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还说半夜听到婴儿哭,结果是野猫叫。”
“那不也是有声音!”
“指不定你这次看到的是树。”
“……”
萧思南: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相信我!
赵菁埋头偷笑,萧思南这小丫头最近中了鬼片的邪,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姐姐,吃包子!”萧意迟小朋友简直像个勤劳的小蜜蜂,这会儿又捧着三个包子跑了进来。
“好,吃包子,你今天真乖,姐姐记下了。”赵菁忍不住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笑着拿了个包子。
萧意迟不好意思红了脸,更可爱了,转身跑了。
“思南,吃包子。”
“你为什么叫她姐姐,叫我思南?”
“因为……姐姐是姐姐,思南是思南。”
“萧思南不是你姐姐?”
“……是。”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姐姐?”萧思南较上劲了。
萧意迟小朋友无辜者双眼支支吾吾:“因为萧思南不像姐姐,萧思南是小丫头。”
“萧意迟你死定了!”
萧思南凶巴巴抬起手要打人。
萧意迟认命捂脑袋闭上眼,毕竟据过往战绩,小小的他跑不过萧思南也打不过萧思南,只有被拽住胖揍的命,想象中的胖揍却没到来,他怀里的包子被偷走了一个。
睁开眼,萧思南正盯着手上的包子自言自语:“先刷牙还是先吃包子?”
萧意迟狡黠一笑:“萧思南不刷牙,萧思南是脏小孩。”
萧思南拳头又硬了,萧意迟这鬼小孩怎么回事,怎么在赵菁面前就是乖宝宝好弟弟,到了她这就调皮捣蛋气死人,她今天非要跟这小屁孩讲讲道理,就要拽住萧意迟衣领。
萧意迟早有预料,一弯身溜走了,还挑衅略略略。
萧思南气死了,拔腿就追。
一小一大满房间你跑我追,萧思南幼稚,萧意迟逃命还不忘吃包子,场面一度滑稽极了。
赵菁坐床上观战了会儿,垂下眸。
其实对小孩子而言,畏惧才尊敬乖张,亲近才得寸进尺,萧意迟的内心是更偏向萧思南的,毕竟他们才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弟。
她在萧家备受宠爱是因为补偿,情感上始终是隔了一层的。
赵菁一直明白这些人情世故,但并不在意,人长大后就会离开原来的家庭,寻找另外的爱,她并不着急,打算先吃饱饭。
难得病一场,烧了一天没吃饭,冬天的被窝又实在令人犯懒,她也不讲究了,坐床上抱着包子就啃,弓起腿看手机,一点亮屏幕,就是红绿绿的节日锁屏壁纸,今天是圣诞节。
赵菁指尖顿了下,解锁,发现谢星沉给她打过两个电话,一个是昨天半夜,十一二点的时候,一个是今天早晨,几十分钟前,她发烧外加手机静音都错过了,正犹豫着发消息还是直接拨回去,目光飘忽向房间里另外两个人。
“你别跑!”
“你要打我!”
“我不打你!”
“骗人!”
“我保证不骗人!”
“那你打吧。”
萧思南刚将萧意迟堵到窗边,萧意迟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腮帮子鼓鼓囊囊举手投降,萧思南目光触及窗外的光景,却愣了,萧意迟转头一看,也愣了。
“怎么了?”赵菁问。
上一秒还视同仇敌的两人现在岁月静好立在窗边看雪。
还是萧意迟出声:“姐,那个人好怪,怎么在我们家院子里堆雪人。”
赵菁感觉世界一亮,立马回拨谢星沉电话。
瞬间接通,少年的声线低哑微冷,却是温柔。
“起床了?”
“嗯。”
赵菁披衣下床往窗边去。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他说:
“葵葵,往下看。”
第72章
这是冬天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清晨,赵菁总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
一推开窗,雪气就涌了进来,清新又冷冽,世界落成白,像一杯细腻的牛乳,风却是静止的,很安静很安静。
而那个少年,立在她家楼下仰头向上看,笑容散发着再干净不过的光亮,从那一眼到这一眼,是这世间的一抹绝色。
那一瞬,赵菁想到了前世。
前世,她在平安夜早上从家里二楼跳了下去,这一天圣诞节应该正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
那么前世这一天,谢星沉又在干什么,是在医院走廊偷偷看她,还是回临城的飞机上,有没有好好欣赏雪城的雪景。
好像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穷尽前世的所有细节,她不是谢星沉,她也无法回到前世,替谢星沉走一遍。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前世不重要了,她早就得到了心中的那个答案,他爱她永世不变。
她想要以后的每一个梦都有他,梦里不再是从前,而是光明远大的以后,他们有一生的时间去一同实现心中的理想主义。
她不要再回首。
她想看以后,她想看眼前,此时此刻眼前这一秒。
眼前。
她爱的少年,在圣诞节这天来看她了。
“赵菁!”
