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二十五左右,也就新婚不久。
就是这感情怎么看怎么奇怪,两个人间的相处氛围,饶使她活了这么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着实有点儿看不懂。
当时只知是一对年轻夫妻。按照称呼,应该是太太和先生。
谁知女主人第一次听见这么称呼就皱紧了眉头,“我叫周颂宜,以后这么称呼我就行了。”
“好的。”
有了前车之鉴,请示的目光又望向靳晏礼。
只见对方的情绪波动并不大,似乎对于女方这样的想法是意料之中的,但他本人似乎更热衷于听见这样的称呼。
“以后就这样称呼就好了。”
可是哪有夫妻,一个称呼对方为周小姐的,一个先生的。
听起来怪怪的,但这是主人家的要求,即使有疑惑,这疑惑也只能在心里。
房门关上的瞬间,整个大平层瞬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靳晏礼从纸抽抽了一张纸,将手指上挂着的水珠擦净,而后才走向周颂宜。
这下才注意到她身边的那只金毛。
周颂宜抬眼的时候,恰好对上靳晏礼的目光。前几天,两人虽然短暂地说开了。
他不会再干涉自己的事情。同理,自己也不能干涉他的行为举止,在不触碰到双方底线的前提下,容忍度还是有的。
不过显然这几日他忙得厉害,否则她的手机里也不至于至今一条骚扰信息都没有收到。
毕竟,他刚回来时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斯文样,领带严谨地系在脖颈,像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赶回来的。
看了一眼,轻飘飘地收回视线。
“很奇怪吗?”她慢腾腾坐直身体,指着认真看动画片的金毛,“这我的狗。”
第15章 蒲公英
靳晏礼扯松领带, 而后甩在一旁,朝周颂宜走近。
面对她略含挑衅意味的话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略微皱了皱眉。
家里养没养狗, 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视线从她身上缓慢转到地上的那条金毛犬,心底郁结着一口气,略显烦躁。
前几天两人好不容易说开一点,原本相敬如‘冰’的场景有所敲动, 现在她的这番话, 无异于是存心的。
他当然知道这条狗是谁的。包括她和徐致柯从中学时代,一直到和他分手之前,大部分的生活细节都被他调查出来了。
这件事, 周颂宜一直知情,为此两人还吵了一架。
可知道是一回事, 当面说出来, 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许下了承认。
“是吗?”靳晏礼走近,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养小动物了?还是这么蠢的一条金毛。”
“狗看动画片,会不会越看越蠢?”他在她身边坐下, 视线在趴伏在地板上聚精会神的狗身上扫去一眼,“哦也对, 它看着本来也不聪明。”
“还是换一条更好。”
“既然你喜欢养小动物。这样也好,养一条宠物, 家里也会热闹点,你也会有点羁绊, 这样你就不会整日不着家了。”
“喜欢什么品种的, 我让人去订购。”
周颂宜打断,“不需要。”
“我有这一条就好了, 其他的也没有精力,无暇顾及。”有点好笑意味地望向他,“我看你工作上,大部分时候都要比我忙,恐怕更抽不出那个时间。我们之间,并不适合养动物。”
“这条金毛,是别人托去暂时养几天。”周颂宜站起身,想起多多以前的行为举止,难得对靳晏礼软了语气,“它有时会有点拆家,希望你不要介意,要是觉得难以忍受,到时候我让阿姨好好打理就行。要是洁癖严重,觉得还是无法忍受,我就带着它出去住,我们之间也正好消停,彼此都静静。”
靳晏礼本来还因为她话里的‘别人’两字感到愉悦,又因为她后面的‘出去住’而冷脸。
“论到底,你该感谢我。”他嗤一声,眼底冷淡,“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关系就迅速修复到从前,还能让别人将狗寄养在这儿。”
“我是答应你,可我不是死了。”
“你什么意思?”周颂宜温和地顺着金毛的毛发,侧头看向靳晏礼时,语气也冷了几分,“我告诉你,你少以己度人,别拿你那龌龊心思随意揣度别人。”
“我龌龊?”他扯了扯唇角,“你怕是不知道龌龊两个字究竟怎么写?”
“既然你都说了,那我要是不龌龊一点,岂不是白挨你这顿骂了。”
周颂宜的心底倏地发紧,目光警惕地望向他,“你想干什么?”
