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衍手臂搭住季淮凛的肩,笑着说:“栖栖要去这的进口美妆店买东西,我们两个大男人对这些一窍不通,要不你留下来陪陪她呗。”
“不用了。”骆栖想也没想就拒绝,她和姜静之又不熟,她心高气傲地认为自己好歹也是北京城堂堂骆家的千金,怎么可能会去和一个“佣人”一起逛街。
“那你自个去吧,我和阿凛在这等你。”
闻言,骆栖漂亮的脸蛋因为气愤而变得扭曲,在公众场合她不好大声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周既衍!你敢出尔反尔?”
周既衍笑得非常欠扁:“你能拿我怎样?”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姜静之已经转身走了,她走得很快,生怕再被点到名。
季淮凛舌尖抵住口腔里的薄荷糖,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急匆匆逃离似的背影,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何炀在后面追得跌跌撞撞,他真想说自己膝盖好疼啊,走慢点等等他呗。
姜静之走出商场后忽地停下,她忙转身,就见何炀几乎是在用小跑追赶她,她快步走到他面前,担忧道:“你膝盖不疼呀?”
终于不用跑了,何炀松了口气。但男子汉怎么能在女孩子面前喊疼呢,他违心地回答:“不疼。”
下一秒,他笑着问:“你在学校跑步是不是特厉害?”
姜静之点了下头,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骄傲的笑:“上次运动会800米和100米我都拿了第一,还有4X100米我们组也破了记录。”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何炀特别捧场,他偷偷瞥了眼少女飞舞的眉眼,心情也顿时变得美好。
“你和刚才那些人认识?”他问。
何炀和姜静之不在一个学校,自然是不知道她和这些人的关系。
姜静之默了一瞬,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什么眼色她都接收过。
“我寄居他们其中一个人家里,嗯……算是在他家里打工。”思量再三,她还是觉得这样说比较合适。
何炀闻言惊讶地张大嘴,其实很久以前他就有一个疑问,舞蹈课的学费并不便宜,姜静之衣着打扮又特别朴素,根本不像是能连续上得起好几年课的人,除非她家境其实很好,只是为人比较低调。
姜静之扯住书包两边垂落的带子,声音低了点:“有这么奇怪吗?”
“没有没有。”何炀挠挠头,笑得腼腆,“就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就开始打工了。”
姜静之感觉到何炀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她带有有色眼镜,她的心不由得一松,声音变得轻快很多:“也不算是打工,我从小就住在那里,知恩图报,尽自己所能去回报。”
“那他们家很富裕吧。”何炀道。
姜静之笑笑,想到那座里距离故宫不远的四合院,她含糊道:“总之能吃得饱住得暖。”
公交站在商场左转五百米处,那边附近有一所职高,就算是在假期,也有不少染着色彩各异颜色的少年少女在校外玩。
何炀要坐的公车这次来得比较快,他在公交车司机的眼神催促下慢吞吞上了车,一上去他便立马找了个靠窗口的位置,开窗朝着乖巧坐在站台的姜静之喊:“静之,明天见。”
姜静之和他挥手,嘴角微翘:“明天见。”
天边慢慢昏暗,道路上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晚风拂过脸颊,汗水沾湿了姜静之额边的发丝。
公交站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五六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们歪歪扭扭地站着,谈笑打闹,烟味和各种刺鼻的香水味弥漫在这小小的站台里。
姜静之抱紧书包,不去在意身旁的事物,因为这样才是能避开他们的方法。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在公交站遇到这些人,上次有何炀在,他们只是在言语上调戏了她几句就走了。
“你去问啊,怂货,要个q都不敢,讲出去都笑死人。”
“妈的,你敢你去啊。”
“啧啧啧,人家才不理你们,像你们这种人家才看不上。”
“你要这样说我就上了,爷就不信了。”
“上什么?我靠,你想上什么?”
“你说呢?”
姜静之攥紧书包带子,眼睛死死盯着公车来的方向,迫切的希望一眨眼车就能停在她面前。
她能感觉到烟味离她越来越近了,与此同时也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
就在此时,在阵阵不入流的笑声和起哄声中忽然插进一道清冷悦耳的嗓音。
“滚开,挡路了。”
姜静之蓦地扭头,就瞧见本要站在她旁边的男生被人豪不客气地推到站牌上,接着头撞玻璃和痛苦哀嚎同时响起。
她吃惊地抬起头,眼睛里似起了水雾。
季淮凛和她对视一眼,心脏骤然收紧,他寒声问:“他们碰你了?”
第9章 这么急做什么
姜静之咬紧唇瓣用力地摇头。
“妈的,你谁啊你!”
女生忙去扶着刚才撞到脑袋的男生,而剩下的两个男生则是怒气冲冲地瞪着季淮凛。季淮凛身材挺拔,气场莫名骇人,而这些个男生长得和豆芽菜似的,风一吹就能倒下。
就刚才季淮凛那么一推,人就撞玻璃上了,他们笃定这家伙肯定是练过,所以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顶多就是口嗨几句。
季淮凛压根就不屑和这些人说话,他目光极冷地扫过这里的每个人,短短几秒,这些人的脸已经印入他的脑海,至于会怎么处理,那都是陈岸的事了。
“走了。”
姜静之书包被季淮凛抽走,他随手甩在肩上,见那两男生想拦路,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看,薄唇微动:“还不滚?”
