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先走了。”贺屿薇发胀的脸皮好像终于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希望你的身体能快点恢复。这话……我是真心的。”
贺屿薇再把一缕头发从脸旁抹开,轻轻将卧室的玻璃门合上。
她带了玖伯让送来的水果和汤羹,将餐厅的冰箱打开。
一股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冷藏室有小盒的哈根达斯,但只有朗姆酒和覆盆子口味的。贺屿薇心想,余温钧独自一人时会吃冰淇淋吗?
完全想象不出来的场景。
餐厅的桌面有一个剔透的水晶烟灰缸,有部分烟灰。贺屿薇顺手把烟灰缸刷洗干净。
各种事情办完,她也准备离开,途中路过沙发,光线灰暗中,沙发似乎堆着高低起伏的脏衣服。
余哲宁也有这么一个不好不坏的富贵习惯,顺手往椅背或沙发上一扔衣服,反正有人跟在少爷的屁股后收拾,保持整洁。
贺屿薇照顾余哲宁时总会替他挂衣服,习惯性地走过去准备收拾,手摸上去,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她曾经试图用阿Q精神掩埋但根本无法抹去的平安夜糟糕记忆,闪电般浮现在眼前——海边的小荒屋,半夜时分,破旧的床上睡着一个温热身体!
根本不是脏衣服。
……这里睡着一个人!
骨子里强烈的厌恶和恐慌让贺屿薇嘴里发出尖叫,她猛地推开对方,而黑影被惊动,随后,对方迅疾地扼住她的喉咙。
贺屿薇的四肢疯狂地扑打着对方,却被按在地面,对方正用绝对的炙热体重压制住她。
又是一段隐约熟悉的糟糕感觉,贺屿薇想也不想就大喊:“余温钧!余温钧!救、救命!”
掐在脖颈的手却松开,接着,她听到上方说:“好好好,我已经听到了。”
第78章 细浪
从内蒙的医院回来时,余温钧确实发着点烧,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从去年开始,他也就没休过假,索性借着这机会,在酒店房间休息一段时间,反正生日宴这种事,可有可无。
下午的时候,余温钧开完电话会议后去泳池游了会泳,回来招待几个老友,随后有些乏,懒得上床便靠在沙发上小憩。
半睡半醒,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是玖伯过来收拾房间。
余温钧没在意,继续睡。
再之后,他被耳边的噪音所惊醒,条件反射地按住对方的手腕,那里细得像个老鼠脖子似的。
余温钧立刻猜到谁来了。
但他假装不察,依旧牢牢地桎梏着身下发抖的猎物,即使她停止挣扎,他的手也没离开她,另一只手则缓慢地把台灯打开。
灯光,配合着窗外漫漫的城市夜景,两股光亮递送而来。
果然是她。
出门必戴黑色口罩,那么年轻却总是带有点阴郁的青色眼圈,一头柔软却很容易打乱且翘起的长发,像是水晶杯被放在桌子边缘的脆弱感。眉眼轻轻的,呼吸轻轻的
余温钧眯着眼睛凝望着她,眼中滑过一丝男人的恍惚,迷顿、贪婪。但很快,他嘴角弧度又恢复正常,又变成平日所熟悉的冷静、镇定和势在必得的上位者。
他老神在在地等她主动开口说话。
贺屿薇意识到到沙发上睡的人是余温钧本人后,松一口气。
不等余温钧发问,她就把怎么获得房卡,玖伯让她来送汤羹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的时候,她冷不丁想到,他睡在沙发上,卧室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啊。
……是,谁?
能睡在他床上的,肯定是女人吧。
贺屿薇垂眸想起草原上余龙飞的话。也许,睡的是余温钧的前女友,或是他的无数床伴之一。
据说,男人更容易拥有很多露水情缘。余温钧还常年都住在酒店里,谁知道他的私生活是怎样?
她突然闭嘴,扭过头,不想看他的眼睛。而随着这个下意识的举动,领口旁移,露出脖颈一截惹人怜爱的肌肤。
贺屿薇眼前一暗,余温钧已经重新关了刚才的台灯,黑暗重新笼罩,男人把她翻了个身,以极度熟悉的强势压在她后背上。
贺屿薇张开嘴想抗议,胸膛处传来被挤压后的气泡音,嗯儿嗯儿的,她的脸因为愠怒、不安和羞耻变得滚烫,接下来,炙热的吻落在脖颈处
“等,唔……”贺屿薇刚想说什么,但隔着口罩,她张开的唇就被他的手掌牢牢地捂住。
明知道身后的男人就是余温钧,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余温钧用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衣扣,他手到哪里,她哪里就抖成一团,却也不出声,但是不停地扭过头,在黑暗中狠狠地瞪着他的脸。
余温钧便随手从沙发上拽过靠垫,塞在她的小腹下。
余温钧今天的动作有一些暴虐。
完全不顾她意愿,他按着她的嘴,另一支胳膊勒在她的下巴处,手臂肌肉硬得像铁块。平时肢体上的亲亲捏捏全没了,激烈得没有进行任何交流,直接进入正题。
她努力伸长手,攥着前方的沙发腿想要逃脱,但因为体型差,被身后的人限制着,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贲张着青筋的手臂。
好生气。
她只是想来探望余温钧,他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上来先迫自己做这种事?而余温钧是不是睡糊涂了,把她错认成其他的女人?
