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笙没有理会,有些事就是这样,她可以因为他坐近30个小时的飞机远渡重洋取画而感动,也会因为忽然想起的恶心回忆而抹杀这些感动。
她不为所动,至少在这一刻,她不想再看见他。
“阿笙,你要走,我就把沃尔特的画从江上丢下去。”
“你知道的,孤本,全世界仅此一幅。”
说完,真的从旁边拿出画框,不动声色地和她对峙,赌她会回头。
一秒,她继续走。
两秒,她继续走。
三秒,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冲到他身边,一把抢在他扬在手中已经越过围栏地画框:“沈言非,你是不是疯了,你花了5000万才买下来的画,你就把它往水里扔?!”
他扯了扯嘴角,表情很乖:“本来就是送你的,你不要,我就扔掉。”
“你真是疯了!”苏予笙再也按捺不住,印象中的男人一向冷静自持,极为重利,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有今天。
他再次把她骗回身边,迷离的眼睛带着些喜悦:“重头开始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好。”她在气头上,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男人线条明利的脸上出现难过的表情,因为喝了酒,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迷迷瞪瞪,目光下移,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粉钻项链,陡然眼神里戾气横生,憋屈了一晚上的心思,在此刻酒精鼓捣下一股脑爆发。
他伸手飞快摘下来她脖子上的粉钻项链,拿在手上气得几乎要爆炸:“阿笙,你是因为这个不愿跟我和好吗?”
“林奕维他向你求婚了是吗?”
“你答应他了是吗?”
一双深邃的眼睛眼尾通红,扬起的脸带着说不出的神伤,鼻尖微微颤抖,眸子里全是失落和绝望。
“还给我!”苏予笙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想都没想立即去抢。
但是男人身形高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摸不到项链的边边。
“这条项链不好看,我给你买条新的。”说完,把粉钻握在手里,用力向江里一扬。
这边苏予笙也急了,对男人的行为感到不爽,酒精上头想都没想就继续去抓,甚至没顾得上自己大半个身子已经越过了甲板护栏。
“啊!”意识到不对,自己只来得及发出一句极短的惊呼,眼看整个人下一秒就要栽进江里,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忽然一轻,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拉了下来。
重新站稳在甲板上,她瞄了眼外面冰冷的江水,浑身后怕的打了一个哆嗦,离她半米之外的男人冷眼看着她哆嗦,最后忍无可忍,把手中一直攥着没有扔出去的项链狠狠地往她身旁一砸,通红的眼睛戾气横生:“苏予笙,我们到底是谁疯了?你为了一条破项链想跳江?”
她站在一旁,默默捡起项链,沉默不语,其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当时就那么激情上脑非要去抢,换作平常,她绝对不会这样。
“项链这么重要吗?林奕维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男人用手抵着眉心,耐心已经几乎耗尽,压抑地怒火快要把他整个人烧完了。
“苏予笙,你说话!”他气疯了几乎是压抑着低吼出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面对他质问,她心虚地根本回答不上来。
沉默一秒,两秒。
下一秒,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抬起,霸道的吻不容拒绝的落下。
第68章
掠夺吻
“唔”, 上一秒脑袋里还是他带着震怒的质问,下一秒他的冰冷唇就覆了下来,带着寒意的酒精味混合着清冽味道瞬时霸占她整个口腔, 抢占她的呼吸, 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无法思考。
唇瓣相碰, 男人原本冰凉的唇瞬间染上热意, 带着情欲意味的肆意侵占,辗转厮磨间,唇的热度不断攀升, 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变得滚烫。
被滚烫的热意一碰,她本能的向后, 却被他一只手扣住后脑勺,一只手捏紧下巴牢牢禁锢,只得任他不断的进攻、索取。
纠缠间, 鼻尖相碰, 四周的空气变得稀薄, 很快,她就觉得大脑缺氧, 脸和额头变得滚烫, 下意识的张嘴想要汲取一些微薄的氧气,却被男人无情的封堵,顺势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 摊入,进行更深层的掠夺。
一切犹如暴风骤雨般来袭,苏予笙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上就已经沾染上他带着暴虐的味道, 这个吻极其强势凶狠,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整个揉进身体里。
凶残的掠夺完之后似乎还嫌不够,他滚烫的唇瞬间从她唇间抽离,径直顺着脖子一路不容置喙地吻下去,幽深的眸色一闪,在她锁骨处楼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带着一些说不出的委屈和怨念。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身体滚烫的热意和锁骨处的痛感一起袭来,她意识瞬间清醒,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染着欲念却又带着些许怨念的目光,她没有多想,直接扬起手,朝他脸上甩去。
“啪”地清脆的一声响,空气沉默一瞬,男人愣了几秒,许久,暗红的眼眸里欲念和不甘散去,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苏予笙冷静地站在他对面,她了解沈言非,他向来冷冽自持,鲜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刻,咬她锁骨,无非是误以为她答应了林奕维的求婚,气得发了疯,心中郁气难解,才想让她也一起痛一下。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也只是碰了她一下,并没有真正的用力。
她站在那里,头一次这么冷静地看着他棱角分明脸上的情绪变化,震怒、不甘、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他似乎一点都不怕疼,被打之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但却用一种无奈又带着点怨念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没有答应林奕维的求婚,其实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话到了嘴边,她突然不想解释了,不知道是怪当初他的那些不回应,还是恨那瓶沐浴露上的头发丝,她突然不想解释了。
甚至有些恶劣地想着,让他也尝尝那天她看到那根头发的感觉,想看看他那张终日冷静自持的脸,是不是也会被不甘、愤怒、怨念所浸染。
一段感情里,哪怕已经结束,也不该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痛,只有让他也从云端坠入到凡尘,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同身受。
这才算公平。
“沈言非,你越界了。”夜色中她冷淡开口,夜晚的江风吹起她的一缕发丝,有一种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冷幽的香味沁入他的鼻尖,他望着她,却越看越心惊,明明接吻的时候感觉到她身体的反应,甚至身体本能的迎合,但是短短几秒,她就从那种纠缠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狠狠打了一巴掌,然后冷漠地指责他越界。
他目光难以置信的失焦几秒,而后才后知后觉,她对他取画的感动是真的,接吻时候的情动是真的,然而那句“好聚好散”也是真的,她从来都没有打算原谅他,只是他自己被那她那些感动和情动干扰,误以为她很快就会原谅他,他们很快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好如初,破镜重圆。
脸颊上痛意传来,她下手没有丝毫留情,打的结结实实,火辣辣的触觉提醒着他,她并没有原谅。
一瞬间,他有些茫然,向来规划力和执行力超强的他在这一刻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看着她从地上捡起来,又重新戴上的粉钻项链,他呆了一下,哑然失笑:“我越界?”
