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会儿,姜静之忽然笑了。
伸手摸摸59的脑袋,“你怎么鬼精鬼精的。”
连着两天姜静之都没出门,59除开晚上睡觉的时间都会陪着她,每天一到点了便会站在门口等着她开门出去。
周一大早,姜静之上班时在公司前台收到了快递,是一个大纸箱,还挺重。
她近段时间并没有网购,疑惑地垂眸去看快递单的寄件人。
当看见曲若微三个字时,背脊猛然一僵。
这个人所带给她的阴影这辈子都难以释怀。
姜静之不是什么大圣母,她在最痛苦最极端的时候也有过恶毒的想法。
她问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劝曲若微,要跳就跳好了。
箱子放在工位上她一直都没拆,等到下班直接给抱了回去。
剪刀往箱子上割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信封,下面的东西被一个黑色的大袋子包着。
信封打开,她的表情微滞。
曲若微在为过去的事道歉。
纸上的字有被水晕开的痕迹,看到最后那几行字,姜静之的睫毛剧烈抖动着,她深深吸了口气,颤着手去打开黑色袋子。
曲若微:袋子里的东西是季淮凛给你寄的,他给你写了一千多张明信片。当时的我太嫉妒你了,把东西给藏了起来,对不起。
第50章 他回过国
季淮凛等来了在波士顿的第四个万圣节。
他提前一个月,每日都会去趟机场接机口,有空的时候会一整天都坐在那,没空的话会查好航线挤出时间过去,只是每次都像前两年那样无疾而终。
今年又不来了吗?
-
傍晚六点五十分,季淮凛驱车回去。
远远就看见几个装扮得像妖魔鬼怪的人站在他的别墅门口。
嘴角抽了抽,郁结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哔!”
他把车慢慢靠近后,故意摁了下喇叭。
白色栅栏外站着的四人齐刷刷回过头,可能是认出了他,下一秒便又转回了头。
行。
他们装,他也装。
打开门,直接把车开进去,接而开门进屋锁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59趴在壁炉前呼呼大睡中,听闻声响,懒懒地掀了下眼皮,瞧见是季淮凛,尾巴敷衍地摇了几下。
跟着他去晨跑五公里真的是难为它了。
Sherry和Steve在墨尔本吹了一周的冷风还没舍得回来。
平时总嫌他们在这里很吵,少了却觉得很空。
孤独吗?
不,门铃正响着呢。
他充耳不闻,抬脚往楼上走,在卧室里脱下身上的外套,随意套了件宽松的黑色卫衣,走出阳台看到外面有一群孩子过来了才下楼。
打开门。
“Trick or Treat!”异口同声。
他直接无视妖魔鬼怪之一伸过来的双手,弯腰把门后装满了糖果的箩筐拿到门口,和往年一样任孩子们自己选。
孩子们精心挑选了几个自己喜欢的糖果,诚意满满地道谢,一窝蜂地往下一家跑。
季淮凛双手交叉抱臂倚靠在门边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四个人。
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都装神秘。
“阿嚏!”
随着这声憋不住的喷嚏声,有人按捺不住地摘下了面具。
“行啊你,老早就认出了我们对吧。”周既衍上前,一掌呼在季淮凛肩膀,“成心让哥几个在外面吹冷风啊?”
兔子面具被徐懿清摘下,她顺手把骆栖的麋鹿面具给摘了,瘦弱的身体哆嗦着:“真的好冷。”
“进来,进来。”周既衍推开门,屋主人似的,“当自己家就行。”
骆林走在最后,见季淮凛目光落在外面,扬眉一笑:“在等人?”
季淮凛顿了一秒,转身:“不等了。”
这四个人来没提前打招呼,冰箱里能吃的东西很少,好在酒够喝,随便点几个外卖凑合凑合。
席间,连周既衍都察觉到季淮凛心不在焉,拿着瓶冰啤坐到季淮凛旁边,把空杯倒满。
“干了。”他举起杯。
季淮凛今晚不想喝酒,拿起旁边的白水同他碰。
周既衍啧了声,往后一靠,哼笑道:“别想了,人不来,我特意去苏州找了她,说是要参加比赛,怕她糊弄我,我也查了她说得比赛,确实是在这几天。”
季淮凛没说话,水也不喝了。
样子像丢了魂似的。
“苏大不收快递么?”季淮凛忽然问。
“现在哪个学校不收?”周既衍思索片刻,“你给人寄东西了?”
“没有。”季淮凛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烟盒里抽出支烟,正准备上楼抽,门铃响了。
心一紧,但随即想到周既衍的话,肩膀微垮,嘴里咬着烟,手插兜去开门。
本以为是来要糖的小孩,没想到外面站着的是一时想不出名字的人。
剑眉拧紧,语气说不上好:“找谁?”
夕阳隐退后的傍晚带着酡红。
方妍的脸也泛着绯红,她甜甜一笑,“找你啊。”
“谁啊?”骆栖好奇地走过来。
方妍微愣,紧张地往里面了一圈,接着长长吐了口气,礼貌友好地笑:“骆栖姐。”
“方……”骆栖顿了下,努力回想着,“方什么来着?”
好歹她还记得人家姓什么。
“方妍。”徐懿清脆生生地笑声传出来,“栖栖,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骆林瞧见方妍穿得少,温和笑笑:“进来吧,外边冷。”
季淮凛可没打算让方妍进来,他用身体挡了下,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什么事?”
从来美国后,他几乎没和方妍见过面。
浪费时间。
“爷爷让我来的。”方妍清楚怎样能让季淮凛松动。
果然,季淮凛不耐地垂了下眼,转身回到了屋里。
方妍低头笑笑,关上了门。
她进去后,边摘围巾,边亲昵的把里面的人喊了遍,男的称呼哥哥,女的称呼姐姐。
周既衍对声“既衍哥哥”表示非常受用,笑眯眯地咬了口披萨,“方老家的孙女嘴真甜。”
骆栖走过去掐他耳朵,皮笑肉不笑:“既衍哥哥~”
周既衍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把搂住骆栖的细腰,往她耳边吹气,“乖,晚上再叫。”
方妍很会找话题,再加上个周既衍,一个晚上都没有冷场过。
季淮凛上二楼抽了几次烟,最后一次干脆不下去了,躺在露台的沙发上,盯着漫天星空,眼渐渐酸涩。
“想回国吗?”
方妍悄无声息地走了上来,站在花圃旁,弯腰择了片向日葵的叶子。
季淮凛的脸色霎时难看,手指握拳,盖住眼睛。
“和我结婚,你就可以回去。”方妍靠过来,垂眸盯着那张吸睛的脸看,嗓音柔了些,“阿凛哥,现在想回国就只有这个方法,你不考虑一下吗?”
季淮凛嗤笑:“不考虑。”
方妍睫毛颤了下,眼里水雾漫漶,哑着声说:“可你,不是想见她吗?”
“想见她。”说这三个字时,季淮凛的声音倏然变得温柔不少。
太想了。
他太想她了。
思念无处发泄,只能寄托在那一千多张明信片上。
去年寄回国的前一晚,他写了一张,短短两行字。
-来见我好不好?
-我们和好。
落款照旧:依然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