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疑问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只是用低沉的声音问再次确认:“真忘了?”
她轻轻摇头,一双湿润的眸子怯生生地望着他,柔软的声音在马车中轻轻响起:“后面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如果我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也请郎君原谅。”
他的双眸一直盯着她那柔软的唇,喉结随着它一张一合滚动了几下,眸子深处的欲望被压抑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良久,眼前的人没有回她,她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心里有些忐忑,委屈道:“郎君是不愿原谅我吗,如果真不愿意的话,我......”
温热的唇毫无征兆地印了上来,她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俊美的脸,对方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她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慌忙闭上了眼睛,一双手攥着他的衣襟,将衣襟都揉皱了。
鼻尖是凛冽的松墨香,她仰着颈承受着比第一次还要凶猛的吻,可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生疏的感觉,就好像不是第二次一般。
莫非郎君方才郎君说到一半止住的话是,她那晚不止是只亲了他的下巴?
原来她喝醉了胆子这样大。
嘴唇被男人轻轻咬了一下,他半垂着眸子,抵着她的唇哑声提醒:“专心点。”
说完复又吻了上去,这一次不再给她喘息走神的机会,一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双唇碾过她的唇齿,而后加深。
二人呼吸微乱,鼻息交缠在一起。
宋云棠睫毛轻颤,随着他更加深入的动作心脏猛地跳动,脑袋逐渐变得晕乎乎的,她无力地倚在他的怀中,耳边只剩喘息声。
滚烫的手掌不知何时钻进裙摆抚上了她的腰际,正被吻得昏昏沉沉的宋云棠身体一僵,垂下手隔着一层布料按住他的手,脸一歪避开他炽热的双唇,轻喘着道:“别......”
对方一愣,转而抽出了自己的手,将她搂得更紧,好像要把她嵌入身体里揉入骨血一般,然后闭着眼睛继续寻找到她的双唇,再次覆了上去。
良久,沈砚终于放开了她,低眸却见她双目迷离,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水润的双唇打开,一张脸看着比先前更加的妩媚动人。
她枕在他胸膛上喘气,过了一会儿,才用那双水雾蒙蒙的眸子望向他,眼中带了嗔怪的意味。
他的指腹在她红肿的下唇摩挲,用低沉沙哑地声音问:“这才叫轻薄,可记起了?”
她面上的红还未褪去,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脸上又热了起来。
可她依旧没记起那晚后面的事,她醉酒后第二天醒来都记不得前一天醉后的事情,她能记起自己亲了沈砚的下巴和说了那句话,已经是一件很意外的事了。
感觉自己又被他欺负了,索性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赌气般一句话也不回他。
明明她今天这样担心他,他倒好,见了她就欺负人,亲她就算了,手还不老实。
大约猜到了她生气了,沈砚知道自己方才确实有些过火了,隔了几天没见她,他本以为自己能忍住,没想到这一吻忘乎所以,忍不住想要更多,才会失控......
他低声道:“抱歉,是我没控制住,莫生气了,好吗?”
