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呆呆地没反应过来状况时,膝盖上就是道热液。
贺屿薇面红耳赤,被扯到他怀里亲了好一会嘴,接着再被压倒两次,力道丝毫没减弱。
*
早上四点五十,罪魁祸首下楼的时候已经恢复到沉稳坚定的模样。
……甚至还有精力说教。
余温钧说身为他的女人,要自矜身份,绝对不能收其他佣人的红包。
墨姨和小钰发的圣诞红包都不能再收。
不仅仅如此,余温钧还建议贺屿薇应该要主动地发给其他佣人们红包,她需要建立在余家的威仪,做人做事不能谦虚,否则别人会不知如何自处——反正诸如此类的意思。
余温钧一直叨叨叨的,她喉咙很痛,也没怎么听。
此刻,贺屿薇在晨光熹微中,悠闲地喝咖啡。
她欣赏着外面还在燃烧的高高篝火,思考了今天要做的事情,决定再回五楼换床单。
然后,她意识到另外的视线。
*
余哲宁苍白着脸站在她背后。
无法形容刚刚看到他们那一吻时的巨大冲击。仿佛是冬夜里,他掀开温暖的被窝,突然从里面飞出无数黑压压的蝙蝠。
一群可憎且受了禁制的魂魄,翩跹翅膀,在余哲宁头顶和耳边发出诡谲的叫声,绕着圈圈,彼此疯狂追逐,追到地面,追到头顶,把所有熟悉的东西撞倒地面,把一切魂魂魄魄都泼向黢暗。
在余哲宁的目光中,贺屿薇的表情从吃惊、茫然到微微的闪躲。
不过,她还是主动开口说:“圣诞快乐。”
贺屿薇已经看到余哲宁手里提着的一大盒东西,但她什么也没问。墨姨说已经回绝了和余哲宁互送圣诞礼物的要求。
“我先走了。”她暗自提一口气故作无事地跳下来,差点腿软摔倒。
今天上午,贺屿薇会先去烧香,约了和小钰见面,中午和余温钧吃饭,吃完饭打算在他酒店房间里洗个澡,再去咖啡馆,晚上再来和墨姨一起盯着余家晚上的宴会。
行程是有点满的。
走了几步,她被叫住。
“你接下来做什么?”
贺屿薇回头说:“去烧香,然后见小钰”
“然后?”余哲宁几乎是咄咄逼人的问。
贺屿薇觉得余哲宁的态度有点奇怪,不过她还是回答吃午饭。
“和谁?”余哲宁几乎是审问了。
“余温钧。”
*
和余哲宁以为的相反,高中女同学根本没有撒谎或搪塞,没有故作生疏或间接地说“你哥哥”“余董事长”,而是很冷静客观却亲呢地叫出余温钧的全名。
仿佛,她敢这么称呼他就是全世界最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余哲宁几乎是哑口无言地盯着她。
哥哥和……贺屿薇?
不可能吧?
贺屿薇在关键时刻就真的像个可憎的木头人,她迟疑地说:“你不舒服吗?脸色很差,是脚痛还是昨晚也喝醉了?”
余哲宁内心的诸多感情,瞬间在这句话里转化成一股对贺屿薇的强烈恨意和,某种自我防卫。
他突然笑了:“知道吗,我昨晚想跟你表白,让你做我女朋友。”
换成贺屿薇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变了,但那不是惊喜和温柔,而是某种不解和警惕。
厨房的灯光照在她头发上,贺屿薇脖颈的肌肤就像郁金香般光滑柔美,她下意识地挠了下脖子,因为做了长指甲,肌肤很薄,立刻就出现条淡淡的血痕。
“这不是开玩笑吧?”贺屿薇严肃地说。
余哲宁的理智仿佛也被贺屿薇脖子上那道新鲜的血痕,重新拉回来。
不,他现在要冷静。
他了解她。
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她。
贺屿薇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像外面的女人那样勾引哥哥,而最接近真相的原因就是,哥哥对她出了手。
余温钧强行要一个女人,对方有选择吗?
