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临走前浅色的唇, 被蹂躏成艳红才回来。
萧楚沉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直到洛笙一句,“好了。”
他才回神。
洛笙将包扎布条一圈一圈缠上, “你回去,这只手臂不要碰水了, 一会儿我差人给你送姜汤,记得喝完驱驱寒气。”
萧楚沉点了点头,当真像极了他捡回来的那只小白猫,乖顺又可怜。
洛笙叹了一口气,“你自己的身体要紧,别这么傻乎乎的。”
他看向洛笙,触及她当真担心的目光又移开。
萧楚沉许久没说话,再度开口时指了指旁边挂着的披风,“回去路上有些冷,能向姑娘讨那个披风吗?”
洛笙犹豫了一下,“那是别人的衣物,我不太好给你。”
她给了一件她自己的披风,“这个给你吧。”
萧楚沉不动声色的接过来,低声道,“多谢。”
洛笙送走了他,才觉浑身疲惫,自顾自的去沐浴间梳洗后就睡了。
这场雨下了一整夜,屋外风声阵阵,一下一下敲打着门窗。
洛笙喝了安神驱寒汤,因而睡得格外沉。
不知何时,屋内一个小偏窗“砰”的一声被吹开。
而后暗夜里传来脚步声,缓步走到窗边,将吹开的窗户关上锁死。
萧楚沉扶着窗户,在一片漆黑寂静的夜色之下,看向了床榻上熟睡的女孩。
他一改白日的小可怜模样,悠闲的朝着床榻走过去。
拂过衣摆,掀开床幔。
少女手臂搭在床边,露出一截皓腕,白皙惹眼。
他就这么看了许久少女睡梦中恬静姿态。
顺手带上了锦被,覆盖住她露在外面的手。
冰凉的手指顺势而上,碰到了洛笙恢复如初的唇瓣,压了一下。
软绵绵的触感。
萧楚沉眼底情绪不明,手上却恶意的用了些力气。
大抵是不舒服,洛笙无意识地躲开,原本就被折腾得脆弱的唇一下子被刮破。
她细细地嘤咛一声,唇间渗出细微的血丝。
萧楚沉定神看了片刻,躁郁的心绪反倒平静下来。
她身上,终于也有他的痕迹了。
洛笙这一整夜睡得很沉,但却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像是母亲告诉她那般的前世模样。
伸手不见五指的囚笼中,被男人掐住脖颈,野兽般地撕咬、占有。
好疼,好难受。
洛笙惊惧地瑟缩成一团,直到含双叫醒她,洛笙才发觉这些只是梦。
洛笙一头冷汗,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她呆坐在床边平复了下心绪。
含双正在帮她收拾东西,“姑娘,咱们明日就去东宫陪娘娘了,你看带这些衣物够不够?”
洛笙看了看含双拿出来的东西,随口应了一声,“够了。”
说话间扯动唇角,唇间轻微的痛感让她停顿片刻,伸手轻碰了一下,走到铜镜前。
铜镜之中映出她唇间细微的血痕。
怎么破了?
是昨晚与萧楚淮……
洛笙想到一半,身边含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怎么了姑娘?”
“没事。”洛笙舔了下干涩刺痒的唇瓣,“我去梳洗,你先收拾着。”
“哦对了姑娘,雨停了,一会儿我们去置办东西吧。”
“嗯,好。”洛笙应着,走进沐浴间,将冷汗津津的寝衣换下来,整个人泡进了浴桶之中,清洗着昨晚夜里出的冷汗。
忽然屋内不知哪个角落里,响起一声细弱的猫叫。
洛笙扶住浴桶边,轻坐直身子去看,正巧棉棉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沿着架子一路跑到了洛笙身边,朝着她“喵喵”叫,似乎是怕她溺水。
洛笙朝它伸手,一只白生生的爪子搭了过来,但却又不敢靠太近,就只在旁边的架子上蹲守着她。
偶尔叫两声催她出来。
洛笙看见棉棉,不自觉地想到了它那个主人,“他从前怎么过得,你知道吗?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棉棉趴在旁边,喵喵地回了两声。
虽然谁也没听懂谁。
洛笙简单沐浴过后,用完早膳,出门去置办在东宫所用的东西。
房门推开,守在旁边的萧楚沉站起身,朝她走过去,“姑娘。”
洛笙没跟他说话,略过他自顾自的往下走。
萧楚沉微顿,没太明白她的反应,只得匆匆跟上前,在洛笙下台阶时,伸出手臂,示意她搭上。
掺杂几分小心机的将受伤的那处包扎,暴露在洛笙眼前。
洛笙看了一眼那只手臂,上端还缠着绷带,渗出丝丝缕缕的血痕。
她平静地收回视线,搭过了另一侧含双的手臂走下台阶。
什么话也没有说。
萧楚沉被冷落得有几分无措,连忙上前,“姑娘可是生气了?”
洛笙走出几步,闻言停下来。
她正色地回身看他,声音即便是严肃也带了温软,“阿澈。”
萧楚沉脚步一顿,隔了一段距离看她,脑海中仍然回荡着这个称呼。
“我这里,不需要你作践消耗自己,来谋求生存的空间。你既进来了,就是我的家人,我自然希望你们都对我好,但我也希望你们自己也过得好。”
“爱人先爱己,你要先爱惜好自己,我才能相信你也可以爱惜保护好我的家。”
说到底,不懂爱自己的人,也不会爱其他人。
洛笙转过身,离开院子,末了一句,“好好养着,别再受伤了。”
只有萧楚沉还站在原地,睫羽细细颤动着,缓慢压低,遮住眼底的茫然。
他不过是想,让她多看他几眼罢了。
为什么生气了。
洛笙上了马车还是有些生气。
含双缓和着氛围笑道,“玄澈也是个奇人,能让姑娘出言训斥。”
“他这样弄得我压力也很大,可这本是完全没必要的事情。他要么可以打伞、要么受伤了可以叫人帮忙,他这样折腾自己做什么。”洛笙出神片刻,“我只怕他这样极端的付出,我日后做得不合他心意,会闹不愉快。”
含双安抚着,“怎么会呢。”
洛笙就是觉得不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但我不喜欢这样。”
她们闲聊着,路过文渊阁,马车外一阵喧闹躁动。
紧接着她们的车子也停了下来,让了一条路靠在旁边。
车夫禀报着,“姑娘,咱们得等一下了,好像是官差奉旨拿人。”
“无妨,咱们不急。”洛笙看向车外,果真看到了一排接着一排的禁军侍卫来来往往搜查着什么。
洛笙正要放下帘子,忽然看见一个纤弱的身影被簇拥着推了出来。
她脊背挺直,踉跄一步站稳。
禁军首领毫不客气的伸手撤下她脸上的面纱。
洛笙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里的车帘。
那果然是星遥。
禁军首领拱手行礼,“九公主,为躲避和亲假死可是重罪,如今还被月蚩人给发现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星遥被身后人用力推了一把,推进了收押队伍里。
含双瞪大了眼睛,直到他们离开才结结巴巴的问洛笙,“九公主?活的?”
洛笙虽然也震惊,但惊讶得根本不是一件事。
她明明昨晚才看见了星遥和萧云衍。
怎么今早就被发现抓走了?
洛笙心神不宁的放下帘子,总觉得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凭借她的小脑袋瓜也想不明白。
还不如等去了东宫问萧楚淮呢。
洛笙回家已时至傍晚。
进院子,那一直守着的人并没有在原位守着,洛笙问了下院子里的看守。
说是玄澈听着她的吩咐,在屋里养伤,洛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