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平时的工作状态就挺紧绷的,不说美术馆,就是跟组那一个多月,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她的敬业精神和责任感不允许她松懈。今天虽然忙了点吧,但思卉却感觉远不及在剧组里那么累,南蓁却表现出了超常的疲惫。
办公桌上开着灯,她瞧见南蓁后颈上的红痕,比下午颜色还深,她惊呼:“蓁姐,你脖子怎么了?”
“…啊?”南蓁混沌的大脑顿了半秒才明白她在说什么,条件反射地直起身来,她捂住后颈,眼神飘忽,“没怎么啊,你看到什么了吗?哦,可能是被蚊子咬的吧。”
思卉:“什么蚊子啊这么厉害,我下午就看见了,怎么过这么久还这么红?”
“……”
南蓁迅速解开发夹,黑发批下来,将脖颈遮了个严严实实,“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思卉还想说什么,被她打断,“视频做好了吗?给我瞧瞧。”
“做好了,我去给你拿。”思卉单纯,被支开也不觉异常。
她一走开,南蓁立刻舒了口气。
抓起抽屉里的镜子,前后照了照——或深或浅的红痕沿着颈项散落各处,拉开领口,连锁骨上都有几枚。泄愤、性满、暴虐,人作为动物的劣根性与本能在这些痕迹里一览无遗。
女人皙白的肌肤是最薄也最娇嫩的战利品,温柔地蹂/躏,玩命地摧残,兴奋而爆裂的血管弥漫在眼球,男人发了狠的眸子含着猩红,他一遍遍折磨她的身心。
‘姐姐,你好紧。’……
啪嗒、
手里的镜子滑落,南蓁蓦地惊醒,手忙脚乱地捡起来,镜中的女人媚眼如丝,仿佛再次陷入被困于床笫之间的混乱,失神的眼波迷离着,涩而浓稠,化不开似的。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慌忙收起镜子,揉了揉脸,感觉那股子烧人的热度退下去,她下意识夹紧双腿,股间却酸胀得使不上劲。
下午忙进忙出这么久,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儿一坐下来,她却连脚尖都立不起来。两条腿简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稍微用点力气就要发颤,一波接一波的酸软顺着腿根直往上蹿。
该死!
这让她等下还怎么工作?
思卉这时抱着电脑进来,“姐,你看看这样行不行?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没有吧…我看看视频先。”南蓁一惊,慌乱中碰亮了电脑,浏览器上蹦出来今天的热点新闻。
领娱老总密会女演员,三女一男,上演激情十二小时——标题被刷黑,红色加粗的感叹号下附着模糊的偷拍照,窗后纱帘映出一双热切拥吻的身影。
思卉的注意力被分过去,“这不是纪总嘛?”
话题被带开,南蓁松了口气,“你认识他?”
“咱们之前不是去他公司开过会嘛,肖老还说他不是什么正经人,都靠跟那谁……叫什么来着?一个女总裁,姓…姓……”她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单。”
“对对对!”思卉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姓,欸,蓁姐你知道呀?我还以为你都不关注这些八卦呢。”
南蓁望着电脑,淡蓝荧光衬得她神情诡秘,不知在想什么,她蹙了蹙眉。
忙到十点,终于下班。
南蓁和思卉最后离开,锁了门,她们从馆后的员工通道走。
她今天没开车,不能送思卉回去,给她叫了车,嘱咐到家给她来条信息。
思卉应了,两人一块下了台阶,还没到路边,思卉忽然眼尖地指着那边一辆没开灯的车,“欸蓁姐,那不是你的车吗?”
南蓁微怔,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自己的车停在那,熄了火,车里黑漆漆一片,只有车身的白在这夜里显眼。
心头咯噔一下,她下意识把视线放出去在周围找了一圈,没见着陈厌。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趁着没被思卉发现,南蓁正想将她赶紧送走,身后突然有脚步靠近。
“在找我么。”
熟悉的气息,幽淡的莲花气味从头顶泄落。
南蓁后颈一僵,身下奇异的酸软卷土重来。
还是思卉先回头,诧异地张大了嘴,“你、你…陈..陈总?你是天幕的陈总?”
已经入了秋,夏夜依然燥热,微风卷着些不易察觉的凉意从身边拂过。
陈厌身上的白色衬衫在晚上发着光,他站在比他们更高一级的阶梯上,下巴低着,眸子里映着周围的街灯,密而长的黑色眼睫将这些明亮分割成影影绰绰的光斑落在眼下,神秘又矜贵。
他抄着口袋,高大的身影被月色拉长,越发有压迫感,唇边噙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微凉的视线紧密落在南蓁惊愕的脸上。
南蓁回眸看见他,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来这里干嘛?
