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笑了,推门进去:“怎么睡着了?小懒猫。”
赵菁皱起脸,哼哼了几声:“太舒服了。”跟着翻了个面,使唤道,“裙子背后绑带我绑不到,你帮我绑。”
谢星沉没办法,放下臂弯的西服,坐到床边,将她捞到自己腿上,细细收紧绑带。
这一次,当他目光第一次如此直观触及她的身体,不但全无邪念,反而,近乎被刺痛,这条裙子,他当时怕尺码不合适,所以特意定做的绑带款,可真正穿上身,绑带收到最紧,才堪堪合适,少女蝴蝶骨分明,背薄如纸,近于嶙峋,肩膀和腰也像是一捏就会碎掉。
冬天衣服穿得多,看不出,可她一开始的身材又是怎样的。
谢星沉微颤着手指,帮她系好绑带,握了下她纤细的手腕,热着眼眶说:“你太瘦了。”
赵菁趴在他腿上,翘着双腿,懒洋洋嘟囔:“那你把我喂胖一点。”
“那你要听我的话,好好吃饭。”
“好~”
谢星沉反手将她拉起来。
赵菁翻过身,坐在床沿,看到谢星沉一身西装笔挺,骄矜不二,不由笑了:“你怎么穿这么正式?”
“帅吗?”谢星沉桃花眼懒洋洋一挑,轻佻又风流,手上还拎着条领带要打,“配你的裙子。”
赵菁扑哧一笑,倾身勾过他的领带:“过来,我帮你打领带。”
谢星沉配合俯下身,气息逼近,他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轻轻抬起系上最上面一枚纽扣。
再俯下睫,赵菁将领带往他脖子上一套,胡乱打着结,要谋杀亲夫的节奏。
他忍不住低笑了声,气息萦绕在她耳畔。
“你会打领带吗?”
眼前的女孩扯着领带,将他往下一拉,掀起纤长的睫,眼神肆无忌惮:“不会啊,我又没打过。”
谢星沉好气又好笑,覆上她的双手,反身坐到床边,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捞,便反客为主,强势占有。
“我教你。”
赵菁心跳砰砰的,耳朵也红透了,双手变相被束缚,握进温热的掌心,随着他的动作柔若无骨,仿佛她整个人也被他按进怀里肆意揉捏。
顺着他衬衣最上面一颗纽扣束住的喉结,上下滚动间,对上他鲜红轻勾的唇,他鸦羽低俯的睫,他桃花潋滟的眼,她不由低下睫,不敢看,怕自己的魂魄被他孽色的瞳孔吸进去。
沉浸在少年猛烈而暧昧气息里,呼吸也相近,赵菁脑子有些发昏,不由自主,往他怀里蹭了蹭,鼻息先察觉,他今天身上的味道与之前不大一样,不是若有似无,不是炽烈对冲凛然的玫瑰夹杂松雪香,而是占据所有,是一贯的醉生梦死、颓仙倾玉。
反正特别招人,特别蛊。
她不由问:
“你换香水了?”
“我妈公司发布的新品。”
“叫什么名字?”
“金樽对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是人生得意的意思啊。
谢星沉这次去法国也大有来头,七号一考完就火急火燎飞去了,按谢星沉的说法是,先皇太后急召长公主太子进凡尔赛行宫。
差不多是一家团聚。
赵菁才这样想,谢星沉又笑说:
“我姐说不该叫金樽对月。”
“那该叫什么?”
“重蹈覆辙。”
赵菁瞬间笑了:“你姐好损啊,你爸不会生气吗?”
谢星沉挑挑眉,不置可否:“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生气的样子,从小到大我爸都没有对我和我姐动过怒,我爸在这个家里是最没有资格有情绪的人。”
赵菁唯一几次见谢开昀,都是在医院,谢开昀其人,也确实如传闻,冰冷如医院的仪器,又或许并不是没有情绪,而是将生命中所有的情绪都给了那个叫柳朝音的女人。
她此时也忍不住好奇问:“你爸妈这次叫你去巴黎有什么事啊?”
“他们两个要去度假,为期两个月,让我和我姐去见一面。”
“你爸你妈复婚了?”赵菁觉得这事可太有苗头了,又是金樽对月又是度假两个月的。
“没,我妈说还要考察考察。”谢星沉笑笑说完,半晌,又叹了口气。
赵菁不由笑了:“你叹什么气啊?你爸妈这不正热恋?复婚不是迟早的事?”
谢星沉生无可恋看着她:“复婚当然很好,但老谢也在计划退休了。”
“退休?”赵菁惊了,谢开昀明明正值盛年啊,虽然算算也四十多了,老天爷真是厚待某些人,皮囊依旧俊美非常。
“对啊,这不急召长公主监国。”
“近几年就要退了吗?”
“没有,我爸计划十五年内,逐渐退出集团权力中心,再完成一到两个重大项目。”
十五年,那急什么?不过谢某人家大业大,爹要从商业帝国撂挑子,娘又二次创业的,难不成——
“你妈呢?”
“我妈打算再工作三十年。”八十岁也是时尚优雅事业老太。
“那你急什么?”
