勉力站住没当众摔倒走光,但也狠狠地崴了一下脚。
将大小姐在江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哪受过这种气,顾不得脚疼,猛地转身,看清对面的男人,顿时恼火地横了一眼:“程誉,你他妈居然敢推我,你是不是疯了”
男人可能因为气头上,也不打算退让:“推你怎么了?谁让你仗势欺人?”
江珮几乎被气笑了,她确实平日里有些骄纵霸道,但是平心而论,今天她真的很收敛,如果换做平时,她一定当即打爆这对狗男女的狗头。
“我仗势欺人?程誉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手一伸,指着被程誉护在身后的阮昕薇:“是她先泼脏了我的裙子,我问她是赔,还是让我泼回去。”
“她没说赔,反而张口问我能不能便宜”,江珮冷笑一声:“D家的高定,280万只是裙子的钱,都不算我去选样、量尺寸和等候的时间,不算来来回回的空运费用,280万不过分吧?”
“好,既然她不愿意赔我的裙子,我就泼了回去,有什么问题吗?”
江珮斜睨了程誉一眼:“这么不管不顾的护着她,这个女的是你什么人?你们公司新签的艺人,你的小情儿?刚养的金丝雀?”
话说完,周围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阮昕薇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