谢星沉冲她大喊,清冽透彻的声音穿过雪意,通过手机听筒,贯进她耳膜。
他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赵菁将手机从耳边慢慢放下来,不自觉弯起眼。
“愣着干什么?”
谢星沉见她发呆,吊儿郎当挑挑眉,弯身团了个雪球砸上来。
眼看着白色的雪球在空中高速袭来,赵菁连忙关窗,“啪叽——”雪球被挡在玻璃外,掉落下去,染上一片雪渍,扔的还挺准,要没关窗砸中的就是她了!不是他来真的啊,混蛋!
赵菁心里低骂,脸上却是笑的,也不顾什么形象了,裹上衣服就冲下了楼。
“你怎么来了?”
赵菁抓了抓头发,走过去。
谢星沉还蹲地上玩雪,抬头冲她懒洋洋一笑:“来你家打雪仗。”
赵菁觉得谢星沉真是幼稚到家了,无奈笑了下,弯身抓了把雪洒过去:“正经点。”
谢星沉终于起身,拍了拍羽绒服上的雪,漫不经心插兜站那儿:“不是说好了,以后每一个圣诞节都陪你过。”
门前有车开过,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谢星沉团了两个大雪球还没堆完的“雪人”,麻雀从树上飞下来觅食,雪停了。
明明跟圣诞节八竿子打不着的场景,圣诞节此前只是日历上的一个小方格,却因为她从前随口的一句话,他今日突然的到来,有了具象化。
这一定会是一个永生难忘的圣诞节。
不知道怎么回事,赵菁从前觉得两个人不远不近站着说话就好,如今见到谢星沉装模作样站那儿,就很想动手动脚,有一种破坏的爽感,就像朝平静无澜的湖面丢颗小石子,探见湖底的暖流汹涌。
行动比脑子快,赵菁踩着雪地靴,几步扑了过去。
“等多久了?”
谢星沉早有预料,张开双臂,将她按进了怀里:“没多久,雪人都没堆完。”
“我要一直不来你怎么办?”
“等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狗东西,搁这点她呢,赵菁幽幽掀起眼,就对上谢星沉低俯的睫,含笑看着她,像羽毛一下下挠心口,怎么就这么勾人呢。
对着这张脸,想发作都不能,赵菁不轻不重打了他一下:“歇后语是你这样用的?”
谢星沉盯着她,低笑了下,那模样,红梅醉雪,人间轻佻客:“那当我,萧门立雪。”
赵菁插兜站好,眉一挑:“这还差不多。”
“望妻石。”
“滚!”
赵菁感觉谢星沉是越来越狗了,具体表现为,语言得寸进尺,行为肆无忌惮,也不能说好还是不好,只能说他们更熟了,可以随便开不触及底线的玩笑,双方都不会当真,更贴切的形容是,谢星沉在孔雀开屏和欠揍间反复横跳,在她恼羞成怒和心花怒放的边界反复蹦迪。
就很幼稚,特别像小学生,喜欢谁就欺负谁。
“昨天半夜你也来了是吧?都把萧思南给吓到了。”赵菁想到问。
“昨天晚上到的,以为你睡了。”谢星沉闻到了赵菁身上的药味,刚刚一见面就觉得赵菁气色一般,声音还有点哑,推断了七七八八,“你病了?”
气温接近零下,赵菁鼻子都被冻红了,忍不住低咳了声:“没事,退烧了。”
“外面冷,快点进去。”谢星沉蹙起眉,帮她团好围巾拉她进门。
赵菁进门换了鞋,又帮谢星沉找拖鞋,看到谢星沉仍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你不进来?”
谢星沉姿态懒散靠着门框,身形格外修长,说出来的话却很欠:“这么快就要见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