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今日怎么带着面具?”
云缈的手又僵住了。
四皇子抬起头,和谢宴的目光对视上。
两人眼中俱是平静。
他抬手揭下了面具,脸上有纵横交错的伤痕,但这张脸的确是四皇子的。
跟在身后的长林眼中闪过错愕,谢宴的目光往屋内一扫,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四弟的伤却好得快,一直低调地在府中静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四弟一直昏迷呢。”
四皇子温柔的目光落在云缈身上。
“起初伤的重,这些天缈儿悉心照顾,再说也不是摔着了脑子,自然能好好与你说话。”
谢宴又笑了一声,抬步离开
。
出了府邸,他扫过去一眼,自有人藏匿在暗处。
谢宴入宫,先禀告了嘉帝四皇子伤势好了许多的事。
嘉帝自然是大喜,没想到当时那么严重的伤,不出月余就能坐在轮椅上说话了。
他当即派人送了许多补品入四皇子府,朝中大臣们也有不少入了四皇子府拜访。
四皇子身体见好,便也亲自陈书一封给嘉帝。
说从前养病,总是时常昏睡,加之想不开性情躁郁,就算有云缈悉心照顾腿伤好了些,也不敢轻易往外透露,生怕君父失望,如今人已见好,也振作了些,才敢与外人见面。
嘉帝心中难免有些愧疚的,便大手一挥又赏赐了许多东西进四皇子府。
谢宴回到永宁殿,那小厨房的一角的确是烧了起来,苏皎为使戏做的真一些,还特意烧了一会才喊人救火。
她正坐在屋内,听见脚步往外。
“胆子大了。”
谢宴一手敲在她头上。
“这不是正好的机会么?”
苏皎眨眨眼。
“伤着没?”
谢宴皱眉拉过她左右细看。
“自然没有,有暗卫在身边呢。”
“还说,我今日见到风莹的时候都吓坏了,还以为你真的……”
谢宴将她抱进怀里,吮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前面有火烧染坊街,今日是烧了永宁殿,再有下回,我看你还敢把皇宫烧了。”
苏皎想烧皇宫么她倒是没烧过,但真有机会也不是不能试试。
“你还真想?”
谢宴被气笑。
“你借我个胆子,我自然是敢的。”
苏皎笑眯眯。
烧一个宫殿的一角和烧皇宫她还是分得清的,又不是不想活了。
“好了,说说四皇子吧。”
苏皎正色打断了他的话。
她在永宁殿自然听说了宫外的事,四皇子不仅养伤渐好,还陈书给了嘉帝,这和苏皎推测的情况全然不同。
“的确是四弟的脸。”
谢宴收了笑淡淡道。
不仅是脸,嗓音,身形都一模一样。
除却他没有掀开看的腿伤。
“那是为何?难道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是假的?云缈并没有控制四皇子?”
“也是也不是。”
谢宴拉着她往屋内去。
他这幅卖关子的态度更让苏皎催促。
“你快说。”
“这么急做什么?”
他笑了一声,永宁殿外四下无人,他压低了声音。
“那张脸是他,可人不是。”
“那是谁?”
苏皎一愣。
宫中还有和四皇子这么像的人吗?
“不能是你吧。”
苏皎狐疑。
“想什么呢。”
谢宴眼中落了冷意。
“一个和云家有牵扯,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人,他一消失,继而云家就策划了四弟摔落山崖的事,你猜这个人在哪?”
“在四皇子府?”
苏皎脱口而出。
“不对,你说的这个人是——”
“是我大哥。”
谢宴斩钉截铁。
腿上的新伤是为掩盖屋内浓重的血腥味,谢鹤取代了四皇子,那原本他们见到的四皇子呢?
——
“殿下,我们这么……这么把他杀了,原计划还如何进行?”
云缈看着暗卫从暗室里把人抬出来,他的脖子和头分开,脑袋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
云缈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脸色苍白。
谢鹤冷酷的目光不为所动。
“换计划。”
“换计划?为何要换,我们都给苏皎下了……”
“你以为蛊真下到她身上了?”
谢鹤嗤笑一声。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缈错愕。
“计划失败了,从头到尾的病,都是为了给你看而做出来的戏。”
“您怎么知……”
他怎么知道?
谢鹤想,从今日他看到谢宴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们兄弟几人中,若说有谁最了解谢宴,那一定是他。
从谢宴闯入后院,他就猜到云缈的计划败露了,谢宴自然想直接抓个现行牵连云家死罪,事态紧急,反应过来之后,谢鹤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他换好了四皇子的衣裳。
“即刻将他头和身子分别送出去处理。”
接下来,便让他亲自,来为他的弟弟设下一局。
——
谢宴说出他的猜测,苏皎心中也甚是震惊。
她目光看向谢宴,欲言又止。
苏皎忽然发现许多事似乎并不像前世她以为的。
先有兄弟情深的大皇子并未死,前世还起兵造反,再有和他相交甚多的云家今生却全然站在了对立面,甚至和大皇子渊源颇深。
那她前世看到重用云家,宠妃云缈,这些又有几分真?
复杂的神色引起了谢宴的注意。
“怎么了?”
苏皎摇头。
顿了顿,又忍不住问。
“你和云家——”
“从来没有什么渊源,我也不认识云缈。”
谢宴立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