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纱布,正逢长林说送来了早膳,夫妻两人便一同出去。
谢宴目光落在那片池子里,似是难得起了兴致。
“摆在凉亭吧。”
早膳是两碗白粥和一碟咸菜,回来这几天苏皎也算勉强适应了如今粗茶淡饭的日子,她刚端起粥——
“皇子妃觉得这凉亭景致可好?”
“殿下说好自然是好。”
苏皎端着碗头也不抬。
这破池子有什么好的?
谢宴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敷衍,支着下巴在她的粥送到嘴里的刹那开口。
“我觉得不好,毕竟——
这池子前两天才捞出来一个死人,溺毙了几天池子都臭了,有什么好?”
苏皎身子僵住了片刻,继而若无其事道。
“是吗?死了谁?”
“一个老嬷嬷……捞上来的时候手上有伤,好像是被——”
苏皎想起自己踹章
嬷嬷的时候,好像是留了指痕在她身上。
难道……
苏皎端着碗的手紧了紧。
“好像是被她自个儿抓出来的,长林说瞧着像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挣扎的痕迹。”
呼。
苏皎心中接连大起大落,连手中这碗白粥也吃不下去了。
“殿下说话的时候可否一句说完?”
她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谢宴无辜地支着下巴。
“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我属实胆子小,听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谢宴脸上顿时露出为难。
“这实在是我的疏忽,只是昨晚皇子妃才说夫妻间该亲近些,我便想将这些与你一同分享,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算了吧。”
谢宴说着要起身离开。
“昨儿晚上的东西似乎还没整理,我去收拾……”
“夫君!”
他人还没起身,苏皎已从身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没有,我很喜欢听,只要是殿下说的,我都想听。”
“不为难么?”
谢宴瞧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觉得有趣。
“不为难,怎么会为难,夫君还想说什么,咱们坐下慢慢说。”
谢宴身子站着不动,目光望向凉亭,继续闲闲开口。
“听说捞上来的浑身泛白,唯独一双眼瞪得极大,也不知是不是不瞑目,长林捞她的时候不小心踩着了头,那双眼顿时便滚了出来,混着满身的腐臭水——”
“呕……”
苏皎听得脸色一阵发白,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
倒不是说怕的,她毕竟敢溺毙了章
嬷嬷便不会怕她,只是谢宴形容的委实让人恶心了些。
低头干呕时反而接近了那池子,顿时一股若有似无的味便飘了过来,苏皎垂着头干呕,谢宴一手落在她脖颈不轻不重地按着。
明知故问。
“怎么了?”
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转出一把匕首,寒光掠过,那匕首从苏皎脖颈闪过——
“咚——”
暗处那道身影总算蹲不住了,他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来,手中长剑直抵谢宴而去。
谢宴看也未看,那匕首径直投掷出去,在刺客离得他半步的距离精准无误地刺中了他的胸口,旁边垂下的枝叶被他抽出半截,来人只觉手上一疼,还未喊叫出来,便有一截断指滚着血和泥土掉在了苏皎脚下。
“啊——”
刺客和苏皎的声音险些掀翻了这凉亭。
谢宴不耐地瞥过去。
“吵?”
前世在暴君跟前下意识的反应让苏皎立时咽下了那惊呼,可看着脚下的断指还是吓得不行。
想起前世牢狱中融指的事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难道此时的谢宴便已渐渐有了前世的影子?
她下意识拽住了谢宴的衣袖,抬起头时脸色发白。
“谢……谢宴。”
谢宴垂头用一只手去擦她脸上溅的血。
可就是这举止落入刺客眼中,顿时让他蓄力又冲了起来,手中长剑直指谢宴。
自是毫无疑问地又被打翻了出去。
他仰面呕出一口鲜血,瘫在地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过去。
谢宴依旧偏着身子给她擦血,苏皎偏过头却正好和刺客对视。
看到他眼睛的刹那,苏皎顿时一怔。
他眼中在望向她时盛满了……担心?
“疼……”
谢宴的动作重了一下,苏皎皱眉,那刺客顿时又要冲来。
嗯?
苏皎心中已生了疑心,眼神变了又变。
“看这血真脏,擦也擦不干净,皇子妃觉得怎么处置这个人好?”
谢宴蹙眉看着她脸上的血,苏皎回过神。
“不如……”
“是剥了皮丢去外面,还是将舌头割了,再或者这双手实在不知死活……”
谢宴每说一句苏皎便窒息一下,怎么感觉前世这会的谢宴更疯了?
前几日有这样吗?
她抓住谢宴的手试图扭转他的想法。
“也不必这般残忍。”
“很残忍吗?”
谢宴偏头,看她明明吓得不行还要安慰自己。
“也不是残忍,这样的刺客杀了了事,不必再挖……”
苏皎说着往刺客的方向看去,那刺客听了谢宴的话更是挣扎了几下,翻动间那原本挂在身上的令牌露出了一角。
刺客颤颤巍巍地去掩,可只是一眼也让苏皎看了个清楚。
那是苏家的令牌。
难道是她哥哥派来保护她的?
“嗯?”
谢宴抚在她侧脸的手用了几分力道,霎时苏皎回神。
“疼!”
话未落,眼泪已盈满了眼眶。
谢宴难得怔了一下。
“我没用力……”
“那也疼。”
苏皎手脚并用地缠着他。
“回去上药吧,我害怕身上的血,好不好,殿下?”
她说着已拽着谢宴往前走。
谢宴被她扯着走了两步便停下。
“这人……”
“管他呢,多半已活不了,殿下别脏了自己的手。”
苏皎紧紧扯着他的衣袖,生怕他再过去补一剑。
继前面送饭的侍卫之后,谢宴第二回发现了。
苏皎很怕他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