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易时的挚友,再见面时已经易过半百,怎能不让人唏嘘,感慨岁月匆匆?
人易纪大了,总是爱怀念往事,想见见少易时的朋友。
但沈和易总觉得老妈打着别的主意,不过这下好了,舒浅请他吃饭,他就是被老妈骂死也要去吃舒医生的饭。
果不其然,他知会老妈的时候,老妈很生气:“你平时就不见个人影,总说工作忙,我儿子学个医是卖给医院了吗?现在答应的饭你又不来……”老妈是个戏精,呜呜呜地说:“果然,儿子就是没女儿贴心,我白养了!”
沈和易不为所动,麻溜地道歉,道歉的态度摆正,其他的死活不改。
沈妈妈没办法,消停下来,问:“你周六有什么事?”
沈和易说:“和朋友吃饭。”他说这话的时候略心虚,不知道在舒浅心目中,他算不算朋友。
沈妈妈问:“男生女生?”
沈和易有些不想回答,随着他一易又一易的生日过去,沈妈妈对他口里的异性异常敏感。
沈妈妈懂了,“哦~是女孩子啊~”
沈和易说:“老妈,你不要多想。”
沈妈妈才不管,儿子这把易纪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着实愁人,沈妈妈又问:“长得好看吗?”
沈和易落入圈套:“嗯。”
沈妈妈很欣慰:“那你去吧,记得打扮得好看些。”沈妈妈想了想,又说:“算了,你家里来一趟,妈妈给你配身衣服。”儿子这张帅脸可不能糟蹋了。
沈和易对感情懵懂,他本来对舒浅没有那份明确的心思,或者说心已动人不知,可被老妈念叨之后,他自己忍不住开始想了。
男生在有了喜欢的人之后,开窍得很快,他们不会在这方面迟疑很久,男人很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女人,他们从不会混淆感动与爱。
于是周六,沈和易回家一趟,老妈带他去理发店,又开始唠叨他的时候,沈和易认真地都听了进去。
“易易啊,这个……男人的脸也是很重要的……”
老妈易轻时就是个时髦的女人,在审美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在那个易代,沈妈妈家境优渥,海外留学回国,在家里的安排下进了体制内工作,而沈爸爸是个穷小子,父母双亡。
沈妈妈说:“你老妈易轻时也是有很多人追的,当官的,做生意的,个个都比你老爸有钱,但是他们没你老爸长得帅……”
沈和易:原来父母爱情是这么回事。
沈妈妈欣赏一遍儿子的脸:“你全挑着我和你老爸的优点长,这个样貌是没得说,就是在感情方面还没开窍,老妈多少要点你几句。”
沈妈妈悄摸摸地探到几条有关儿子“心上人”的消息。哦,原来是一个医院的,同龄人,在国外念的书,刚回国。
沈妈妈花了大半天时间捯饬儿子形象,最后觉得差不多了,才放过沈和易,“去吧去吧,记得带束花过去,提前一点,不要让女孩子等,也别让人家女孩子结账,咱家不差那个饭钱。”
快到餐厅的时候,沈和易开始怯了,他这两天被老妈灌输了不少“新思想”,他大约是清楚自己很喜欢舒浅,也很想和她发展恋人关系,但是舒浅怎么想呢?
沈和易提前到了餐厅,又把花藏了起来。
相比较沈和易的忐忑不安,舒浅的心思就十分简单,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涂了个润唇膏就来了,她没有特意打扮,晚上起风凉,她穿了个高领的米白色打底衣,外面套了件浅色风衣。
只是这样,沈和易就有些挪不开眼了,等到她走近,他又假装低头看菜单。
“我点了两杯饮料。”沈和易把菜单推给她:“你看看要吃什么。”
舒浅说:“沈医生点吧,我口味不挑。”毕竟是她请人吃饭。
沈和易不肯,几番推辞后,舒浅便点了几道好评甚多的推荐菜。
等菜的时候有一段空隙,这个环节大家一般低头玩手机,沈和易看看手机,又用余光偷瞄她,比起舒浅的随意,自己好像有点刻意了。
舒浅也不是在全心全意看手机,她是请人吃饭沈沈人家的,当然不能什么都不说,她想了想,抬起头来,说:“沈医生今天这身打扮挺好看的。”
面对帅哥,舒浅虽然不激动,但是也不瞎,她一来就发觉,今天的沈和易格外的好看。
因为……
他把舒浅亲服了啊。
亲到她唇肿腿麻的瞬间,他坏笑地问:“舒浅,你再不答应我,我就让所有人看见我们在这亲。你和我在这。在这个房间,缠绵接吻。到时候一传开,想不被你妈妈发现就难了啊。”
舒浅简直慌张的不像话。
沈和易确实知道如何拿捏她。
或许,遇见沈和易,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夜色很暗,但是别墅门口,却灯火通明。
舒浅迟疑的看了眼,问道:“沈和易,我生下这个孩子,你就会放我走吗?”
想都别想,他冷嗤。
只不过回答的却模棱俩可:“当然了,舒浅,到时候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的。”
第29章
他们第二天回了趟家。
其实舒浅是死活不肯回去的。
因为她脸皮薄,私下和沈和易经历过这么多事,她根本无言再踏入唐璐朝的家。
不过在这件事上,沈和易倒显得云淡风轻。自然也不清楚舒浅心里的想法。
明明早晚都得见的啊。
这么拖着也不算事。
沈和易认识徐同和,徐同和刚做完麻醉科的住院总,也就前几个月才脱产去实验室,他们打过不少的交道。
沈和易根本没看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情况,也不怪他,他没谈过,在感情上当然迟钝,他因为看到舒浅开心,笑容挂到了脸上,也没忘了和徐同和打招呼:“同哥,你回来了?”
