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淮凛瞥了眼那不自觉紧贴住他的那条纤长白皙的腿,懒洋洋地应着,口气带着几分纵容,“不吓你了。”
“啊?”姜静之不可置信,她没听错吧,季淮凛居然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还答应了她的要求,难不成他转性了?
“啊?”季淮凛忽然把脸凑进姜静之,重复着她的话,英挺的眉微挑,故作疑惑地看着她。
低沉的嗓音震在耳边,姜静之一怔,只要再动一下,两个人的鼻尖就会碰撞到。
季淮凛唇边散出果酒的清甜气味尽数被她吸进鼻腔里,她恍惚了一瞬,脑袋竟出现飘飘然的微醺感。
一时间忘了呼吸,忘彼此的距离。
灯光忽明忽暗,电影播放着悲伤的插曲,骆栖发出了轻微地抽泣声。
姜静之愣愣地看着眼前人漆黑深邃的瞳仁,他的眼尾微微上扬,眼底有着莫名让人觉得温柔的笑意,也是从极少会对她展露过的笑。
“发什么呆,别下去了,看电影。”季淮凛收放自如,曲起手指在姜静之碎发凌乱的额头上敲了下,而脸上很快恢复了往常那种淡漠的神色。
他姿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长臂伸向桌子,拿起那杯浮着冰块的果酒抿了一口。
季家的佣人很多,其实压根就不用姜静之忙活,只是她心里过意不去,才会主动去找活干,让自己忙碌起来。
姜静之在季淮凛话落后是想下楼去的,这里并不是她可以长呆的地方,但电影却是来到了高潮部分,一瞬间就吸引了她的眼球。
她告诉自己,就一次,就在这看一次电影。
旁边的那几人似乎都还不知道姜静之没有下楼,可能连什么时候上了来也不知道,阁楼的声音一下打闹一下笑一下惊呼。
姜静之安静地坐在沙发角落边,姿势保持着最开始那样,细肩微微缩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看到恐怖的剧情时也只是咬紧牙关用力地揪住沙发。
桌上那瓶酒很快就被饮尽,季淮凛漫不经心地看着姜静之,清甜的酒味在唇齿间融化开,连胸腔也弥漫着丝丝甜意,他忽然觉得看她的小表情比电影里的情节还要有意思。
电影来到了最后阶段,谜团全都被男女主合力解开,他们举杯庆祝终于把这个大案子给解决,喝酒时互看对方的眼神开始拉丝。
紧接着画面忽然一转,女主被男主压在酒店的落地窗上激/情拥吻,女主的腿很快被男主顶开,两个人面色都带着缠/绵的情/意。
这个画面转变的太快,在坐的几个人显然都没料到恐怖悬疑居然变成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周既衍大笑:“我靠,这么劲爆?”
骆栖捂着眼睛,但又忍不住偷偷打开一条缝看,嘴上嚷嚷:“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姜静之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她的脸烫得不像话,整个人像是烧起来了似的。
女主的衣服瞬间被男主扯烂,男主像头饿/狼埋在女主身上……姜静之脸颊爬上了一抹微妙的绯色红晕,她迅速移开目光,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季淮凛的视线。
季淮凛把刚灌入口中的酒吞下,抬眸就见着那张含羞带怯的脸在屏幕投射出暧昧又缱绻光线下变得愈发雪白细腻,水润的乌瞳尽显无措和懵懂,看上去柔软而干净。
他微愣,放在指尖把玩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掉在地毯上。
阁楼响起悠扬的片尾曲,姜静之眨了下眼睫,后知后觉地感到唇边还残留着悸动的余温。
作者有话说:
小季干了什么?
*
以前的电影尺度还真不太小
第8章 假嘴硬真关心
姜静之在来季家第二年生过一场病,那天刚好季家的大人全都外出了,只留下几个佣人和姜静之。
她在早上出奇的没有早起干活,平常佣人做早餐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能看见她忙碌的小身影。
一直到了中午,季淮凛打完篮球回家,去洗澡那会儿意外地发现对面平常都会敞开的房门紧闭着,他当时没有心思多想,只想赶紧洗完澡去上钢琴课。
可当他洗完澡出来时就见着佣人慌慌张张的从姜静之房间里跑出来,他叫住那个佣人随口问了句。
佣人说她忙了一早上也没见到姜静之,以为她还在睡懒觉,就想进去把她叫醒去干活,结果一进去就看到被汗液浸湿了头发、脸颊泛红的姜静之,一摸额头烫得要命。
家庭医生很快就赶到季家给姜静之擦汗,退热、挂盐水。
检查完后,女医生朝站在窗边小少年说现在正是换季流感病毒多发时,发热感冒是属于正常的现象,打针吃药多休息很快就能恢复,让他不用太担心。
季淮凛听完眉头一拧,语气很不屑:“谁担心她了。”
医生笑笑没说话,提着医药箱出去。
季淮凛睨了眼床上人,吩咐佣人好好照看后出了门。
他的钢琴课要上三个小时,上完课后他还鬼使神差地去了趟书城,回到家已经是日落之时。
院子里有几个佣人正在用木棍钩子勾石榴树上的果实,见季淮凛走了进来,忙恭敬地打了招呼,笑着问他要不要喝一杯鲜榨的石榴汁。
季淮凛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他拎着本书往西侧的走廊去,不急不慢地步伐停在姜静之房门口,房门开着一条小小的缝,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人还在沉睡中。
他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佣人,然后推开了房门。
点滴已经打完,看面色烧应该也是退了。他把打开的窗户关上,只露出一点点的通风口,然后把书桌前的椅子搬到床边。
床上的人那张秀气的小脸因为不舒服而皱成了一团,小巧的嘴微微张开呼吸着。
季淮凛沉默地看了一小会儿,接着拿出那本对于他来说已经非常幼稚的“小王子”,思想斗争了一番,皱着眉头打开了第一页,表情颇为嫌弃地瞄了眼内容和插图,不听使唤的喉咙发出了朗朗读书声。
他也不管床上的人能不能听见或是会不会吵到她睡觉。
姜静之进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里,她看见小王子坐在亮着柔光的月牙上在给她讲小王子的故事,他讲得极其温柔有耐心。
她忍不住朝他伸出手,即紧张又期待地希望他能牵住她。
……
姜静之醒来的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迷迷糊糊睁开眼后看见了满脸担心的曲绾手上端着一碗白粥。
“曲奶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姜静之乖乖张嘴接住曲绾喂的白粥。
曲绾有些生气:“生病了怎么不早点和家里人说,这种事是能耽搁的吗?”
