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昏暗,只有蛋糕上的烛火热烈跳动着,像她满怀期待的一颗心。
哥哥的十八岁,是有她陪伴的十八岁,往后的她与她,都不会再孤单。
门向内开,她着急说:“哥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浴室灯光向外倾泻,明庭穿戴整齐站在门口,面朝昏暗背向光。
熟悉的香气随水汽弥散,像丝缎将人缠绕。
舒遥莫名感觉有点热,可能是地暖的温度太高,可能是迎面而来的水汽太热,也有可能......是眼前人的体温。
她不确定。
明庭开门看到舒遥时,思绪有短暂的停摆,几秒之后,他抬手关掉了浴室的灯光,只留一支小小的蜡烛在眼前跳动。
舒遥只当他是为了生日的氛围,还冲他笑得很甜:“哥哥,快许愿吧,蜡烛要燃尽了。”
明庭抬手虚虚扶住她的肩,带她转身走向沙发。
舒遥微微侧目,瞥见他被热水冲淋后的一双手,白润,鲜红,尽管有薄薄的衣料阻隔,舒遥仍是清楚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也找到了她觉得热的原因。
“哥哥你喝酒了么?”
喝完酒再洗热水澡,应该是会很热。
明庭“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别的。
她跟着明庭坐在沙发,又催他许愿。
明庭却没动。
“哥哥?”她忍不住提醒,“蜡烛快要熄了。”
她有些不确定:“哥哥,你喝醉了么?”
她不知道明庭的酒量如何,直觉告诉她,应该是不太好,不然怎么会喝完酒就像变了个人,连脖子都是红的?
明庭别开视线,听她话阖上了眼,静默几秒,睁眼吹熄了蜡烛。
室内陷入黑暗,只有烛芯闪过一点不甘愿熄灭的红。
“我去开灯。”
舒遥正要起身,却被明庭牵住手腕:“我有点累了,遥遥。”
“那......”
这蛋糕她做了两个多小时呢。
明庭接过她手里的蛋糕放在边几,嗓音有些不自然的哑:“陪我坐一会儿。”
舒遥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疲累,便也不再执着于蛋糕,轻声应了。
她又坐回明庭身边,抬手试了试他额头:“哥哥你生病了么?好烫。”
生病了么?
也许是吧。
明庭顺势带她入怀,偏头靠在她瘦弱的肩膀。
舒遥感受到了明庭低落的情绪,她猜,他是在想妈妈。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妈妈,却也会在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想起妈妈,她幻想过很多次和妈妈一起过生日的场景,却从未实现过。
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思念总是难以避免,而哥哥的妈妈还躺在病床上,何日苏醒尚未可知,这时候的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一想到自己这双瘦弱的肩膀可以承托住他的情绪,她的心里便生出许多安慰。
“哥哥,你还有我呢。”她在明庭耳边轻轻说。
明庭并没有及时回应,是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舒遥抬手将他拥住,尽自己所能让他依靠。
他的气息异常灼热,像发烧,每一次呼吸都在灼烫她的皮肤。
她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出声打扰,世界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她怀疑明庭是不是已经睡着的时候,他轻轻唤了她的名字:“遥遥。”
她轻轻应:“嗯。”
“答应我。”
“什么?”
“要快快长大,好么?”
其实舒遥有点懵,她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快快长大”,时间是恒定的,她总有一天会长大,那究竟要多快才算是“快”呢?