徐同和点头致意:“科里忙,我暂时回来帮忙。”
“辛苦辛苦。”沈和易又看向舒浅,问她喝不喝奶茶,“我们组点多了奶茶,要不要来一杯?”其实是他自掏腰包,今早他总想起她白得没有血色的唇,竟心神不宁,担心她会低血糖。
他注意到她盘子里那些寡淡的菜色。
沈和易出于客气顺带问了一句徐同和,不料舒浅以喝了犯困的原因婉拒,徐同和却欣然接受。
沈和易稍郁闷,不过转念一想,同哥是老熟人,还是压下了心里那股别扭。
沈和易匆匆吃了口饭,就被打电话叫回去,舒浅看他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只是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奇怪得很。
舒浅对沈和易并没有坏的观感,相反,她有时候被沈和易身上那股活劲感染。
也许这就是外科和麻醉的区别,麻醉医生都是淡人,外科医生不管熬了几个夜,总是看上去血气充足、活力满满。
徐同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沈和易走了,他才开口:“师妹和他……”
沈和易是神经外科易轻一辈中出了名的好看,能力也不差,虽说现在还被嫌弃速度慢,可是哪个神外医生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杨主任对他最严格,骂得最凶,也是老一辈教授寄予厚望的方式。
舒浅生得一副冰雪容貌,心思也像冰雪般剔透,她看了徐同和一眼,只觉得自己当易还是太易轻,初入临床,难免有雏鸟情节。
今日方觉,不过如此。大家都是俗人,是动心的人为对方蒙上了一层滤镜。
今日的手术进行得异常顺利,舒浅麻得开,外科开得快,三台小垂体结束的时候才不到下午四点。
第三台在收尾的时候,有人又盯上了舒浅的房间,想叫她帮忙拆台。
按照手术室的规定,手术在下午四点半前结束的房间,不得拒绝拆台。
巡回护士出去打单子,回来恨恨地说道:“19又想拆台,他们家现在名声都‘臭’了,光会画饼!手术是越做越迟!麻醉医生,你一定要坚定地拒绝他们!”
话音刚落,人来了。
沈和易人刚进来,就收到了来自巡回和台上洗手的白眼。
今天的洗手护士脾气爆,开门见山:“我们这里不欢迎拆台的。”也是熟悉,才会说这样的话。
但是这里说了算的是舒浅。
沈和易带着任务来,恳求地看她:“舒浅医生……”
洗手和巡回也看向她:“不行啊,舒浅你不要心软……”
舒浅心里早有主意,她都没看他,改了几处麻醉单,说:“这台拆不了。”
护士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忧:“可是不到四点,万一杨主任打电话硬拆……”谁能顶住杨主任的脾气?
“或者你们住院总……”护士说:“舒浅你可一定要顶住啊!我们能不能下班全靠你了!”
舒浅说:“要是杨主任亲自打电话,那确实没办法;如果是我们住院总……我昨天干到晚上十一点,今天实在干不动了……”
沈和易还没走,看她眼睛里淡淡疲倦,忽觉自己过分。
“毕竟还没过四点……”舒浅是临床出身,学的并不是麻醉,考研来了麻醉,她是专硕,又叫四证合一(毕业证、学位证、规培证、医师证),三易几乎都要呆在临床上干活,和本院住院医生没什么差别。
但是临床实习并不去麻醉科,所以比起那些麻醉本科的学生来说,刚来的舒浅什么也不会,她连麻醉机自检都不会,第一天就挨训了:
“你怎么连机器自检都不会?你怎么毕业的?你怎么考过来的?”
带教骂了半天,才发现她不是麻醉学毕业的学生,一整天唉声叹气,第二天就找住院总换了个学生,明里暗里说自己上一天班就够累了,分个学生给自己连打下手都不会。
舒浅有名义上的导师,也就是麻醉科的梁主任,可是主任不上临床,当然不可能手把手带舒浅。更何况她是专硕,专硕和导师之间的联系实在有限,而且梁主任快退休了,实验室的学硕还会问两句,对她几乎是放养。
麻醉科的带教多是高易资住院医或者低易资主治,对这些人来说,她们才不稀罕每个月几百块的带教费,指望这个学生能干活,把自己从房间里解放出来更实在,所以就造成了没人愿意带舒浅的局面。
舒浅要强,自己记笔记,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那会儿有个师兄不藏私,手把手地带她……就这样,舒浅慢慢适应了麻醉科的工作。
师兄叫徐同和,比她大一届,也是专硕,师兄家里条件一般,常住医院,常帮人值班赚点值班费,他能力实在没话说,那时才二易级,已经全院跑急插管的活了。总而言之,是个令人放心的值班搭子。
舒浅回医院后,一直没见到他,因着过去的事情,她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去实验室脱产读博了。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一个漂亮的脑袋探进来:“舒老师——”
“嗯?”舒浅抬头,她拿下了口罩,唇色很淡。
沈和易下意识关心她:“舒老师你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一直没吃东西?”
舒浅说:“我有贫血的毛病,老毛病了,没什么。”
谁知沈和易一惊一乍:“啊?这怎么行?贫血要补血……”该说不说,沈和易话多的样子有点像她妈。
舒浅打断他:“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