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脑海里涌现出一个莫名的想法,下一秒被她赶了出来。
秦凝雨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只能反手把手机翻盖在大腿上,佯装镇定,哪敢当场查看这条消息。
而这不急不缓的一句话,明显让在场所有人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这位多年来难以攀折的贵公子,原来真的如传闻所说,已有婚事了。
众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八卦好奇,心被挠得瘙痒,虽说集团大老板平日里再平易近人,却极其有威严,可谁也不敢在这位面前随意造次。
饶是齐衡跟他这些年交情,也微怔了好几秒,如果说刚刚还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这会是真的来兴致了:“婚礼记得请兄弟喝酒。”
谢迟宴说:“自然。”
齐衡瞧着谢迟宴不经意视线落在角落一处,落定,瞥去一眼,了然笑道:“眼熟是不是?”
“自然眼熟。”谢迟宴不急不缓地从小姑娘脸上挪开,嗓音低沉,“你鼎讯的庆功宴,净折腾我们部门的小姑娘了。”
秦凝雨听到那句“我们部门的小姑娘”,心跳忍不住骤然颤了下。
齐衡蓦然笑了:“你倒是护短。”
谢迟宴不可置否。
“既然大佬发话。”齐衡抬了抬下巴,“都别闹人家,让人小秦先回去吧。”
秦凝雨总算找到机会脱身,起身礼貌告别,才出了门。
待了会,谢迟宴起身,语调沉稳道:“不打扰大家,喝酒适量,玩得开心。”
谢迟宴走到走廊深处,就看到一直等他她的小姑娘。
秦凝雨朝他微扬手心握着的手机:“我刚刚还想再给你发消息来着。”
谢迟宴却问:“被灌酒了?”
“没有。”秦凝雨摸了摸脸颊,有些烫,估计有些红,“应该是闷的。”
说话间,秦凝雨才意识到这是个极其暧昧的距离,对视着的那双深邃眼眸,晕染一圈溺人的光晕,舌尖那点红酒带来的醉意仿若微醺。
这时男人背后的斜侧方传来埋怨声:“你说你喝这么多做什么?要不是我来找你,等你明天在失修的卫生间躺上一夜,以后准老实了。”
另一人打了个酒嗝:“这不是高兴呗,忙前忙后这么久,总算升职加薪了……”
秦凝雨视线稍稍偏了偏,认出来是鼎讯的老熟人,也是之前在包厢里面起哄“秦仙女来秦仙女去,求秦仙女管管”最闹腾的两个年轻男人。
本来秦凝雨看到卫生间前放着的修理牌标识,才安心在这处僻静走廊深处等人的。
没想到闯进了一个醉鬼和他的朋友。
这么近的几步,肯定会面撞面撞上,要是现在推开对方,反而更惹人猜疑,秦凝雨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手心却下意识紧攥男人胸膛前的衬衣。
目光对视的瞬间,秦凝雨瞥见男人眼眸里的从容。
只是呼吸微滞的间隙,有力手臂横过后腰,把她紧紧揽到怀里。
他们一时靠得极近,鼻尖蹭过鼻尖,呼吸扑散交融间,裹着灼意的鼻息堪堪错位。
耳畔落下几分裹着失笑的低沉嗓音:“瞧着像偷情。”
秦凝雨眼睫微颤,那半边耳朵连着身体变得发酥,一阵搔人心痒的心悸。
搀扶的两人脚步骤然顿住。
走廊深处光线是晦暗不明,滋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从他们这个视角看去,身形高大的男人低着头,模样深情又投入,在做什么自不用明说,而怀里那抹隐约的纤细身躯被牢牢挡住,看不到人,只能瞥见一截仰起脆.弱弧.度的白皙脖.颈。
就是男人这张深邃侧脸,越看越熟悉。
这两人还在出神间,突然看到男人侧眸瞥来,视线一瞬发沉。
他们这才认出这人的身份。
也看清这双漆黑眼眸里深深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第22章 冰雪 有种冷,叫做老公怕你冷
搀扶的两人, 一个醺醉,一个半醉,这刻那点醉意全都吓醒了,像是窥见什么重大隐秘似地, 不可置信、惊愕、八卦混杂的情绪在脸上变幻, 目光完全不敢多看。
更醉的那人, 酒意还在上头, 开口时都打了一下磕绊:“谢、谢总。”
然后被旁边人搡了把,两人在眼前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直到一串混杂的脚步声消失在拐角,秦凝雨才悄悄从男人怀里探出头, 看到没有人影的时候,才缓缓松了口气。
秦凝雨又想起席间,还有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群鼎讯的素来闹腾,没大没小惯了,什么玩笑话都往外讲。
结果在男人面前, 就好比老鼠碰到猫,真是一物降一物,不免觉得有些失笑:“还是谢总的名号管用。”
谢迟宴半垂眼眸, 瞥了她一眼。
秦凝雨又说:“应变能力也强。”
谢迟宴问:“太太这是在考核?”
秦凝雨微抿唇角的浅浅笑意:“明明是由衷的佩服。”
谢迟宴口吻意味不明:“是么。”
秦凝雨对上男人目光,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别人是BOSS直聘,她是胆大包天到直接现场来考核大老板了。
谢迟宴自然了然这小姑娘神情变化的原因,瞧着倒是胆大,像是虚张声势的猫咪,只是问:“走吗?”
