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
宁也沉眸看她。
虽然只隔了两个月,他身上的气息却好像变得很不一样。这身板正的西装校服,穿在他身上,丝毫压制不了他身上的性张力和桀骜不驯。
崔锦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跑了?我不是刚起来就被你拽出来了吗?”
救命,她看到他校服外套上那个校徽就有罪恶感,想起一些往事。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不纠结这个问题,宁也盯着她看了半天:“你瘦了。”
“……”他是会聊天的。
心理准备的长篇大论被瞬间击溃,完全没用。崔锦桐欲言又止,突然就像是被禁言了一样,说不出话。
“你回芦海看辩论?”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刚刚难道不是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然后被他拽出来的吗?
宁也:“有你男朋友?”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声线一如往常,低低沉沉,充满磁性。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跟普通朋友问候一样。
但并非如此。
崔锦桐很清楚,也完全能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的侵略性。但凡她点头说是,他都只会轻笑一声,说好,然后撬墙角。
她有没有男朋友,改变不了他对她的任何态度和想法。
所以她干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故意摆出姿态:“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样子,听姐姐一句劝……”
宁也轻嗤,挑眉:“小朋友?”
微微抬着下巴,他笑道,“我比你大。”
抿了下唇,崔锦桐点头:“好的,大朋友。”
宁也:“……”
她具体说了什么,他其实没有听得太仔细,中心思想反正就是那句话。不管是跟他谈恋爱,还是跟他玩,她都不行。
两个月没见到她,他的视线全部黏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描摹,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样子再在脑海里记录一边。
最后,他对上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行?”
崔锦桐一口气堵在胸口:“我刚才是在跟空气说话?”
扯了半天,白扯。
但他这个态度,她不想再说第二遍了,很明显,他不会听的。
不过,如果耗到他高中毕业,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他们之间短暂的一个星期,和crush没有什么区别。她不清楚他再过三个月对她还有没有感觉,也不确定她自己有没有。
.
从海边回来,把其他几个人送到酒店,崔锦桐站在路边等车,她算是喝的比较少的,脑子很清醒。
拒绝了何乾江说陪她一起等的提议,她一个人站在门口等车。
酒店大堂的灯光照不到这一块儿,只有昏暗的路灯落在她的身上。
其实她也没有必要非要回这个家,今晚她爸妈都不在家,不如就直接在酒店订个房间睡一晚算了。
她家离这边还挺远的。
念及此,她看了眼手机,取消了订单。转身要朝酒店走,瞥见远处的花坛旁边,有一道人影。
太熟悉了。
以前总说触景生情,她在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联动。在看到他之前,她一点也没想,看到他的这个瞬间,脑子里立马跳出来姜来跟她说的话。
——“你说的那些根本不重要,你喜欢他吗?”
她什么时候做事求结果了?
她明明从来都不计后果,哪怕只是像今晚烟花那样短暂的绚烂,她也至少收获了十几分钟的极致快乐。
尽兴就好,其他的,无所谓。
走过去,崔锦桐站在他面前:“跟踪我?”
宁也坐在台阶上,抬头看她,承认得直接:“是啊。”
好熟悉的对话,仿佛一瞬间被拉到几个月前。
他怎么总能给她一些,新奇的体验。
“不回家?”她问。
宁也朝路边抬了抬下巴:“看你上车了,我就回家。”
闻言,崔锦桐笑起来:“你会这么乖?最近的人设是深情男二?”
宁也看着她,没说话。
崔锦桐毫不避讳他直勾勾地视线:“你会跟着我,直到我进家门。”
完全被说中,宁也笑着点点头:“聪明。”
太相似了。
在第一眼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周身的磁场,跟她是同类啊。
“宁也。”
“嗯?”
短靴轻轻碰了下他的球鞋,她双手环在胸前,俯身,居高临下地迎上他的视线:“陪你玩。”
她的声音很轻,混在花坛这边隐匿的角落,“你想玩什么?”
挑了下眉,宁也的视线自上而下,很轻又很有目的性地扫视一般:“这话不该问你吗?”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两秒,“姐姐。”
心口倏地一震,继而是毫无规律的狂跳。
他明明比她大两个月,但因为她大一,他高三,这种错位般的恍惚感触碰着她的神经,细细密密,酥酥麻麻,更加令她目眩神迷。
而且他还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白衬衫,左胸口有校徽。最上端的扣子是解开的,黑色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无端拉扯出一丝禁忌感。
他当然是故意的,姐姐这个词还是她昨天摆姿态的时候说的,她心知肚明。
不,应该是他们对彼此心知肚明。
“是吗?”崔锦桐把他校服衬衫最上端的扣子扣好,动作很慢,若有似无地滑过他的脖颈,“宁也,你确定你玩得起?”
宁也觉得好笑:“玩不起的是你吧?”
到底是谁在逃跑,谁玩不起。
拽着他的校服领带,往上抽了点,她倏地收手:“如果我说我想睡你?”
宁也:“睡。”
尽管他知道她明天要离开芦海回学校。
崔锦桐:“好,睡完我就走。”
手腕被捉住,整个人拉扯到他身前。即便他是坐着的,那股强烈的侵略性还是轻易将她包裹。
指尖滑过她的腕骨,他勾唇轻笑:“好。”
.
不仅睡了,还留宿了。
但神奇的是,他们之间还真有一种闭口不谈的默契。
在宁也家吃完早饭,崔锦桐和大部队汇合,高高兴兴地回庆岭,继续在庆大度过美好快乐的一学期。
她暑假没有回芦海,留在学校搞专业。
从办公室出来,帮室友取了播音主持专业的新生名单,崔锦桐拍了一张名单的照片,边发消息边下楼梯。
整个学校最热闹的时候又来了,新生在这两天陆陆续续报到。她的室友负责这次的新生接待,但忘了提前在办公室拿名单。
正好她早上有事找辅导员,顺便拿了名单。
拐角往下,凭空出来一条腿拦住她。
崔锦桐下意识抬眼,顿住。
眼前的人和大脑的意识又开始混沌恍惚,她反应了会儿,一时间不知道先从那句话作为开场白比较好。
这几个月,他们没怎么联系过。销声匿迹一般,她过她的大学生活,他准备他的高考,过他高考之后的暑假。
偏偏他丝毫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就等她。
半晌,崔锦桐问:“你来庆大报到?”
服了,什么鬼开场白,一点也不精彩,他们可不是普通认识的关系。
宁也收了腿,低头笑起来,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我怎么可能考得上庆大。”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太胜券在握了。
就连那个夜晚,她说她睡完就走,他应好的时候,也是如此。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不是结束,是开始。
宁也:“对面。”
对面是庆外。
崔锦桐有点惊讶:“你成绩不差啊。”
某种程度上,他们并不了解对方,但又很了解。没有尝试过去谈论对方,却做过最亲密的事,灵魂持续同频共振。
“我长了一张学习不好的脸?”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