她不明白。
却也应:“好。”
她会快快长大,会早早替哥哥分忧。
-
时间就在这样的催促声中越走越快,明庭保送南大留在了国内,关颂青去了剑桥。
明庭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经过好几个月的阵痛期才将明丽遗留的几个项目重新拉入正轨。
明君珹没在中间使绊子,也没再来南城找舒遥麻烦,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明朗的助力。
明琛一直在为明丽的康复全世界奔波,在经过好几轮的专家会诊之后,明家几位长辈一致决定让明丽留在国内接受康复治疗,港城有一个专研干细胞疗法的团队,将会联合瑞士的神经学专家为明丽制定周全的康复计划。
周嘉平的案子也有了最终结果,诈骗团伙的几位头目均被判处死刑,商庭洲因蓄意谋杀判了死缓,唐曼曼被判无期。
判决结果下来之后,商庭洲曾多次联系明庭想要得到他的谅解,死缓有两年的缓刑期,他若在这两年内顺利拿到明家的谅解书,那他极有可能免除一死,但明庭始终不为所动。
舒遥的生活平静而丰盛,在明庭全方位的呵护之下,她脱离了PTSD的困扰,变得活泼开朗,也出落得越来越美丽。
明家兄妹成了崇德的传说,二人的名字时常出现在一些人气很高的“野榜”上,回回论到颜值,兄妹俩都稳居榜首。
舒遥几乎没有外形上的缺点,肤白貌美气质佳,前凸后翘比例好,非要说缺点,那就是有点矮。
她天生体弱,又被心理疾病折磨了好几年,虽说后来有专门的营养师为她调理身体,但她卯起劲儿窜身高也只长到了162,她那两位哥哥一个186一个188,回回凑在一起说话她都嫌脖子累。
她从初二开始就有不少追求者,从初一到高三,涵盖全年级,但无一例外,都被明庭找过家长。
后来收敛了些,等她上了高中又换一批人卷土重来。
舒遥一个都看不上。
究其原因,还是她那两位哥太优秀,她已经见识过天花板是什么样子,再看天花板底下的,怎么都入不了眼。
舒遥十八岁的这一年,明庭和关颂青同时从大学毕业。
其实舒遥很想去剑桥参加关颂青的毕业典礼,但他和明庭的毕业典礼前后就差了两天,她分身乏术,只能顾着明庭。
六月的天气像少女的脾气,阴晴全凭心意,这上午还是个艳阳天,刚过午后就转了阴,眼看就要下雨。
闻雅停好车拎着舒遥早早定好的“礼服”进了家门,苏姨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炖好的燕窝,闻雅上前接过:“给我吧,我正好上去。”
苏姨嘱咐闻雅:“让小姐趁热喝,快要入梅了,一喝凉的她肠胃不舒服。”
闻雅轻声应好,端着炖盅上了楼。
三楼卧室门开着,540的甜香融在一首Espresso里,乍一听,还以为房间的主人正处在热恋之中,因此才会用这么甜的香水,听这么甜的歌。
闻雅走近才听到舒遥说话。
“哥哥都毕业了她还不死心,这就跟你当年帮靳书宜一样,靳书宜好歹还征求过你的意见,她一边享受着基金会的资助,一边暗示她和哥哥关系不简单,甚至还在暗地里败坏哥哥的名声!连我都知道了!什么包养穷学生!什么滥交玩得花!这根本就是空穴来风!她简直比靳书宜还可恶!!”
趴在沙发上打视频电话的美人撅着嘴翻了个身,烟灰色的裙摆被她压到身下,轻软的真丝紧贴皮肤,将那腰臀曲线包裹得极好。
大清早被电话吵醒的关颂青毫无脾气,闭着眼睛听她发泄了一通,这时候睁眼瞧见这一幕,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我的小祖宗,你知道我这儿现在几点么?”
舒遥又蹙眉:“合着我刚才自言自语了半天么?”
关颂青笑得无奈:“我听见了。”
“那你觉得我的方案可行么?”
关颂青一愣,他还真没仔细听。
舒遥气得一下子坐起来:“你就是没认真听!”
电话那头的关颂青也坐了起来。
吓的。
“好好说,我的小祖宗,别生气行么?你再跟我说一遍,我给你拿拿主意。”
“不说了!”
舒遥气鼓鼓要挂视频,“反正成败在此一举,你要是回国没见到我,一定问哥哥要人,说不定还能救我一命。”
“好好的,说这么严重?”
舒遥抬手撩了下头发:“你要是还想见我就赶紧回来,错过了我的十八岁我可饶不了你!”
“行行行,”关颂青一脸宠溺,“我这边一忙完就火速赶回来,到时候给您备份大礼,行么?”
舒遥傲娇一哼:“这还差不多。”
挂了电话,舒遥立马起身试衣。
其实明庭早就为她订好了明天要穿的礼服,但她觉得那条裙子寡淡又无聊,她穿上像个扫了十年庭院的修女,丝毫不能展现她的美丽,所以她又背着明庭重新订了一条。
裙子穿上身,她站在镜子前转着圈儿欣赏,还问闻雅:“好看吗?”
闻雅双手抱胸认真端详着眼前的美人,好一会儿才说:“好看是好看,但你......确定要这么穿么?那可是明总的毕业典礼。”
舒遥又娇俏哼了声:“他要不是毕业典礼我还不这么穿呢!要的就是大庭广众万人瞩目!”
闻雅挑挑眉,不置可否。
第33章 more than I can 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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