秦凝雨点了点头:“现在走吧。”
刚刚那回她还心有余悸,可不想再来一回。
晚些时候, 秦凝雨和谢迟宴去了谢从洲的房里。
之前秦凝雨跟冯知雾约好,晚上找时间打电话回老宅,一起看看圆圆和十一两只小可爱。
杨姨接了电话,徐姨就在旁边笑:“刚刚还打了好一会,劝都劝不住,这会又抱成一团,又亲又舔毛的。”
说着,镜头调转到亲亲热热的两只毛茸茸身上,果然亲昵又腻歪。
两只小猫咪听到唤声,猝不及防跟屏幕里的主人对视上,刚刚还懒倦滚成一团的两只猫咪,立刻起身凑近屏幕,脑袋凑上前,像是轮流印了一个甜蜜的吻在上面,过会屏幕又蒙上一层阴影,接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从眼前蹭了过去。
隔着屏幕,两只小猫咪一边绕着嗅着手机,一边投来好奇试探的目光,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亲爱的主人明明就在眼前,却闻不到熟悉的气味,也摸不到温度。
秦凝雨被眼前可爱的一幕逗笑,伸手戳了戳屏幕里的猫咪鼻子:“十一,又跟圆圆姐姐打架了?”
小狸花猫细细地嘤叫了声,此时完全没有往日的持萌行凶,装作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秦凝雨又问:“那你们谁打赢了?”
十一又细细地“喵”了一声,小猫咪听不懂,小猫咪只想吃罐头。
秦凝雨看她这副萌混过关的模样:“还是圆圆想主人,十一这个小吃货,倒是乐不思蜀。”
“圆圆黏人。”冯知雾垂眸看着屏幕里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猫咪,说起自家的撒娇精时,眼眸温柔,很轻地笑了下,“还是小奶猫的时候,就是在我怀里睡的。”
秦凝雨心想这位冷美人,家里有圆圆这个黏人的小猫咪,还有谢二公子这个黏人的大型犬,自己想得把自己逗笑了,忍不住好奇地问:“那阿洲会不会吃圆圆的醋啊?”
冯知雾说:“经常。”
秦凝雨又问:“那谁更黏人?”
冯知雾闻言眼尾微勾,语气听得不像是埋怨,反倒几分嗔怪:“他啊,醋天醋地醋空气。”
这是很相爱的一对夫妇,秦凝雨只是看眼前这位冷美人谈起对方,漂亮眼眸里一瞬掠过的生动,由衷地感觉到一种歆羡,为对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好感情动容。
而在另一边阳台上,被谈论的主角谢从洲后背,半倚靠栏杆,手臂随意撑着,谢迟宴就站在一旁。
“我可都听说了。”谢从洲眼眸几分促狭揶揄,“鼎禹谢总走廊激吻美女,护妻宣示主权。”
谢迟宴说:“标题不错。”
“大哥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谢从洲不由得啧啧称奇,“齐衡哥都来向我打听来了,说竟然有朝一日能从你嘴里能听到这种
‘老婆的消息,哪敢不回’的酸话,老实跟兄弟说,这是往哪进修了?”
谢迟宴轻笑:“这不是向你学习么。”
谢从洲自然想起他时不时向大哥灌输的宠老婆心得,此时心下更大为震惊,心想他敢教,大哥倒是也敢学。
“不过,我又听说了,想追大嫂的人可不少。”谢从洲话锋一转道,“旁人这样秦仙女来秦仙女去的,心里就没一点不爽?”
谢迟宴重复:“不爽?”
“不爽。”谢从洲又说,“嫉妒。”
“不爽嫉妒么。”谢迟宴语调一如既往的沉稳从容,似是对这话丝毫没放在心上,“玩闹而已。”
谢从洲心想果然这些“情敌”都入不了大哥的眼,心下料到了,却还是说:“大哥,不过要是喜欢一个人,想法是一回事,情绪又是一回事。”
男人微挑眉梢,仍是那副懒散玩笑的口吻,漆黑眼眸里笑意却不到眼底,一瞬浮现发沉的压迫感:“要是谁有人敢撬小雾,我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对人家好些。”谢迟宴对自家弟弟的性子很了解,只是说,“也对自己好些。”
谢从洲抬眸。
他们在夜色风声中沉默地对视,谢从洲瞥着这张跟他相似又差别极大的面容,印象中男人从未丧失这份从容、游刃有余。他所说的意思,对方又何尝不明白,很多事他用不着说太多,点到为止即可。
谢从洲蓦然笑了,抬了抬下巴:“时候不早了,进去吧,不然老婆被大嫂和小可爱一起拐走了,我多伤心。”
这算是大嫂和猫咪的醋一起吃了,谢迟宴倒是习惯自家弟弟这个性子,也还是无奈摇摇头。
“进去吧。”
直到在门前送走大哥大嫂后,谢从洲还站在原地。
冯知雾顺着他的目光:“在看什么?”
“看大哥和大嫂。”谢从洲模样难得几分正经,“看来还道阻且长啊。”
冯知雾说:“就像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会跟我共度一生的人是你,那时我以为上天给我开了个玩笑,却没想到是命运给我的馈赠。还是顺其自然,每个人感情都有自己的走向,一切自有定数吧。”
谢从洲俯身凑近,正经不了几秒,一副无良大尾巴狼似的模样,笑得懒散:“宝贝,你今儿这么哲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