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体力工作只要找对方向也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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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钧和余龙飞在香港各自持有几套私人房产。
不常住的几所公寓都出租。其中一套高级公寓到期了,玖伯就带贺屿薇抽空去房间收房。
那是一套3000尺的复式海景公寓。
打开窗户,能看到下面绿意葱葱的空中花园,还有提供业主免费享用的户外泳池、健身房和阅读室。物业服务比内地周到一大截。
玖伯正在外面和管理处询问各项事宜,两个菲佣麻利地收拾着,贺屿薇小声询问了一下菲佣的工资。
香港劳工处规定,菲佣每个月的法定工资不低于4870港币,雇主需要负担他们的餐饮住宿,保险费和探亲往返机票。
而香港普通人的日薪差不多能达到1600元。洗碗工能开到2万港币。
贺屿薇陷入巨大震撼和隐隐后悔里——那天是不是应该逃走?
怪不得曾经有不少人偷渡来香港。经济发达的地方,提供给体力工作者的福利也不差。
贺屿薇觉得,嗯,自己有点喜欢上了香港。
她回去算了一笔账。
这辈子不考虑结婚,维持单身的生活基础开支并不高。如果走投无路,可以再去当保姆。
“我现在又会英语,又有驾照,又懂家务,还年轻,还会打扫卫生,这简直就是天选的专业菲佣啊。”贺屿薇自言自语,“听说香港月嫂的工资是5万多港币。明天的时候,我可以去书店买一本母婴杂志回来看看。小钰不是营养师吗?我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我还可以赚营养师的那份工资。”
没有香港身份,也不可能轻易找到这种工作,但这个思路可以说打开了贺屿薇的眼界。
每天翻报纸,她不再看八卦,而是会格外细读经济发展和就业指导那一栏,把感兴趣的职业剪下来。
学会游泳后,玖伯又建议去报名一个西餐餐饮礼仪的短期培训课。
贺屿薇答应了,甚至还主动问有什么其他能学的。
尤其是,去学适合找工作的技能。
“……学学打高尔夫吧。”玖伯说,“以后谈生意的时候,也能带你一起。”
高尔夫,漫画里老年人的专属爱好。
贺屿薇觉得她运动神经很糟糕,在跑步机上跑一公里都气喘吁吁。
悲观地想,她很可能在没学会高尔夫前就会被余温钧抛弃。但换个积极的思路,她也不太可能自己花钱去学高尔夫。
“我想学。”她坚定地点头,就当涨涨人生见识吧。
*
玖伯也觉得,贺屿薇挺有意思。
大部分穷人家的孩子,即使没见过什么世面,自尊心却出奇得高,经不起任何的批评和指正。
阶级的流动,会让当事人感到巨大的羞耻。
李诀当初被余温钧带回家,他就面临这种困境。甚至于刻意地蔑视很多东西。余温钧曾经花了很大功夫才把李诀的一些底层坏习惯给扳回来。
不过,贺屿薇的性格里没有那么多的刺。
别人给她好东西,她就默默地收着。别人带她去高档场所,她就观察着。虽然很多时候,她在人群里表现出一种手足无措的孤僻态度,对尖端人群和他们的奢侈生活感到极度的不理解,却也不会感到不甘,怨恨、冲动和羡慕。
她的日常生活规律得很,甚至比大多数人都更漠然且踏实地活着。
就算贺屿薇不是余温钧的女人,她也是他比较喜欢的员工。余温钧嘴上总说喜欢怪小孩,也只是因为,他自己就是
很有个性的人罢了。
不过,玖伯最喜欢贺屿薇的一点还是,她和女儿小钰很像。
他和余温钧满世界跑来跑去,乐此不疲地做生意,大概没有退休的一天,因此搞不懂年轻女孩不喜欢购物不喜欢大城市,她们居然最喜欢在房间待着。
*
贺屿薇对香港的兴趣依旧不算很多。
她大部分时间窝在酒店,看书,用电脑上上网,反复看买来的耽美漫画,有的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天深夜,贺屿薇突然在睡梦中被吻醒,从脸颊到耳垂。
久违的香味混合着成熟男人味,瞬间被填满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先于大脑直接恢复清醒。
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用肩膀顶他胸膛,抵抗他不断撞过来的腰身。
“放松。”他的喘息很低,再命令,“别勾引我。”
贺屿薇颤抖着:“……你工作忙完了吗?”
这段时间,余温钧偶尔会在清早来她房间,但什么都没做,摸摸她的头,悄然留下一堆进口营养品或几件亮闪闪的珠宝,就走了。
感觉就像童话里的搬运乌鸦似的。
“工作永远不可能忙完。”他的体温从很深的地方传来,余温钧侧躺着,边深深亲她的耳垂边抬高她一边的腿,“总算解决了比较紧急的问题。李诀也跑过来了,那小子挺有一手的,我也终于闲下来。听说你现在都学会游泳和打球了?不错。明天稍微打扮一下,我们出去看场赛马。”
明天什么?赛马和游泳有关系吗?