绝对没有。
贺屿薇就像只实验室里的白兔,任意由野兽撕咬争夺罢了。她何错之有?
“被你看破了,我开个玩笑。哈哈,圣诞玩笑。”余哲宁强行把对话继续下去。他必须说话,否则,拳头和心脏深处就有什么发痒,想砸碎身边最近的东西。
贺屿薇也没有像往常他们相处那样,轻声说没关系或低下头,她继续严肃地说:“这种玩笑不好笑。因为,我现在已经——”
“闭嘴!”余哲宁心中一沉,下意识地打断她的话。
他手上的礼品袋掉落,祖马龙的雪白色礼盒砸落在大理石的地上,沉甸甸一声。
贺屿薇下意识地弯腰把袋子重新捡起来,等再想还给他,余哲宁已经拂袖而去。
第119章 冰雹
射距是70米。
余温钧平日练习的是反曲弓,一次性射72箭。左肩推右肩拉的力道将弓拉开,五个等宽不同色的同心圆,最中间的黄圈是12厘米,但在余温钧的眼中就像一个摇晃不定又失真的水中之月。
既要极度凝神,又要再稍微留出点空点,将箭头对准远处的目标。
手,不能抖。
心,不能急。
过程中要一直保持呼吸。
他的习惯,通常是在内心里不紧不慢地哼一段京剧唱词,“相府门前杀气高,层层密密摆枪刀”。
随后,毫不犹豫地放箭。
*
练习结束后,陪练问他是否参加明年apcc。这种射箭的比赛通常会在周五下午安排一个赛前练习,周六日两天比赛。
余温钧会参加专业的竞技赛事,他是个不畏惧竞争的性格,也算日常工作生活里的消遣。
这一次,余温钧却
说无法参加二月的比赛。
教练有些遗憾,不过也表示理解,这样的人物总是很忙。
“不是工作。”余温钧的目光扫过对方递来的电子日程。
明年的比赛日期和情人节撞上。
以余温钧的习惯,真的忙起来,通常能把女人什么的全部搁置一边,他也不会为他人改变自己的处事风格。
然而他在昨天发现,贺屿薇虽然平和恬淡,如果把她晾久了,她也是会开始发脾气和摆脸色的。
余温钧对情人节没兴趣。
不过,他倒是想陪贺屿薇过一下情人节。
也许就像贺屿薇说的,人类的感情果然相当自私。
他刚开始把她看成工具人,接着又将她变为女人。如今,他又希望她继续当小孩子。
像这样,一下子觉得某件事或某人无趣,一下子又觉得美丽。一下子认为让她成长的决定是正确的,一下子又认为还不如把她当作玩物就这么死死束缚在床头板上。
余温钧也只能感慨,他在某方面也很善变且幼稚,不能指责弟弟们。
教练不解地看着陷入沉思的他。
余温钧没说什么,擦完手后出来,参加完匿名戒赌会议的李诀讪讪地站在外面。
*
从澳门爬回来后的李诀,形同半个废人。
每一天,李诀必须高强度地参加戒赌互助协会,接受专业心理师的咨询,也承担不了太多日常事务性的工作。
余温钧不打算把李诀再放在身边做秘书。
姑且观察半年,李诀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且余温钧能掌握他赌瘾的情况下,按原计划扔到海外市场去任职个小经理。
这种狠人很适合开拓疆土。
余温钧也察觉到,李诀和余哲宁关系的暗流涌动。不像自己会把恩怨限定在某个范围内解决,哲宁这孩子的心思很深,隔他们远点吧。
他一路沉思着,从大厦里走出来,大步流星地坐上车。
余温钧在本市出行安保没那么严,偶尔就一辆车。
而在不远处,有个年轻男人站在灰尘遍布的街道边,远远地注视着车尾灯。
他脸颊的小痣若隐若现,眼睛闪烁着复杂光芒,死死握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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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宁的车跟着哥哥回到他的办公楼。
兄长投资不动产,像动画里的反派人物,在同一条街上购买比邻的大厦,如果有条件,恨不得能让一条街的产业包括垃圾桶都属于自己。
很像建立什么邪恶的轴心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