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步步紧逼,甚至不惜亲自上手去扯小球迷的衣服。
“你他妈的!蓝皮全家都该死了!”
“……”
从头到尾,蓝世的小球迷都没有挑衅,没有回应。
可能只是开开心心来和父母看一场球赛,支持喜欢的队伍,就因为散场时走错了路,撞上光头,就要被这么欺负。
直到他被光头推到地上,沈疑终于看不下去,挡在小球迷跟前,出声:
“差不多得了,脱一个孩子球衣过分了!隔天上新闻还以为我们泽风输不起,只敢拿小孩撒气。”
她故意把话说得很响,引得周围人侧目围观。这样,光头一个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旁边几个看似无关的路人,居然是光头的同伴。见了她冷呵一声:
“哎呦,美女,不脱他球衣,难不成脱你的?”
“……”
光头的同伴大概有四五个人,此时纷纷放下手中的烟,朝沈疑逼近。
这几个男人比她胖很多,一齐靠近时压迫感很足。
其中一个脖子上有大片彩色纹身的人走在最前面:“你他妈哪边的?帮蓝皮,帮的明白吗你?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沈疑虽然害怕,但还是温馨提示:“有摄像头。”
“你他妈的……”
“……”
就在几人像要动手的前一刻,梁确恰好从卫生间出来,正用随身带的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抬眼就见不远处围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梁确丢掉纸巾,快步上前,把沈疑连同小球迷挡在身后。
沈疑只觉他声音带了前所未有的怒气:“想干什么?”
“……”
几人没想到她还有个男性同伴,一时没说什么。她担心出意外,扯扯梁确的袖子:“我们先走,回去再说。”
被吓坏的小球迷也紧紧跟在沈疑身侧。
后面,光头男人骂声不绝:
“妈的,这骚/货骚成这样,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蓝皮操/过——”
“……”正欲转身的梁确冷不丁停下脚步。
第23章 第 23 章 ——【听话。】……
与此同时, 沈疑感到自己的手臂突然被人扯住、用力向后拉。
她始料不及,踉跄了下,随即, 看见梁确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
蹬踹和男人倒地的声音都很大, 梁确是半分力未留,直接冲着废人去的。
——这成了双方动手的导火索。
“我操,你他妈打人?”
剩下几个男人的火气被彻底点燃,想上去给梁确一点教训。
梁确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冷淡占大多数。无论下棋吃饭,动作都很斯文,从来没有明面上跟人急过眼,也没有大声地说过什么话。
很难想象, 这样的人居然会在体育场门口打架。
他拽过光头衣领, 一拳挥在他脸上。手下传来轻微的“咔嚓”声, 听上去心惊肉跳。
暗红色的鼻血滴落在地,周围人发出阵阵惊呼。
梁确却没什么表情,眼中戾气很重, 看几人的神情似利刃割肉。
“你他妈找死……”
剩下的人失去理智, 一拥而上。梁确手肘勾住其中一人的脖子, 抬脚踩住对方膝窝,惨叫响起的同时, 自己也在这过程中挨了几拳。
见事态失控, 七八个热心群众冲上来将两波人分开。
沈疑拔腿就跑,火速找来附近的警察帮忙:“对!就在前面, 很多人可以作证,是对方先动的手……”
“……”
……
刺耳的哨声和警笛划破夜空,一行人被全部打包送进离这最近的派出所。
“警察同志, 您是不知道,这个逼……这个人把人往死里打!你看我们现在,浑身是血!就出来看个球都能碰上神经病……”
沈疑不屑:“不是你们先嘴欠挑事的吗?也是你们先动的手。”
“我们挑什么事了?”光头捂住刚止住血的鼻子:“说你两句不能说吗?都是很正常的话啊!有什么问题?!”
“就是!”
“我们什么都没说!”
“没说过!”
“……”
光头等几人附和完,再说:“警察同志,事情的起因就是他突然冒出来……”
话到一半,忽然收声。
从开始动手到被警察控制,梁确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这会,琥珀色的眼里,狠厉与怒气汹涌沸腾,快无法控制的暴戾目光死死盯在他的身上。
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扒皮抽筋。
“……”身上持续的疼痛提醒光头,眼前的男人并不好惹。他扯开话题:“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负主要责任。”
“……”
警察翻了监控,又问了不少路人,再结合小球迷的证词,最终认为是光头那方先寻衅滋事,该负主责的也是他们。
罚款的罚款,教育的教育,而后各自离开。
“……”
……
出了警察局,梁确的情绪非常不好,周身笼着一股极低的气压。
常年精心打理、层次鲜明的长发此刻乱糟糟顶在脑袋上,浅色的连帽卫衣溅上不少的泥土和鲜血。
今晚可能是他有史以来最最狼狈的一次。
沈疑被这股低气压传染,也不敢轻易说话,唯恐不慎触了他的逆鳞。
严格上说,是自己没弄清情况、多管闲事,才连累得梁确变成这样。
“……”她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问题了,又很没用的被打架的动静吓到,静了一会,声带有些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沉默地跟梁确往前走。
派出所离他们车停的地方不是很远,快到了时,梁确突然回头:
“我送你回去。”
沈疑很内疚,害怕他受伤:“你不去医院吗?”
于是梁确又重复了一遍:“我先把你送回去。”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没顺他心意拉开车门,反驳道:“医院走过去就十分钟,我先跟你一起去医院。”
“……”
梁确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
那几个被梁确打伤的人在派出所大呼小叫,相反梁确一直非常安静,所以沈疑觉得他应该没受什么特别明显的外伤,最需要的是去医院排除下脑震荡的可能。
结果梁确到了医院,二话不说先挂了外科。
这会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外科急症里冷冷清清,就他一个病人。
他把右手的衣袖往上拉,在离腕骨很近的小臂处有一道好几厘米长的伤口。
伤口两边的皮肤有些卷起,白色的嫩肉混着不断渗出的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据他所说,是被凸起的戒指不小心勾了一下。
“……”沈疑完全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严重。
并且,全程一声不吭,还想着先把自己送回酒店再一个人来医院处理。
急症室的灯光很亮,她这才发现梁确额前的刘海已经被冷汗浸得湿漉漉的。
他脸上也有一些擦伤和淤青,估计之后要破相一阵子。
“家属先去对面楼拿药吧。”医生把单子递给沈疑,她方回过神来,说了声好,稀里糊涂地往外走。
现在医院看病不需要实体的社保卡,缴费挂号都可以在支付宝上搞定。
药房离外科诊室有点远,沈疑生怕梁确等急了,一路小跑,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把纱布针线这些交给医生。
梁确好像在她耳边说“你慢一点”,但她太紧张了,跑得又累,不确定是不是幻听。
之后,他就跟医生进清创室了。
“……”
沈疑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急症大厅。
四周很安静,针落可闻,只有护士站上黑底红字的时钟在不断跳动变化。
无形间,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她的思绪,将其一点点从脑中抽出、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