“叹我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赵菁笑得要死,跨坐在他身上,拉拉他领带:“谢仙仙,你能不能有点事业心?”
谢星沉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后撑,倦眼瞧着她微卷的长发落在肩头胸前,紫罗兰长裙映的身段优越肌肤白皙,细细的肩带从锁骨斜过,觉得他媳妇儿真他妈漂亮,这裙子买的真值,下次还买,买一百件,多穿爱看,他眸轻轻一挑,缓缓开口:“我的事业心就是,赚钱给媳妇儿买漂亮裙子,买豪车豪宅,买珠宝首饰。”
说着,他又从一边床上捞过一只盒子,赵菁之前没拆的,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很简约的款式,但那一枚蓝钻已经足够夺目,也就无需赘饰,风鼓起白纱帘,漏出照进来的缝隙,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闪耀的光芒。
若是夜晚,定然璀璨如星。
谢星沉拉过她的手,扶上她的腰,从盒子里取出项链,帮她戴上,动作随性,很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说的话也轻狂:“真的,萧家什么也不是。”
他那天回去琢磨过,其实萧思南萧意迟,甚至萧方霁沈婉柔,都没见用度多奢侈,是的,赵菁的待遇在萧家是独一份的,但即使沈婉柔偏爱赵菁,送上十万的钻表,赵菁也不见得戴的出去,赵菁就算有虚荣心,还得提防落人口实,多少人盯着,萧家那个性质,就高调不起来,什么都得小心着。
想想挺没意思的,至少在谢星沉看来,毕竟他这辈子就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人生在世,不过纵意。
“萧家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萧家给不了你的,我照样能给你。”谢星沉一手后撑,腰腹薄韧卷斜,白衬衫西裤绷起,姿态慵懒,桃花红尘客,人间贵公子,他轻轻摩挲着她脖子上的蓝钻,轻声呢喃,“葵葵,这条项链,哥给你的,你就戴着,你配得起。”
他没说的是,以后她想要实现的他都会帮她实现,以后他要她不光是萧大小姐更是赵菁。
是作为赵菁这个人闻名于世,而不是在名字前冠上谁的名,这才是真正的纵意。
后来赵菁真的一直戴着。
此时赵菁见他神情像是醉了,美色醉人,话更醉人,不由调笑问:“这个项链叫什么名字?”
他抬睫看向她的眼,薄唇轻启。
“永恒之心(永恒之星)。”
这是他十八岁这一天送给一个女孩的礼物,也是他给她的定情信物,他最真挚纯净的心。
赵菁近乎笑倒在了他身上:“你怎么不说海洋之心?”
谢星沉眉轻轻一挑,要拉她起来:“管他的,漂亮就完了。”
“等等。”赵菁却按住了他的身子。
“怎么了?”谢星沉垂眸去看。
“我看看。”话音一落,赵菁已经把他衬衣扯了出来。
“……”
少年清薄白皙的腰腹侧部,有一道半指长的刀痕,已经消的很浅很淡了,但细细去看,还是能看出与周围皮肤有明显区分。
赵菁一直想看,今天才有机会,她此时伸手轻轻抚摸着,指腹感受着细微差别,小声说:“你要不要去做个激光手术?”
哪个男的做这种手术啊!就这点小痕迹有必要吗!除了你也没别人看到啊!
还有这姿势是怎么回事?坐他身上掀他衣服还摸他腰?赵葵葵你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谢星沉又好笑又无奈,将她往一边床上轻轻一掀,利落起身整理衣摆,神色轻佻:“不去,你记一辈子才好。”
谁料。
赵菁垂着双腿坐在床边,双眼微微泛红看着他。
她唇紧抿着,一个字也没说,他却解读出了那意思——“你这是要我一辈子不得安生。”
谢星沉笑叹了一口气,坐回她身边,从最后一只盒子里取出一双平底芭蕾舞单鞋,捞过她的一双腿放到他腿上。
他一手托着她脚踝,一手帮她套鞋,紫罗兰裙摆再往上十几厘米,就是她车祸双腿的伤,他漫不经心说:“你过阵子是不是要去取钢板,又要开一刀,要不要跟我一起预约一下手术,说不定组团打对折,祛除大伤痕赠送小伤痕,我也沾沾你的光。”
赵菁:“……”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狗东西。
赵菁凶凶捶了他一下,算是解气了,决定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谢某人不值得,指不定就拿伤痕当战绩。
趁着谢星沉给她穿鞋给自己整理西装的间隙,她捞过手机,搜索“金樽对月”香水。
“金樽对月”在“CRYSTAL AGE”官网上的介绍写着这样一句话——
Ever follow your heart,never be afraid to start over。
永远随心,永不惧怕从头再来。
其实。
无论是“重蹈覆辙”,还是将一段错综复杂的关系正式升级为“恋爱”,又何尝不是一种“永远随心,永不惧怕从头再来。”
两人整理好装束,站在穿衣镜前。
看着身旁俊美骄矜的少年,赵菁忍不住将他领带一扯,仰头亲了口他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