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或不好也是哥哥的心意。”
何况苏惟送到她跟前的,从小到大就没有差的。
看着她稀罕的跟什么似的,谢宴嗤笑一声。
“再好的药能好过回水凝露丸?”
“啪嗒——”
手中的瓶瓶罐罐都被她扔去了桌子上,苏皎三两步拎着裙摆跑到他面前,亮晶晶地看着他手中不知何时拎出来的瓷瓶。
“那哪能呢!夫君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话音骤然轻柔下来,苏皎的目光全然放在了他身上,谢宴俊朗的眉眼舒缓下来。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瓷瓶。
“是吗,我觉得不比苏公子的好,毕竟总是苏公子的一片心意。”
“哥哥是哥哥的心意,夫君是夫君的心意。”
苏皎笑眯眯地开口,手已往他掌心去。
“夫君若将这瓶给了我,那便是谁也比不上了。”
这回谢宴的手却不如第一回她抢的时候那般躲避,就静静地坐在那由着她动,苏皎倾着身子,见他不动,心中一喜。
真打算给?
若有了这药,娘亲的心绞也更有了预防之措。
面上高兴,说的话也更甜了。
“一瓶药而已,既然是母后留下的,我放着和夫君放着也没什么分别,我就知道,夫君最好了,夫君天下第一好。”
掌心握住了那瓷瓶,苏皎正要往外一拔,骤然腰肢被一只手揽着,她全无防备地倾了身子被他抱进怀里。
面前放大一片阴影,俊脸垂下,他看向苏皎,慵懒的眸含着细碎的笑。
指尖顺着她腰肢摩挲了一下,苏皎腰一软,刚挣扎的动作便全软在了他怀里。
“那你说说,我哪好?”
他垂下眸,两人呼吸交错。
苏皎正要编些话来,门外一阵凌乱又慌张的脚步匆匆而来,骤然推开门撞散了这一室的温情。
谢宴凉凉抬起眼。
“你最好说出个……”
“殿下,娘娘,不好了。”
长林喘着粗气,声音急促。
“宫外传来消息,苏夫人坠崖,殁了。”
第17章
飘在他心头,却如刀割。……
“什么?”
苏皎刷地一下回头,人却还没全反应过来。
“苏府消息,苏夫人心绞发作坠崖,人已离……”
“不可能!”
苏皎浑身刹那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连血液都冻住了。
她踉跄地从谢宴怀里出来奔向长林,眼眶红得吓人。
“你别胡说,我娘好好的怎么会……”
“错不了,苏大人已往皇宫报丧,棺椁已由苏府公子带回了。
啪——”
长林话未落,苏皎手一松,手中的瓶罐掉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往后仰去。
“苏皎!”
谢宴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苏皎浑身颤到发抖,她脸色苍白地推开谢宴就往外跑。
“不……我不信!”
回门那天她早为她娘探过脉象了,什么都好好的,怎么会突发心绞?
绝不可能!
她浑浑噩噩地往外跑,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她一路跑到宫门口,一把冷剑横到了面前。
“皇上有命……
滚开。”
苏皎眼神发狠地推开了人,不顾眼前的剑就要往外去。
侍卫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大手一挥,底下的侍卫们一拥而上,要将大门关上。
苏皎死死扳住门的一角,拼命蓄力要往外跑。
“让我出去,我要出宫……”
“皇上有命永宁殿所有人不得外出……”
苏皎拔了头上的簪子狠狠挥过去,不管不顾地撞开人群再次往外。
侍卫桎梏着将她手中的簪子扔在地上,反手将苏皎推回去,手一扬,数十把弓箭对准了苏皎。
“皇子妃想好抗旨的下场。”
冷冰冰的话混在雨水里砸向苏皎,她混沌的眼里全是泪,闻言咬牙又起身往外。
“嗖——”
一支箭羽射在她脚下,将疾步奔走的苏皎绊倒在地上,手心擦在青石板上刹那鲜血淋漓。
苏皎拼了命地又站起——
“嗖——”
第二支箭羽紧随而至,直直朝她肩膀射去,这回再无半丝阻碍,她避开箭羽的刹那,门在眼前缓缓关闭。
苏皎骤然瘫坐在地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重来一世,她竟然连给她娘收尸的机会都没有吗?
她麻木地瘫坐在雨水里,巨大的悲恸和无措刹那将她席卷——
“走!”
身后匆匆追来的谢宴在雨中将她拦腰拽起,抬手劈开了将要紧紧闭合的大门。
闪着寒光的剑挡在了侍卫面前,他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浑厚的内力掀翻在了地上。
“谢宴,谢宴!”
她回过神骤然抱着谢宴的胳膊失声痛哭。
谢宴不语拉着她越过门槛往前走。
“三皇子,你敢抗旨!这是死罪!”
侍卫们又握剑飞奔上来,还没到跟前,一道蛮横的剑气再次将他们掀翻出去。
苏皎飞快奔走的步子刹那顿了顿,呆滞的神色缓缓回过来。
拽着他的手臂刚要松开——
谢宴反手握住了她,递过去一个盒子。
“出宫。”
他对上她的眼神,再次不容置喙地开口。
又像是与身后的侍卫道。
“一应罪责,我来承担。”
*
苏皎奔回苏家的时候,苏家门外已是一片素镐。
她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去了正堂。
里面黑色的棺椁已摆好了,她颤着手抚上去推开棺椁,直到看见苏母面容的刹那,忍了一路的情绪再也崩不住,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她骤然跪在灵堂前失声痛哭。
苏母的面容和她们临别前见的最后一面并无什么分别,甚至走时脸上还带着笑,她记得她出门前还交代让她注意身子,苏母慈爱地目送她离开,怎能想到这一去便是永别?
“娘……娘……女儿回来了,您看一看我……”
她撕心裂肺地抚上棺椁,几乎要哭昏在灵堂前。
谢宴站在她身后听着,向来慵懒的眉目也是一片低沉。
“我不是交代了说让您注意身子,您还笑着说要等我以后出来……娘,您怎么就这么撇下女儿走了。”
冰凉的棺椁如同刀子一般割下了她与苏母最后一分联系,苏皎伏在棺椁前痛哭。
“娘……您让女儿怎么活啊……”
“皎皎,皎皎……”
一身素衣的苏惟从身后奔来,轻轻扶着她的肩头。
他亦是一宿未睡,双目红得厉害。
“哥,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