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你。”
别的人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
苏皎死死咬着下唇,看苏夫人在他怀里,脸色更惨白了。
她心如刀割。
“好,你走——别伤我娘,我让你走!”
苏惟看向谢宴。
“退下。”
面前空出一条路。
他挟持着苏夫人,一步一步,倒着往回走。
谢宴眼神略一示意,长翊正要悄然隐去另一边。
“别着人跟,谢宴。”
他冷笑一声。
“你不甘心,我知道,可你也得掂量一二,谁的速度更快。”
言罢,他抵在苏夫人脖子上的刀往里没。
鲜血顿时
涌出。
谢宴大手紧攥,却不得不让长翊停下。
一步步看着他下山。
“山下也让开。”
“去下令。”
谢宴丢出令牌给长翊。
见他们再没人动,苏惟总算稍放心,他往回转看向台阶。
“噗嗤——”
苏夫人毫无征兆地将一根簪子狠狠插向他胸口。
身子一踉跄,苏惟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你……”
“我养的你,自有我来杀。”
苏夫人竭尽力气,拔出簪子,又往下插——
“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苏惟呕出一口血,手中长剑扬起。
“娘!”
“晚姨!”
千钧一发之际,谢宴身子极速掠过,将苏惟踹飞出去,揽着苏夫人护在了身下。
可苏惟的剑太长,剑尖刺中谢宴的肩膀,顿时涌出一股血。
苏惟嘴里吐出大片血,仰面倒了下去。
众人这才一拥而上。
“娘,你怎么样,娘!”
“快送回去,快!”
暗卫顿时上前抱起苏夫人,苏惟倒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
眼前恍惚之际,想起很多从前。
第一次入府,温柔高贵的女人抱起惶惶不安的他。
“你爹娘只是去了远门,以后我来照顾你。
你也可以叫我娘。”
他十三岁落水,独自一人躲在角落,她找他一日,衣不解带日夜照顾。
十八岁及冠,他为考取功名参加科举,苏夫人怕他身子吃不消,每日亲自送膳。
可当他说起——
“能不能不要让妹妹出嫁。”
苏夫人皱眉,那一瞬间他竟觉得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穿了什么。
很快她又笑起来。
“你对妹妹好,娘知道,你和妹妹都是娘的孩子,娘盼着给你妹妹找个好人家,也希望有一个好人照顾你。”
第二日,苏夫人送来一堆画像。
“娘已挑过,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或者你自己去找。”
自那时起,他动了心思。
他其实那天在护国寺,是真的想杀了她。
不然她活着,总有一天也会阻止他和苏皎。
可总是于心不忍。
于是大费周章
让她假死,再带着她逃窜。
可怜的一丝亲情在他心中悬着,终于在今日——
“没了,都没了……”
他谋划了一辈子,最终还是满盘皆输。
死在最爱的两个人手里。
他忽然仰起头——
“皎皎。”
苏皎步子顿住,却没回头。
“就算早知今日,我也不后悔。”
他想要将她带出来,他不想看她惨死。
苏皎又往前,追上了苏夫人。
再无一人回头,苏惟的身子倒在冰冷的天地间。
渐渐没了声息。
越下山的那一刻,苏皎滚动了一下喉咙,眼眶发热。
可是哥哥,你不知。
苏夫人被送回院子,徐稷留下将匪贼清剿,一路进了屋子。
她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了。
“娘,娘,你别睡……”
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才好不容易找到你。”
“别哭……”
她眼中也热泪滚下。
“看到你……娘……再也没遗憾……”
“我不要,我要你活着,娘……大夫呢,大夫!”
苏皎握着她的脉搏,已经感受到她的气息渐渐微弱,她额上的血已经凝固,身子冰凉。
到了此时她的医术是够不上了。
谢宴从外面喊来的大夫匆匆进了内。
眼看着她哭到近乎昏厥,谢宴红着眼,衣袍一掠往外走。
“那颗凝露丸呢?”
长翊道。
“属下去拿。”
大夫一边喂着吊命的药给苏夫人,一边开方子。
“但姑娘做好准备……”
话未落,一道身影掠过他,扣住苏夫人的下颌使她张开牙关。
一颗药丸滚了进去。
“只管开药。”
苏皎怔怔含着泪,认出了那是什么。
兜来转去,两颗凝露丸,还是如前世一样,一颗给了苏夫人,一颗给了她。
药喂下去,慢慢苏夫人的身子开始回暖,大夫探过脉象,好歹吊住了命,顿时跑去开药了。
苏皎哭着守在榻前,一夜未离。
徐稷同样在会巫山剿匪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