其中一个男生实在是受不了季淮凛那高高在上的态度,直接上前垫起脚揪住他的衣领,仰着头破口大骂:“妈的,你算老几啊,推了我们的人还让老子滚,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啊!”
姜静之忙不迭地跑过去,看看一脸淡漠的季淮凛,又看着那个男生,她情急之下去扯那个男生的手臂,急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可以吗?”
“关你屁事啊!”男生忽然朝着姜静之大声吼。
话音刚落,男生在不备之时下颌被人狠狠捏住,揪着衣领的手也被季淮凛反手一拧,手肘顶着男生的胸口往后退,眉宇间有压不住的戾气。
“疼,疼,疼啊……”男生被迫后仰,疼得眼冒金花,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捏碎了,这人还真他妈是有两下子啊。
“阿哥,别……”
姜静之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间“咔嚓”一声脆响,她霎时惊愕地瞪大双眼。
男生面色瞬间惨白,手传来钻心的疼痛感,他惊恐地认知到自己的手掌好像和手腕脱离了。
季淮凛面不改色,在姜静之的劝说下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松手。
男生跌倒在地上,捂着手哇哇大叫,而其他几个人更是害怕的一点也不敢上前。
季淮凛睨了眼在冒着冷汗姜静之,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拉着她的胳膊走出公交站。
姜静之回神,边走边扭头看那几个在骂骂咧咧的年轻人,她转回头,看着少年宽阔的肩膀,思索了下,忍不住问:“他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前面的人没搭理她,但是拉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放开,直到过了红绿灯,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
姜静之看着季淮凛拿出手机拨电话,背对着她和电话那端的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大概内容也就是说刚才发生的事,让他去处理好。
电话挂断,季淮凛转身,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下颌线因为紧绷而变得凌厉。
他把书包塞回给姜静之,嘴刚张,话却猛然堵回了嗓子眼。
本是想训她几句,但在看见她那玻璃珠似的黑润眼眸时,什么狗屁话也说不出了,他用力咬了下后槽牙,用着稍微缓和了的语气问:“和你一起走的人呢?”
姜静之错开视线交汇,垂眸乖乖回答:“他的车先来,所以走了。”
季淮凛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就坐在那里任由别人欺负你?”
“他们没有欺负我,只是,就是嘴巴臭了点而已。”
季淮凛皱眉,“什么时候还学会顶嘴了。”
以前都是他说什么--虽然他也很少会和她说什么,但至少在他们之间仅有的交流里,她并不会和他据理力争。
姜静之头更低了,觉得他小题大做:“我又没有顶嘴。”
“阿凛你怎么跑着这来了,找你半天了都。”
周既衍的大嗓门由远至近,在他看见姜静之时心底已经对季淮凛忽然走开而了然,不怀好意地笑出声:“原来是杵这训小孩呢。”
骆栖心满意足地盯着周既衍手上那一大盒化妆品,听到前面的动静,眼皮抬了抬,没吭声。
在周既衍的“恳求”下,姜静之被忽悠着和他们一起逛京城的夜市去了,期间她忍不住和季淮凛说今晚还要去医院陪曲绾,她能不能先走。
回答她的是季淮凛没有温度的冷眼。
她只好抱着书包,像个小受气包似的跟在他们身后。
骆栖扫荡东西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的时间,周既衍已经空不出手了,连脖子上都挂着,他此时很后悔下车时拒绝了司机一起来的提议。
夜市这种地方他们很少来,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每次来都觉得这些东西便宜的离谱。
姜静之在骆栖买完一对耳饰的时候瞄了眼其他的吊牌价格,她只觉得是贵的离谱。
商品街的左拐是美食街,姜静之本以为他们不会再走过去了,毕竟美食街的食物对他们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是不会出现在健康食谱里的东西,可结果周既衍老远就瞧见一家打着正宗老北京豆汁儿招牌的店后,脚步就停不下来了。
姜静之来北京这么多年,还真没喝过豆汁儿,听当地人说外地人千万不要随便去尝试喝,那种滋味会让你永生难忘。
美食街上卖得不止是北京的美食,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新疆的烤羊肉串,武汉的热干面、陕西的肉夹馍、天津的煎饼果子等等。
在这么多香味四溢的美食面前,姜静之的目光只在老北京卤煮那多停留了一会儿,眼里的渴望转瞬即逝。
“老板,四碗豆汁儿和焦圈儿,面茶,杏仁豆腐都要。”
周既衍说完问骆栖,“还想吃什么?”
骆栖挑挑选选,找了个靠里面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位置坐下,她道:“山楂糕来一点。”
季淮凛扯了几张纸巾扔给姜静之,出声:“我不吃。”
“得,季少爷嘴矜贵。老板,豆汁儿改成三份,再来份山楂糕。”
姜静之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她很想说她也不吃,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店里的顾客不多,上东西也很快,一碗量特别足的豆汁儿被老板放在姜静之面前,她看了眼,没有想喝的欲望,主要是被打过预防针。
周既衍从小就好这口,他也用不着搭配的小吃,直接端碗一口灌了进去,喝完后还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你的行为真的是白搭了你这张脸。”骆栖高贵冷艳地睨周既衍一眼。
骆栖和周既衍的吃法形成了两种鲜明的对比,她是优雅地吃一口焦圈儿,一口咸菜,然后再喝上一口豆汁儿,喝完眉眼染上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