接你下班。
陈厌眉梢一挑,脚步踏下来,和她站在一起。
思卉自从上次横店见过他,一直对他这张俊脸念念不忘,只是那次太远,她没法近距离欣赏,网上又几乎没有他的正脸照,她做梦都不知道自己梦的准不准确,如今他突然出现,还是这么近距离的,她顿时被击中,捂着心口差点激动的昏倒。
“陈总大驾光临…有、有失远迎。”
她猝不及防往肩上一靠,南蓁没站稳,脚跟往后跌了跌,后背撞到陈厌胸口。
腰后一只大手扶上来,轻轻撑着。
南蓁微怔,抬眸看,陈厌眼里亮晶晶的,不是笑又是什么?
“……”
不知道他在爽个什么劲。
她无语。
“思卉,你车来了。”
南蓁再次试图转移思卉的注意力,但失败了。
思卉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眼睛直勾勾盯着陈厌,恨不得把他看穿,“陈、陈总。”她咽了下口水,崇拜得差点把自己呛死。
南蓁:“……”
这丫头还能再没出息一点。
陈厌唇角抿了抿,笑得不太明显,“忙完了?”
他说话时看着南蓁,思卉这才看清他眼里浓郁得能拉丝一样的神情,她倒吸一口气:“蓁姐...你们?!”
南蓁捂着额角,头疼地把她拉到一边,推着她下楼梯,“乖,你的车来了,先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是、我!你们…!”思卉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被硬塞进车里,她还不死心地探出头来:“姐!”
南蓁面无表情地把她摁回去,“走吧。”
“……”
眼见车子开走,南蓁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被这丫头看到了,明天不知道美术馆里会传出什么。
陈厌从身后过来,揽住她,低头在她耳边亲,“这么急着要她走,我这么见不得人?嗯?”
白天被折腾得太狠,现在他一靠近南蓁就想躲,深怕走火,但她身上没劲,躲也躲不远,腰还被他搂着。她偏开脸去,实在无力招架他的热情,“没有。别闹了,回去吧,我累了。”
他呼吸果然变深了,“我不累。”
白天她要上班,反复强调必须让她省点力气。
他乖乖照做了。
卖力的人现在精力充沛,省力的人到是萎靡不振。
陈厌咬她耳尖,腰不自觉顶过来,“晚上继续。”
“……”他气音带刺,磨得南蓁耳膜发痒,痒到骨头里。
她咬牙拿手推他的脸,警告他不要乱来,声音却怎么都硬不起来,“够了,上车去,我有事问你。”
她这么不配合,陈厌不想惹她生气,见好就收地在她脸侧蹭了两下,抬手握住她,牵着,往车边去。
车里的冷气还没完全消散,幽幽的香味散在空气里,舒服又凉快。
上了车,陈厌系上安全带,“饿不饿?先去吃点东西?”
南蓁没胃口,想说不用,但转念想起他整天待在家里,说不定还没吃,点了头,“好。”
随便找了家馆子,装修一般,人也不多,坐下点了几个菜。
拿纸擦了擦自己和陈厌面前的桌面,他递来拆好的餐具和筷子,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死小孩虽然有时候挺欠揍的,但论起对她的体贴,他还是头一个。
陈厌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她,一杯放在手边,没喝。他双手合十,托着下巴,定定望着她:“不是有事要说,什么事?”
南蓁眼光闪烁了一下,“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陈厌将她的迟疑看在眼里,没追问,顺着她,“好。”
餐馆不大,和以前家对面的那家餐厅风格很像,主打一个经济实惠,味道也不错。
南蓁这些年在国外,偶尔想念中餐的味道,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那家店。
她回国后去找过,那里拆了,除了那幢公寓还保留着原样,周围的一切都或多或少地变得不太一样。
时间能够风化一切,再坚固都会被侵蚀。
记忆里再鲜活的东西,跳进现实里都得先剥一层皮。
这是世间常态。
她不意外。
陈厌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她其实略有耳闻,只是没有亲眼见过,那些传言再真,也抵不过他现在好端端坐在面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南蓁眼光发软,他现在这身份,大抵是没有再来过这种苍蝇馆子,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以前那家店的味道。
她想着,不觉问出声。
陈厌给她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冷不防抬起眼,“你是说我住院连吃了半个月的那家?”
南蓁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想当初她为了让陈厌养伤的时候多补充营养,每天上网找菜谱——给餐厅做,为了表示的更有诚意一点,她还特意说是按照店里擅长的菜系找了几家不同的店。没想到他竟然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