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薄轶洲还是向桉都是行动力极强的人,当天晚上决定,薄轶洲打了个电话安排下去,飞机,私人航线,落地要包的邮轮,以及私人专家向导和医疗团队。
两人一刻都不耽误,当晚整理行李到凌晨两点,第二天起来吃了个早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六点便启程往机场去。
来接他们的不是司机,是向司恒。
上午吃早饭时向桉给向司恒发了消息,说过年自己不在家,初五也先不带薄轶洲去他父母家拜年了,因为两人要去一趟南极。
向司恒当时在对面回了三个点,可能是对他们这趟“说走就走的旅程”表示有点震惊和无语。
他来接人时,站在敞开的门口,看到房间里的两人和脚下铺的三个大行李箱。
他单脚跨进来:“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们脑子发热?你们要去哪里?”
向桉刚从卧室走出来,右手拿着忘戴的蒸汽眼罩,几步走到其中一个行李箱旁蹲下,还没等她把箱子倒过来,一旁的薄轶洲已经走近,代替了她手上的工作,帮她把眼罩塞到了箱子里。
“南极,要去南极,”向桉站起身,强调,“早上已经跟你说了三遍了,你是不是过个年记忆力衰减了。”
向司恒:“跑那么远。”
“好不容易有时间嘛,”向桉看到薄轶洲帮她把箱子重新拉好,眯眼对他笑笑,伸手把箱子推到自己身前,再之后转头,对向司恒,“我们去了如果好玩儿,回来你可以带江窈也去那里度蜜月,听说她特别喜欢这种地方和极限运动。”
向桉说完,变了变调子,尾音翘着:“要懂讨老婆欢心。”
薄轶洲看到她那娇俏的表情无奈笑了一声。
“.........”向司恒头痛,面无表情:“不劳你费心,你自己多带点厚衣服吧。”
向桉踢踢脚边的箱子:“带了,过去了那边还会准备,不用带太多。”
“反正我去过如果好玩儿会给江窈发信息。”向桉再次哪壶不开提哪壶,再次翘唇。
她说完和身旁的薄轶洲对了下视线,使眼色,薄轶洲挑挑眉,左肘撑在身前的拉杆箱扶手,右手抬手,勾了下她垂在身边的手指。
向司恒和江窈的婚期订了,在三月中旬,她和薄轶洲玩完回来,不过两周,正好赶上。
向司恒揉眉心:“你随便。”
南极也不是不行,反正那是个祖宗,就算不去南极也会嚷嚷着去别的地方折腾他。
从北城的机场出发,十八个小时的行程直飞阿根廷,在阿根廷住上两晚,再从布宜诺斯艾利斯乘游轮,前往南极海峡,在船上呆十天左右,
阿根廷和国内有十五个小时的时差,到达布宜诺斯艾利斯时是晚上九点。
入住当地一家五星酒店,尽管乘坐的是私人飞机,飞机上一切设施和服务都由着她和薄轶洲来。
但舟车劳顿,到酒店时,向桉还是累了。
她先去浴室洗澡,洗完踩着拖鞋回来,靠进站在窗边的男人怀里。
薄轶洲上身的衣领刚扯开,解了几颗扣子,半遮半掩地露着一片胸膛,向桉毫无顾忌地侧脸靠上去,闭着眼,低声道:“我们到时候都玩儿什么?”
窗外是雪景,酒店外是宽敞却无人的林荫道,有路灯昏黄的光线,树和街道铺满雪,接近凌晨的这个时间,静谧无声。
薄轶洲视线收回,揽抱住她,另一手帮她把掉落的头发规整好,揽抱住她,想了想温声回应:“极地跳水,滑雪,在南极海下潜水,还可以下船找个地方露营,晚上看极光和企鹅。”
“还可以看企鹅?”向桉略带好奇,她以为的看是在露营上遥远地看,没想到还能那么近距离地下去。
“嗯,”薄轶洲瞧着她的眼睛,半秒后,低头温柔地用唇贴了贴她光洁的前额,“但必须遵守这边的规定,至少要跟企鹅保持5米的距离。”
向桉睁眼仰脸,看了看他又稍歪头,脸上明显疑问的表情:“那如果企鹅非要靠着我呢?毕竟它没有见过人,可能觉得人很可爱......”