“因为……”姜静之低下头,手指捏着被子,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我以为睡一觉就没事了。”
曲绾叹了口气,心软地摸摸她的脑袋,声音轻柔:“下次不舒服一定要和周管家说知道吗?”
姜静之重重点了下头,她抬起头,目光飘在了书桌上那本摊开的作业本上。
她昨晚睡觉前在本子上写了“小王子”三个字。
而且她刚才好像在梦里和“小王子”牵手了。
-
北京的夏天是炎热却又美丽的,大部分公园的池子里都开满了亭亭玉立的荷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
傍晚六点钟,姜静之结束了一周两次的舞蹈课,曲绾本是想让她每天放学都去上课,但她只想着用那个时间去医院陪曲绾,就把一周七次缩减成周末的两次。
她去更衣室把舞蹈服换下,穿上了一条薄荷绿色的连衣及膝裙,因为常年跳舞的缘故,她的腰肢特别柔软纤细,双腿笔直白皙,曲绾总爱夸她哪哪都长得好。
“静之,一起走?”
走出更衣室门口,外面站着的何炀笑着问她,这个人是同她一起上古典舞课,也是班上唯一的男生,年龄相仿,人也热情开朗,经常在练完舞后同她一起去公交站等车。
她点点头,“好。”
舞蹈室在一家百货商场的三楼,商场不大,楼层不高,所以并没有安装电梯。
何炀腿长,下楼的时候喜欢一步跨两个台阶,他把书包抱在怀里,转身反向下楼,瞥了眼姜静之的书包,“这个包你背了有七到八年了吧,从咱俩刚上舞蹈课的时候就见你背了,你父母给你买的吗?”
姜静之摇摇头,笑道:“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买的。”
何炀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他的脚跟往后抬,还没落脚时状似无意地问:“难不成是你喜欢的人?”
“嗯……”姜静之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对。”
话落,姜静之就看见何炀的身体在往后仰,她迅速跳下阶梯,伸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往她这边带。
何炀虽然看起来瘦,但毕竟是个男生,重量还是不低的,所以当他被拉着扑向姜静之时,所有力气都压在了姜静之身上。
但好在姜静之下盘很稳,长年累月干活力气也不小,所以她并没有头往后倒,而是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何炀急忙从姜静之身上起来,顾不得膝盖跪地的疼痛,焦急地走到她身后检查。
姜静之只觉得屁股有些火辣辣的疼,其他地方倒没事,她躲开何炀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扭头有惊无险地看着他:“我没事,你以后可别这样下楼了,容易踩空。”
何炀连忙点头,晾在空中的手很缓慢地收回。
“咦,这不是你家小静之嘛?”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姜静之闻声保持本想要扭头的姿势不动,她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还有他说的“你家”,不就代表季淮凛也在。
季淮凛确实是在,他刚踏进商场门口这抹绿色就不期然地撞入他的视野里。
他是知道姜静之在这个商场上舞蹈课,所以骆栖提出让人陪她来这里购物时,他便不由自主跟了过来。
但他没想着要和姜静之碰面,毕竟这样显得有些刻意,况且昨晚在阁楼的事得给她个时间缓冲下,可结果一转眼就看到这两个人站着楼梯上扑来扑去?
“还不起来?”他冷冷道。
骆栖目光落在姜静之穿着的那条裙子上,她想起自己好像也有这个颜色的裙子,虽然款式完全不一样,但这么一看,还是姜静之穿得好看一点,她皮肤雪白,比较适合。
而自己因为去了一趟非洲探险回来,整个人都黑了一大圈,再穿上绿色就更加黑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她骆大小姐要和薄荷绿色断绝来往!
何炀惊讶地看着楼梯下长相出挑的两男一女,他们好像都认识姜静之,而且还很熟悉的样子。
可从他们的穿着打扮里看出根本就不像是会和姜静之认识的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认知里的姜静之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小康家庭的孩子。
姜静之非常缓慢地扭转头,她看向骆栖和周既衍,抿唇尴尬一笑,然后拎着书包站起来。
“我们走吧。”她朝还在发愣的何炀说。
“哦,好。”何炀把好奇咽回肚子里,捡起书包一瘸一拐地跟在姜静之身后。
周既衍自动让路给这两个人过,他好笑地看着姜静之那非常明显在故作镇定的样子,虽然平时他不怎么和她不说话,但是吧……他睨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季淮凛。
“诶,小静之,你等等。”
姜静之脚步一顿,想直接无视,但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反应。
她转身了。
视线在不经意间触及到季淮凛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她一愣,赶紧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