“我吻你不行,林奕维就可以是吗?”
他的眼尾暗红,沙哑声音里的难过和压抑都快要满的溢出来:“你答应他的求婚了吗?你真的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吗?”
“与你无关。”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回答我!”他依旧在身后执拗地站着,夜风撩过他额角的头发,一双黑色的眸子已经黯淡地几乎没有光亮。
苏予笙脚下一顿,依旧没有回答,然而刚准备从甲板上下去,因为喝过酒,江风一吹有些头晕,脚下没站稳,有些许踉跄。
她手上速度快,扶住了一旁的过道才稳住身子。
刚准备继续往前走,忽然身体一轻,整个人被稳稳地打横抱起,落入一个滚烫结实的怀抱。
她偏过脸,就看到沈言非那张绷紧的沉着的脸,铺天盖地的雪松味道将她包围。
她撇了撇嘴,觉得有些好笑,看他的表情明明很郁闷很不开心,却依旧把她稳稳抱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她没好气地说。
“你喝醉了,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卧室。”他冷着脸,声音也冷冷的,但手上的温度却烫的灼热。
不放心?她心里暗想,他送她回卧室,她才不放心好吗,大晚上两人都喝了酒,意识不清,进到卧室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她醉酒后脑袋有点疼,却回想起上一次沈言非喝醉,她送他到他的卧室,如果不是当时阮昕薇疯狂的一条接一条的夺命连环微信,他们可能当时就已经做了。
而事到如今,在这种情况下她并不打算和他再发生什么,所以这么危险的举动,必须避免。
“不用你送,你放我下来!”情急之下,她开始挣扎。
而他却力道大的出奇,无论她怎么挣扎扭动,都牢牢把她禁锢在怀里,甚至越抱越紧。
苏予笙:……
不一会儿就她挣扎地没有力气,他却像完全不受影响一下,继续抱着她往前走。
“放开她!”一道清润却夹杂着丝丝怒意的声音在身后猛然喝道。
沈言非冷嗤一声,甚至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谁。
而他此刻也懒得搭理他,于是就当没听见,抱着怀里的女人继续往前走。
苏予笙此刻脸红的像番茄,尽管沈言非抱着她尽量走小路避开人群,但她依旧觉得可能已经被人看到了,她窝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脸颊越来越热,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下去。
林奕维快跑几步,挡在他身前,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把她放下。”
沈言非依旧没动,一双乌木似的眸子幽幽沉沉地打量着他,却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半霎,他似乎也觉得需要一个正当理由,于是扯了扯嘴角:“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卧室。”
豪华游轮上,每个参加宴会的嘉宾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你放开她,我送她回去。”林奕维清墨般的眸子定定地和他对视,眼中的火药似乎一碰就能着。
“你送?”沈言非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她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林奕维被一顿嘲讽,却半点不露怯,依旧坚定不想让:“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好好送她回去,我说话算话”
沈言非轻嗤一声,刚想说赌咒发誓谁不会呢,这种保证又没有什么法律效力,正想说,就听到怀里的女人轻轻开口:“我相信他,沈言非,你放我下来!”
男人愣了一下,狭长的桃花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砍了一刀。
为什么,她竟然会当着他的面,说相信别的男人?
他顿住几秒,觉得耳边一阵尖锐的耳鸣,眉头深深皱起,不敢置信地低头望了她一眼。
听错了吧,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说呢?
却看到怀中的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催促他:“快点,快放我下来!”
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刺激,他放下她腿弯处的手一松,她稳稳落地,然后想都没想,直奔林奕维的身边。
林奕维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然后伸手摸了摸了她的额头,小心地问:“还晕吗?”
苏予笙摇摇头:“还好,不晕了。”
却没想到下一秒,身体一空,林奕维将她打横公主抱,唇角微翘:“不晕也得注意,我送你回去。”
而他怀里的苏予笙,听他解释完就老实了,规规矩矩地躺着,并没有像在他怀里那般挣扎。
眼看着他抱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沈言非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是震怒又是不甘又是疑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肯接受林奕维,却不肯接受他。
燥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身影寂寥地像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半霎,一名保镖出现在身后:“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