贺屿薇模模糊糊地想,大脑纷乱得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却不说话了,就在背后禁锢着她臀部。
将近一个半月没做这种事了。她一波接着又一波地发抖,想伸出手开灯。
余温钧摁住贺屿薇的手腕,她还带着他买的钻石钉子手镯,那里有一个尖锐的角,会划伤两人的身体。而他的胳膊也碰到什么,原来枕头旁边就是漫画书。
余温钧也是无奈了。
“一直缩在房间里看漫画?不出去逛逛?好好吃饭了吗?想我吗?”
她敷衍地哼两声。
除了余温钧和玖伯,没有人关注她每天具体做什么。
“我困……”她小声地说
背后的人再柔声说:“睡你的。很快完事。”
他将被子拽过来严严密密地盖住她上身,只露着屁股。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让她继续侧躺。
腰被冲塌几次,就像滚烫的茶撞进杯里成的水花,贺屿薇的骨头仿佛被一条条地抽走,速度上去了,她忍不住开始叫,眼前的世界在晃动、填满和充实,接着又歪斜。
持续了好久好久,她才发现自己半边身体都趴在地板上,眼看就要撞下床,余温钧却还在用力地往下按她的身子。
她长长的发尾,粘着汗,沾到颤抖的脊背和胳膊上,她迫不得已叫他名字,他这才握住她的脚踝,再把她重新捞上床。
片刻的哭腔后,她再求饶:“没法睡……”
“我会哄你睡。”余温钧简单说,接着又轻问他怀里的人,“这样舒服吗?”
她的胸在他掌心里,有一种将破未破的饱胀感但又滑溜溜的,他揉着揉着开始握住她的腰,越发变本加厉。
她拽过膝盖下洁白的鹅绒枕头牢牢地盖住通红的脸。
第91章 粒凇
香港每周三和周日都有赛马,其中晚场的比赛是七点多。
贺屿薇在晚上的时候被李诀从酒店大堂接走。
看到她后,李诀略微吃惊。
依旧是素素的妆发,但贺屿薇从头到脚换成整套的miumiu。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灰色的牛仔连衣裙,叠穿了三件打底,幸亏这个牌子的上衣单品通常偏薄软,贺屿薇自己很瘦,再加上她选的是藏青色、棕色系和卡其色的安静色系,又搭配颜色一致的发夹。一个自成风格的无性恋气质文艺轻柔知性美少女就形成了。
也不知道是这个意大利少女牌子轻易地把贺屿薇身上那份轻盈纤薄的气质挖掘出来,还是贺屿薇确实有一份即兴、独特、智性和出于本能的气质,她把miumiu穿得像自己的一部分。
全香港最势利的人,都看不出贺屿薇曾经的身份。
只有她斜挎着小包挂饰泄露几分真相。
余温钧没时间再陪她逛街。
他直接将各大奢牌当季的小挂件都买回来,像娃娃机里的玩偶似的,零零总总装一大箱,放在她房间里。
贺屿薇挑了一个小马吊坠一个乌龟玩偶,还有她自己在房间用丝带编的蝴蝶结挂着。
除此之外,贺屿薇戴着一个棕色运动护腕,用来遮掩她想尽办法都取不下的钻石手镯。
李诀眯着眼睛打量她良久。
他的腹中疑窦丛生,但又不太敢真正地确定,不得不稍微掂量着对她的态度。
贺屿薇看到李诀倒是很高兴,他乡遇故人么。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窄框眼镜戴在脸上:“我现在也有一副眼镜了。”
李诀顿时汗颜。
“很多人都戴眼镜,这可没什么特别的。你是自己买的眼镜?”
贺屿薇不答反问:“你戴的眼镜难道是别人送的吗?”
李诀习惯性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戴眼镜纯纯是为一个造型。余哲宁告诉过我,余龙飞在草原上被他哥打了一顿。你当时也跟着他们一起去的草原?”
贺屿薇遗憾地点头。她没见到余温钧抽余龙飞这一幕,真想亲眼看看。
李诀顺手帮她打开车门,也深表赞同,随后又不动声色地说:“余哲宁和你联系了几次?”
她摇头:“一直没打开手机。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来香港。”
李诀再说:“他没准儿又在栾小姐那里失恋了。钧哥什么态度?”
好一会儿,贺屿薇只是漫不经心地玩着包上的真皮挂饰流穗,她镇定说:“你也说啦,只是‘没准儿’。”
一路上,两人就这么闲聊着。
李诀心想,得,他什么信息都没套出来。小保姆气质还是蔫蔫,但说话和做事越发地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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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场内灯火通明,有当地的乐队在现场演出,气氛极其热烈。
不少外国人在其中排队,墨镜推在他们头顶上。而穿着汗衫的当地人则在填深蓝色的单子,胳膊下面夹着厚厚的马书和马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