余温钧低头再咬一下她通红的耳垂,温柔叫一声她的名字:“薇薇。”
低沉严肃的男声,和他的动作截然相反。
贺屿薇精神略微放松,但想起房间里有陌生人的惶恐,以及仿佛正被陌生人凌辱的恐惧让她依旧不停地扭头想看他表情。
“不行,要稍微憋一会。我们一起。”
余温钧把她脸上起伏的口罩勾下,但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掩盖住她的口鼻。
她茫然地闻着他的手指和袖口味道。
他的身上,不再萦绕着她在五楼时经常闻到熟悉高雅红茶香,而是另外一种陌生的、极有冲击感的成熟男香。就像和社会成功人士第一眼的对视,强烈而瞩目,迅速抓人眼球的,随着时间流逝,香水醇厚华丽的前调退去,才会慢慢感受到他内心的世界,是旭日暖阳,是宁静坚决,是沉稳冷然。
他的掌心因为练箭而有两个老茧,她被捂住嘴无法喊,嗓子差点哑掉,只能拼命地用舌尖去顶住那个部位。她在逼近的窒息感里拱起腰,小腹不断撞着垫子,瞳孔逐渐涣散。
反反复复几次,意识被情欲
重击而破碎得不成样子,身体直接就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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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恢复意识,贺屿薇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卧室的床上。
时间似乎没过去多久。
因为余温钧正一手用刮胡刀刮胡子,俯身用手背摸她的额头。
他简单地对此场景进行解释:“高潮得太快。”
贺屿薇敢怒不敢言,默默揪着被子想背对着他,但刚翻身又忍不住哆嗦一下,立刻揪着被单,缩到床脚。
余温钧已经准备走回卫生间,他扭头看了一眼。
“这是哲宁前几天给我带回来的纪念品。原本头上还有两个角,玖伯觉得危险,把它掰了。”
原来,在余温钧卧室床头柜处,摆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鹿头标本。
明明彻底死去但在台灯下眼波依仿佛依旧会流转的鹿,正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她没有提防,心脏吓得砰砰直跳。
这时候,贺屿薇也意识到刚才绝对错把鹿当成人头,她还以为是有人睡在他卧室。
余温钧再次走回床前,手里有一个玻璃杯。
贺屿薇已经穿好内衣,捂着被子坐起来,她渴得要命,也眼巴巴地看着杯子。
他却挡住她的手:“你不能喝,这是酒。”
“……你不是还生病发烧吗,能喝酒吗?”她问。
“我没问题。”
贺屿薇面对这个敷衍的回答,她没吭声却也没松手。
余温钧实在很熟悉这一种目光,那是纯纯犟种用她的沉默去坚持己见的目光。
他无奈地将酒倒了,再从冰箱里取出瓶装水,倒了两杯。
再走回卧室,看到贺屿薇正好奇地研究着他床头柜的鹿头,但她实在有点害怕标本,就用枕头把鹿头挡住了。
看他走回来,她一口气先把水喝了。
余温钧再把另外一杯水递给她,贺屿薇小声道谢,仰着头再很流畅地把水全喝光了,抹抹嘴,似乎还准备喝第三杯。
这个家伙,身材永远瘦瘦的,对一切食物都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爱运动,不爱化妆品和衣服,不爱美景,但唯独——特别爱喝水喝茶啊!
他不禁觉得有意思,贺屿薇却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嗯?”余温钧问。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看到你主动对我微笑。”
余温钧一怔。
他只顾看着她的脸,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样,便稍微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而贺屿薇比余温钧更为震惊。
她在余家住了小半年,身为看客亲眼目睹他家上演的各种闹剧,但没见过男人这么放松过的表情。
他总是一副沉稳有余的模样,没有任何很激烈的情绪表达,偶尔会笑,但笑容消失得也很快,包括在床上发号施令也只是冷低音,像电影里的念白。
贺屿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目光依旧像月光一般。
余温钧的笑容便再加深一下,他说:“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所以想笑。”
贺屿薇顺着他目光疑惑地低头,随后,立刻脸红了,慌慌张张地再用枕头捂住胸口。
她以前所穿的文胸,是农家乐打工时在镇上超市里买的运动内衣,也忘记多少钱买的,但是很便宜的米色纯棉内衣,没有蕾丝,没有钢圈,更没有什么形状。
文胸穿着穿着,带子很快就松懈。
她用吊带代替内衣。反正衣服厚,可以不穿文胸,随着天气渐暖,换上短袖的校服必须要穿内衣,否则会走光。
贺屿薇灵机一动,就把余温钧之前买的比基尼上衣直接当文胸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