“干你。”
*
周末这两日,周颂宜没上班,靳晏礼也难得没去实验室。
天擦黑,刚吃过晚饭,她给金毛的慢食碗里放了狗粮,蹲着身体,看它吃饭觉得很有意思。
靳晏礼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等她将狗粮倒进碗里,三两步走上前。
手掌扣在她的膝盖窝,另一只手则摁在她的臂部,将她整个人抗在肩头。
心底的郁气,试图通过动作,让周颂宜感同身受。
可最终舍不得,只是将她扔在床上,床铺很软,摔上去,整个人身体往上弹了一下。
顷刻间,他便压了上来。
这两天夜里都是这样过来的,周天顾及着她周一要工作,没闹太久,周颂宜也不允许他在她皮肤上留下痕迹。
于是很多吻痕、咬痕,全部掩在锁骨以下看不见的位置。周五夜里皮肤破了皮,里面穿衣服有点疼,索性周六没让阿姨过来家里
经过两天时间,稍有好转。
-
徐致柯半个月后才回来,由于此次行程特殊,且工作时间较长。
回来之后,组里额外给了一天假期,以便调整时差,更好地去工作。
周颂宜早晨上班的时候,把金毛一起带了过去。
徐致柯先回部门将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了一下,就去周颂宜那儿将狗给领走了。
他说:“一开始说一周,后来又多待了一阵子。这些天,麻烦你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还好。”周颂宜将牵狗绳递给他,“你呢,工作还顺利吧?”
“嗯。”
她说:“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现在虽然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但公司一楼的大厅,也不是什么合适谈话的位置。周颂宜手头上还有点事情需要扫尾,暂时也没空去寒暄些什么。
反倒是徐致柯开口问她,“吃饭了吗?附近新开了家日式料理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不了,改天吧。”周颂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我刚和小雨他们点了外卖,算算时间估计也快到了。”
“你出去这么多天,正好趁今天好好休息休息。时差没倒过来,上起班来,人也遭罪。”
徐致柯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感觉,“也行。”
“嗳致柯过来了啊,和你一起去的谢鹏宇呢,怎么没看见他?”
夏雨下楼取外卖,刚好看见两人在楼底下交谈。
看见徐致柯手边牵着的那条金毛,眼睛亮了亮,一副稀奇的模样,“这狗,是不是就是你两养的那条?”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呢,傻傻的,还挺可爱。”
周颂宜站在原地,有点尴尬。莫名想起靳晏礼的那句话,又不太赞同,“哪里傻了?”
“没傻没傻。”夏雨走上前摸了一把它的毛发,顺嘴问了句,“恕我多嘴问一句,你两现在关系和缓了?”
自从徐致柯调离新闻部之后,两人碰面打交道的次数不多。
部门里的人虽然没有在她面前问过些什么,但私底下都猜测两人是不是闹掰了,感情发生变故。
总之分手话题一度喧嚣尘上。不过,这种话题再怎么闹,也没人会舞到正主的头上。
褚昭朝作为题外人,好几次在办公室的茶水间听到这类谈资。
她是爽快的人,有问题、疑虑从不憋在心里,何况和周颂宜关系尚佳,所以直接去了问了当事人。
那个时候,周颂宜才知道自己和徐致柯的感情事已经传遍整个部门了。
不过大家也并不是捕风捉影,所以她也就装作不知情,大家心照不宣地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在这之前,夏雨也曾是议论大军中的一员,不过没说些什么过分话,持吃瓜的态度。
今天打眼一看,两人之间的氛围压根就没有那种前任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一度觉得当初部门里传的压根就是流言。
小情侣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说开了,心结解开,也就好了。
徐致柯没接这句话,顺势将话题扯开,“谢鹏宇回家补觉去了,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
“嗯,”夏雨也没多在意,“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你们慢慢聊,我先上去吃饭了。”临走前,她对周颂宜道,“颂宜,我刚拿外卖的时候看见你的外卖了,就顺手帮你拿了,你待会就不用过去拿了。”
“好的,谢谢。”周颂宜对着夏雨离去的背影道,而后正过身体,对徐致柯说,“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还真的有点忙,真不是客套的假话。”
徐致柯笑了下,抬手朝她挥了下,“去吧。”
“改天见。”说完,周颂宜转身离开,走到电梯前。
恰好夏雨也在等,刚才摁的上行键,此刻电梯停在二楼,而后下行。
电梯门打开,她走了进去。
徐致柯盯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电梯里,才蹲下身体顺了顺金毛的毛发,“最近有没有好好听妈妈的话?她对你还有感情吗?”
*
下午,靳晏礼校对完实验数据,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摘掉鼻梁架着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