宋云棠在平稳呼吸之后,闷声道:“我没生气。”
夫妻之间本来就会到那一步,只是她还未准备好,况且在马车里,多少有些难为人了,而且车夫还在外头呢。
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宋云棠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她的大腿碰到了他的某处。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未出阁的姑娘,顿时呼吸一滞,热气爬上双颊,她的腿不动也不是,动也不是,幸而车内的烛光不亮,不然她那双红透的耳垂就会暴露她眼下的窘迫。
不久前她还听见晴雨和沁雪说悄悄话,说什么郎君和她不圆房,是不是他身上有什么隐疾,如今她才明白,对方不是不行,或许是因为她才一直忍着。
郎君他,憋得一定很辛苦吧。
宋云棠想。
第59章
宋云棠白天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直到现在才发现精神已经耗费了不少,好不容易见到了沈砚安然无事,在马车回去的途中很快累了,没过多久就安静地倚在他的怀中。
知道沈砚不会对她怎么样,她就大着胆子在他的怀中挑了个舒服的位置,把他当成了人肉靠垫,听着车厢歪面的雨声不知不觉就要睡着了。
快睡着的时候还迷迷糊糊不忘提醒对方,到了驿站一定要把她叫醒。
沈砚低头见她舒服地枕着自己,一时哭笑不得,在他还未来得及回应她的时候就睡了过去,眼下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怕她因此生病,只能将她抱紧,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外面的雨声渐大,但是马车里面却安静异常,沈砚垂眸看怀中睡得沉沉的人,眼中的温柔尽显出来。
下午在陇北村的时候确实有些凶险,幸而他查看地势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用了强硬的手段强制村民撤离了危险的低洼地段。
他知道有些百姓不愿意相信他们,也不打算同这些冥顽不灵的人废话,带了几十个官兵,不听命令地直接强行带走。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地势较低的地方之后,他站在一处高处的地方,正好看见山洪来袭,还留在陇北村的村民都避免了被卷走的命运。
这时候这些人才知道后怕,原本还在骂他们的百姓这才知道他们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不是他强行让他们撤离,别说屋舍家禽庄稼,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屋舍没了可以重建,但是命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只是他们暂时被困在那处高地,两个时辰之后水才逐渐退去,水退了之后他立即往城中赶,回来的途中天已经黑了。
唯一没想到的是会途中遇到宋云棠,那声娇娇怯怯的郎君还以为是他这几天想她,才会出现的幻听,她这样娇生惯养的贵女,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当她被雨淋湿的冰凉的身子扑进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轻轻颤抖的时候,他才知道不是做梦。
她真的来寻自己了。
心脏的某处开始饱胀,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怀中的人动了动,他低头,就看见她睡梦中换了个舒服姿势,又继续睡。
看着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到底没忍住,在她的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
马车在夜里走得并不快,比来时还多用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武太县城内一家较大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客栈的小二正收拾完大堂的卫生,眼看着就要关门了,外面突然停下一辆马车。
他见着马车不似普通人家,像是京中的世家才会用的,于是忙扔了手中的扫帚快步走到了门口,很快就看见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抱着人下了马车,他探头好奇地看向他怀中的女子,却被男子轻轻瞥了一下。
被这一瞥,他打了个激灵,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去看对方怀中的女子。
只是他方才仍旧瞄到了她露出的半张脸,从那半张脸就能看出是位和这男子一样不俗的相貌。
他在心中感叹,不愧是京城中的风水,就是养人。
收起这些不着调的思绪,店小二很有眼色地问道:“客官可是要住店,现在双人的房间正好只剩一间,请随我来。”
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了,吵醒了男子怀中的女子,只听见一道能把人骨头都酥掉的娇声。
“郎君,我们回来驿站了?”