薄轶洲低声笑,她实在脑回路清奇:“你确实很可爱。”
第88章 难能可贵遇到的你
因为时间不够, 只能在南极待十天左右,所以旅行的地点选在了南极半岛。
跟的向导说想逛完整个南极三岛,至少需要半个月, 向桉听后选择作罢,打算找个时间下次再来。
反正一辈子这么久, 总有时间再来一趟。
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发, 在游轮上待了两天, 穿过南极之门的德雷克海峡,在第三天下船, 登陆南极半岛。
向桉把手搭在薄轶洲胳膊上, 扶着他跳下登船梯。
南极的夏天,气温只在零度左右。
来的时候以为很冷,她穿厚了, 刚在穿上脱了件外套,现在身上只有一件冲锋衣, 她勾着薄轶洲的手臂站直, 右手扶正戴在脸上的护目镜。
远处是巨大的板状冰山,这样的蓝冰只有南极才能见到。
向桉站在原地, 瞧着那处望了会儿, 突然拉过身旁的薄轶洲,男人刚跟她身后的向导打了手势, 感觉到她拉自己,微微侧身, 耳朵贴向她。
向桉扯着他的袖子让他转身,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跟自己一起看远处的蓝冰,视线还黏在那处, 须臾,仰头,唇凑到他耳侧,感叹:“人类好渺小。”
风掠过耳际,站在原地,人似乎被周围偌大的冰山和海所包裹。
有成群结队的企鹅汇聚在蓝冰的低矮处,靠近海面,像白色的陆地上洒的细小芝麻。
薄轶洲看了会儿,跟着她的口吻,笑:“确实很渺小。”
向桉歪头应了一声,又推自己的眼镜,之后抱了臂转头,看向薄轶洲。
护目镜遮挡了一部分她的视野,她却看他看得很认真,往他身边又挤了挤,清丽却又和缓的声线,像在探讨什么人生大事。
“那我们要好好活着,每一天都很开心,不对,”她摇了下头,脸半仰,再次贴近薄轶洲,“每一秒都要很开心,不然活亏了。”
护目镜宽大,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和鼻头。
为了游玩方便,分了两个轮艇,工作人员和医疗团队一艘,他们两个和向导一艘,此时向导正站在离他们很遥远的身后,一面看地图,一边跟开船舰的舰长用英文沟通细节。
薄轶洲和身边女人对望,少顷,抬手蹭了她略微泛红的鼻尖。
向桉后缩,捂鼻,莫名其妙地就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就是单纯地想摸一下。
他手已经插回口袋,头转了回去,调了脖颈上挂的单反,对着远处拍了一张。
向桉站在一侧一直抱臂看他,良久,又道:“你转过来。”
薄轶洲相机放下,侧头,略微挑眉看她。
向桉摆摆手:“靠过来一点。”
“怎么?”男人问。
向桉:“你平白无故摸我的鼻子,我也要摸你的。”
薄轶洲无奈笑,摘了脖颈上的相机带,缠在右掌,之后偏头,垂首靠近向桉,然而预想中摸鼻子的动作并没有发生,女人倾身靠过来,唇几乎贴到他的唇。
男人下意识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随后眼皮半撩,睇过去。
向桉笑起来,右手从他手里挣脱开,往后退了两步,摘掉自己碍事的护目镜,一边搓了搓有些被冻的脸,一边道:“怎么了,不行吗,本来是想摸的,你靠过来太好看,没忍住。”
阳光灿烂,但她的笑却好像比阳光再灿烂一些。
薄轶洲右手的相机重新举起,朝她扬扬下巴,示意她往左换个地方,自己则原地蹲下:“给你拍一张。”
