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压着他学素描,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在哭了。
孩子妈心疼,今天就不乐意送过来了。
时代到底变了,这种大家长只手遮天不把孩子当命的事情,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这孩子,不会再有那么悲剧的结局了。
车里暖气开得足,涂芩被冷风吹醒的脑子又糊成了一团浆糊,想了几分钟,才点点头:“哦。”
哦完就伸手在裤兜里摸,自以为谢斋舲在开车不会看到她,摸出一个打火机和半包烟。
谢斋舲:“……”
他动作非常娴熟地伸手,把打火机和烟拿过来,丢到了车载垃圾桶里。
涂芩:“……这是章姐的烟。”
“我明天买了赔她。”谢斋舲接的顺。
“剧组都杀青了你明天看不到她了。”涂芩说话都不带标点。
她其实也没想抽烟,只是坐着觉得裤兜里鼓鼓囊囊的硌得慌,想掏出来看一眼。
她已经很久没抽烟了,每次都能被谢斋舲精准截胡。
然后给她一颗薄荷奶糖,今天还多了一张小卡,她之前一直没有收集到的。
“你买了多少糖?”她捏着小卡舍不得放。
“六箱,金奎也爱吃,带了两箱去土矿村。”谢斋舲拍拍她脑袋,“别低头,一会又晕车。”
涂芩伸手在谢斋舲裤子口袋里又摸了一颗糖,拆开塞给谢斋舲,嚼着糖看窗外的雪。
谢斋舲打开收音机,电台里面在放老歌,主持人在墨市初雪的夜晚,也变得感性,念着听众留言,说着每年年底的自我反省。
“我今年,过得很好。”谢斋舲在放歌的空档,也感叹了一句。
涂芩笑,应他:“我也是。”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谢斋舲接得非常快。
求婚已经求过了,用非常值得吐槽的方式,在房间里铺满了玫瑰花瓣,然后把戒指放在花心里。
他自己跪在花旁边。
涂芩差点笑岔气,跟他说他还好是定了个酒店套房做这件事的,他如果敢在家里这样搞,他今天可能得回201睡了。
涂芩的爸爸也已经见过了。
过程不怎么美好,能看出她爸是压着火的,这火气不知道是针对涂芩找了个精神病患,还是针对涂芩现在连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了。
可涂芩不在意,带谢斋舲过去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然后,黑土剧组也杀青了。
所有的条件都完成了。
“元旦前去把证领了吧。”他提议。
“过完年吧,不急。”醉鬼提议。
“要不我现在就把车停民政局门口,他们上班了我们就去领。”谢斋舲很冷静,“也就过九个小时他们就上班了,你还能看一个晚上雪。”
涂芩:“……”
涂芩:“……你等下我看下黄道吉日。”
谢斋舲:“?”
涂芩也不晕车了,看着手机嘀咕:“咦,明天真的可以领证哎,上头写着宜嫁娶。”
谢斋舲:“?”
“先开车回家拿户口本?”涂芩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去民政局门口看一晚上雪?”
反正她不困。
谢斋舲:“……”
他打着双跳把本来就没有开很快的车子停在了路边,扭头瞪涂芩:“你认真的?”
涂芩看着他无辜地眨眼:“反正都是要领的,我觉得这样挺浪漫。”
比他求婚浪漫。
谢斋舲:“……你不会酒醒了就反悔了吧?”
“我为什么要反悔啊?”涂芩还是很茫然。
谢斋舲不说话了,重新系好安全带,开车并道选了个近道。
“我不离婚的。”他绷着声音。
“哦。”涂芩点头。
谢斋舲:“我虽然分离焦虑症好了,但是你敢反悔我就把你关到土矿村锁起来。”
涂芩打了个哈欠:“那个土窑都拆掉了,你打算把我锁哪里?”
谢斋舲:“……”
“领证吧。”涂芩说,“我觉得我们会幸福的。”
“嗯。”谢斋舲也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
一年前,他在除夕夜被人砸掉工作室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他曾经很累,想着,要不,就这一年吧,这一年,把所有的债都清了。
他从没有想到自己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和嘴里的薄荷奶糖一样,清甜回甘。
“雪大了,应该会积起来的。”南方人涂芩趴着窗户看外头,觉得已经没有雨滴全是雪片了。
“嗯。”谢斋舲空出一只手握着涂芩。
“我们明天领完证,去拍照吧。”涂芩又说,“应该很好看。”
“好。”谢斋舲摩挲着涂芩的手指。
用已经非常熟悉的姿势。
汽车在漫天大雪里打着双跳,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挺傻的。
却,很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