宋云棠察觉到自己正被沈砚凌空抱着,她揉了揉眼睛,扫了一眼着客栈,发现并不是她下午到的那个驿站。
沈砚抱着她跟在店小二的身后上楼,温声回她:“不住驿站,住这里,我已让青堰去驿站那边把晴雨沁雪带来。”
想到邢辉在那里,他就不想让宋云棠跟着那老了仍旧风流好色的户部尚书在一处,朝中大多官员都知道这位看上的美人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不管对方是何家境,是否已为人妇。
之前某位大人的妻子就是被他看上了,他拿官职压人,硬是逼得那大人不得不与妻子和离,那位夫人和离后就被邢辉用龌龊的手段收入了后院中。
邢辉是户部尚书,就连皇帝也不敢随意动他,且他后面还有太子在,朝中除太子一党外各党的人都想要除掉他,然而又动不了他。
就连萧淮都头疼不已。
当年祖父病重的时候邢辉还来探望过一次,借机故意说一些话气祖父,他们二人政见一向不合,所以祖父病逝之后,他还特意纳了几个貌美的小妾庆祝,真是一副小人做派。
这么喜欢美人吗?他眼底闪过一抹幽冷,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垂眸看了一眼睡醒后仍旧还有些懵的少女,发觉她并未觉得自己被抱着有什么不妥,此时一双漂亮地杏眸正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客栈,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栈一般。
不过想想也是,她出身那样的人家,又没有离开过京中,自然是没有住过客栈。
店小二推开了一间房门,热情道:“这一间可是上好的两人间,二位尽管放心在这里住下,小的这就去让人给二位送热水。”
他离开的时候还体贴地替他们二人关上了房门,门一关上,宋云棠这才发觉自己还被沈砚抱在怀中,她轻轻推了推对方,小声道:“郎君,放我下来吧。”
想起他在马车上亲了自己之后,还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才是轻薄,她的脸又红了起来,心跳也跟着乱了,所以不能在继续和他靠这么近,不然她的心跳总是不安分。
沈砚放下她,晴雨和沁雪没那么快过来,他拉着她坐到放了茶壶的桌子旁,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她的跟前:“先喝杯热茶暖暖。”
她拢在他干燥外衣下的身子都是湿的,就算眼下是初夏,可夜晚的温度仍旧有些凉,他走到窗户旁把将其中一扇窗子关了。
回头就见她双手捧着热茶慢慢地喝着,见她的脸色红润,知道她一时不会有什么事情,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很快店小二就让人送来了热水,几桶下去把整个浴桶都装满了。
可是这时候晴雨二人还未来,她就算是沐浴,也没人伺候她,最重要的是,她的换洗衣物还在她们那里。
“先去沐浴。”
沈砚见她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起身绕过那用来隔离视线的屏风,边走边对她道。
看着消失在屏风后面的男人,宋云棠瞪大了眼睛。
郎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与她一起沐浴?
这怎么可以!这也太不正经了!
没想到郎君平日里看起来是个端方君子,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
她身上穿着被雨淋湿的衣裳,其实一直都很不舒服,如果不是郎君在身边,想着他今天劳累了一天,不好缠着他要换掉身上的衣服,不然她一刻也忍不了。
可是郎君居然想要与自己一起沐浴,这让她怎么办才好。
她在心里纠结着,想到那天在净室看见他赤着的上身,结实的臂膀,劲瘦的腰,宽厚的背部,配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轻轻咽了咽口水,热气又不争气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沈砚将手放进浴桶中试了一下水温,感觉到水温正好,这才重新走出了屏风之外,却见宋云棠呆在原地并未动,双颊绯红。
想起她现在身上还是湿的,以为她是淋了雨的原因而生病了,便眉头轻蹙,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的跟前,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把手背贴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感觉她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额头突然贴上一片冰凉,宋云棠这才回神,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额头上的冰凉消失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想什么。
他并不知她面上露出无措是因为她误会了自己的举动,以为她身体不适,只好垂眸问她:“可是身体哪里不适?”
二人离得很近,仿佛有一股淡淡的松墨香若有似无地围绕在自己的鼻尖,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把他们是否真的要一起沐浴的话问出口,只摇了摇头说无事。
得到她的回应,沈砚彻底放下心来,他道:“没事的去沐浴吧。”
听到沐浴二字,她的脸色好不容恢复正常的红润,又一下红了,心砰砰直跳,她慌乱地仰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磕巴道:“现,现在?”
“嗯?”沈砚不明白为何她的反应这样大,眼中有疑惑:“现在不想吗?再等下去水该凉了,青堰他们应该快到了,一会儿让晴雨拿了衣裳来给你,快去吧。”
这语气带着催促,宋云棠想着他们是夫妻,不存在谁占谁便宜一说,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那就沐浴吧。”
说完她不敢回头去看对方,一个人目不斜视地朝着屏风后面的浴桶那边走去,然后在浴桶前站定。
直到她抖着手将身上的衣物都解了,半眯着眼睛紧张地踏进了能够装下两个人的浴桶中,才察觉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