“等一下!”向桉快步走过来,把自己亮橘色的护目镜挂在薄轶洲的头上,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后退,以远处有企鹅的冰山做背景,对着薄轶洲的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
以往她干练清冷的形象看惯了,突然看她比耶有点不习惯,有种不符合她气质的茫然呆愣感。
薄轶洲笑够了,赶在向桉瞪他之前站起来,他往她的方向走:“换个动作,怎么搞得像‘到此一游’一样。”
向桉上学时成绩好,毕业后工作能力强,从本科到藤校硕,那时候还年年在学校打辩论赛,但独独拍照能力不怎么行,既不会给别人拍,也不会给自己拍。
眼看薄轶洲走近,她摆摆手,嘴硬:“我这动作怎么不行,你快拍,人不闭眼的就行了。”
薄轶洲失笑:“什么叫人不闭眼就行。”
向桉:“就是你拍的是我睁眼的就可以了。”
薄轶洲没放弃,拎着她的两只手来回比划了几个动作,向桉耐着性子被他乱扯,扯了几下,终于服了:“你比我好哪里了?哪有两手捧着脸当花的,我幼儿园小孩儿?”
薄轶洲温声笑开,两手托着她的脑袋让她别动,做了个嘘的动作:“你别动,就这样,我看看。”
终于,他手从她头侧松下来,往后退了几步,盯着她看,几秒后,没忍住,低头再次无声笑起来。
“薄轶洲。”向桉两步上前。
薄轶洲攥住她只手腕,往后仰:“好看,我不骗人。”
“那你自己怎么不摆?我信你我不如信后面的企鹅。”
“企鹅也说你好看,”眼看向桉眼神越来越冷,薄轶洲低头从口袋掏出手机,“我问问薄邵青。”
凌晨两点,薄邵青被薄轶洲一通电话从床上拽起来,趿拉着拖鞋去书房找电脑,发了几份拍照模板过来。
前一天白天刚又带着他那个小外甥女去过游乐场,他困得要死,声音拖沓:“就这些了,我喜欢拍景,人像我也不太清楚。”
“你跟我嫂子多练练,这东西多拍多有。”薄邵青真诚建议。
大概是运气好,从登陆的第一天开始天气就很好,一连三天,除了跳水外其它安排的几个项目都参与了。
向桉两年前考过潜水证,正好在这里用上,她和薄轶洲两人,各跟了一个向导,深海潜水,除了海豹和鲸鱼,还看到了沉船遗迹。
岛上一共有五天的行程,就要安排返航,返航的前一天,没有安排任何活动,向桉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难得的休息日,她的生物钟又变得紊乱,前一天晚上熬夜追剧,一直看到三点,又刷了会儿新闻,最后是薄轶洲强行把她的手机收走,她才睡觉。
醒来时薄轶洲已经醒了,不过还在卧室,走在窗边的白色沙发看前几天拍的照片。
向桉翻了个身,左手垫在侧脑下,看过去。
坐在沙发的人没抬头,但貌似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又翻了两下照片,出声问她:“不睡了?”
向桉最近头发长长些,好久没打理,凌乱扑在枕头上。
她侧脸蹭过枕面,应得缓慢:“嗯......”
南极的酒店大多是自带加热的保温仓,单个独立,半圆形或者是椭圆形的球体扎在白茫茫的雪地,两面落地玻璃窗,躺在床上能看到外面的雪景。
不过很遗憾的是,这会儿是南极的极昼,看不到极光。
薄轶洲放了相机在桌面,站起走过来,在床上重新坐下,低头把她从枕头下摸过来的手机再次收走:“去洗漱,先起床把饭吃了。”
刚起床没什么食欲,向桉只吃了点华夫饼和虾仁,橙汁喝了一半,再望向窗外的时候忽然有点不想走了。
“回去又要上班。”她突然唉声叹气。
薄轶洲手里的刀叉放下:“你还怕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