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被他侧身避开。
陈厌淡声,“随便。”
如果她这时候足够冷静,会发现陈厌的眼神并没在她身上停留。
但当下的兴奋占领了大脑,付白薇漂亮的脸蛋上表情又像哭又像笑的。
很快,车来了。
陈厌拉开车门,付白薇先钻了进去。
从他身前擦过的瞬间,她笑颜甜美如蜜。
街对面的阴影中,胶片式相机的镜头像怪物空洞的眼睛,无声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上车前,陈厌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双眼睛迅速隐入了黑暗。
悄无声息。
陈厌眉梢微微一挑,一丝轻蔑爬上眼角。
第27章
在创文的最后一个周末。
南蓁照旧加班。
工作的这两年, 公司虽然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也有累得够呛的时候,但南蓁大体上是满足的。
无论如何, 要走了, 她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陈厌端着冲好的咖啡上楼, 南蓁正伏案忙碌, 白色纱帘被空调的风吹得在她身后一荡一荡。
她头上架着工作用的框架眼镜,长发松松垮垮地在脑后挽成一个丸子, 家居服的领口太大, 在她一边肩头挂着摇摇欲坠, 露出一片雪白的锁骨。
工作的时候, 南蓁通常都是这么不修边幅。
将杯子放在她手边,陈厌提醒:“休息一下吧。”
“谢谢。”她抬起有些无神的双眸,随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竟然是热的, 顿时皱起眉头, “怎么不冰。”
“我想喝冰的。”
这不是商量或询问。
但越是这种直接的要求越能让人感到他们关系有多紧密。
在他面前,她完全不用伪装自己的心思。
陈厌弯腰试了试杯壁的温度, 眉眼柔软,“这几天还是别碰凉的了。”
入秋了,夜晚渐凉, 白天还是燥。
不过她生理期快到了。
嘴上这样说,实际还是将自己手里那杯递了过去。
陈厌叮嘱她,“少喝两口。”
他体贴的简直像个天使。
南蓁到现在还是觉得神奇,他到底是怎么记住她的生理期, 更神奇的是,起初她还对这事有些难为情, 现在却能自然而然地和他说起。
“两口就两口。”她抓起他的马克杯,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
几乎见底。
南蓁舔了舔唇,对他一笑,狡黠的像只猫,“没多喝吧。”
“……”
陈厌拿她没办法,看了看空了的杯子,他无奈的语气像个溺爱小朋友的家长,“那我喝什么。”
南蓁把自己那杯推过去,“喝我的呗。”
他不爱喝热饮。
她知道。
所以故意逗他。
半年前,他们对彼此交换饮具这种事还保持着神秘的距离和尺度,现在做起来却得心应手,完全没觉得这举动多亲昵或暧昧。
陈厌盯着她杯子上那道被热气氤氲出的似有若无的唇印,眼眸一时变得很深。
他久久不动,南蓁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但没看见他为难的表情,她又有些不甘心。
她用眼神鼓励他,“喝呀。”
陈厌于是端起来,杯子在他手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能确切贴合的角度,他张开嘴,抿下去。
温热的咖啡液比冰镇的要苦涩很多,他皱起眉头。
“好喝吧?”南蓁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笑容亮得晃眼。
陈厌眼眸漆黑,淡淡望着她,“作弄我就这么开心?”
她呆住,“……”
他黑压压的睫毛上下一刷,低垂的眼角和幽怨的语气将受欺负后的委屈演绎的出神入化。
南蓁一不小心就信了。
“生气啦?”
陈厌别开脸,像是要走,“没有。”
南蓁想都没想地拖住他的手,“我逗你的呀。”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没穿拖鞋,赤脚在地板上,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急切的讨好,“这么小气的吗?嗯?”
她个头在他面前完全没优势,仰着脑袋看他的姿势也有点懦弱,但哄人嘛,总要拿出点态度的。
“陈厌。”她细声叫他的名字,拖长的尾音听起来更像在撒娇。
陈厌抿着唇不说话,黑眸却渐渐融化。
南蓁再接再厉往前挪了半步,上身几乎是贴着他,“陈厌,看着我嘛。”
手臂被柔软压着,干涩的喉间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陈厌回眸。
“看着你,然后呢。”
他眼神很深,浓得化不开似的,“你要怎么补偿我?”
南蓁晃了下神,“补偿什么?”意识到自己还拖着他的手,刚想松开,陈厌却将整个身体都转向了她。
他高大的身影遮天蔽日般夺走了她周围的光线,像被关在他的影子里,南蓁一时有些呼吸困难。
“干、干嘛?”她口干舌燥,话都说不清。
她越慌乱,陈厌越兴起。
黑眸愉悦地眯了眯,他低头凑近她,像是要吻上去,“你紧张什么?”
吐息的温热伴随着他身上好闻的莲花香味,熏得南蓁晕乎乎的,“我紧张了吗,没有啊,你看错了吧?”她偏开头,在夹缝里悄悄吸了口气。
陈厌的目光牢牢黏在她脸上,不肯放过每一处细节。
她脸上羞怯的绯色让他着迷。
他勾唇,身子再度往前倾了倾,两人离得更近了,南蓁猛然张开的毛孔几乎能感觉到他唇瓣的皮肤,软软的,带一点咖啡的温苦,紧贴着她的脸颊和唇角。
她屏住呼吸。
“怕我吻你么。”他压低的声线简直是在勾引。
南蓁心中警铃大作。
似是难以置信这样暧昧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她瞪起眼睛,正要警告他不许乱来,“你......”
下一瞬,陈厌却忽然直起了身子,周遭的光线和空气一齐涌过来。
南蓁眼睁睁看着他用双手食指勾起桌面上的那两只杯子。
“……”
“我只是拿个杯子。”
他明知故问,“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说罢,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陈厌转身。
“我先下去了,不打扰你工作。”
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下了楼,彻底消失之前,陈厌回眸看了她一眼,得逞的笑意扬在眼角,顽劣又迷人。
“……”
南蓁咬紧的牙根隐隐发痒。
这个死小孩!
-
临近晚饭时间。
陈厌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窝在沙发上,搂着抱枕,遥控器在他手里纤小的像个玩具。
听见南蓁下楼的动静,他掀起眼帘望上来,笑了笑,“忙完了,饿了吗?”
夕阳西下,客厅窗外是大片被染红的晚霞,绚丽得刺眼。
电视里播放着动物世界,残忍的弱肉强食在这片壮观开阔的天际下悄无声息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