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不嫁你,我都答应了,我只是去跟他两清。”她越哭越凶,“你,你对我不好了,我还没嫁,你就对我不好了……”
萧楚沉扶她腰身过来,抽出自己一个帕子,发现沾过血。
他又扔掉,找来找去,找到一个干净的,试探性地朝她梨花带雨的脸颊上碰了碰。
洛笙别过头,萧楚沉给她挪回来,几分强硬几分小心的擦着她的眼泪。
却发现她真的很能哭。
帕子打湿了,她还在哭,止都止不住。
“别哭。”
就哭。
洛笙哭起来根本不听他的,转过去自己哭。
萧楚沉绕到她面前,一时间手足无措,“我又没说你什么,我就问了两句。”
一根头发丝都没碰掉。
洛笙不想跟他理论,只觉得今晚好委屈。
她推搡着他出门,“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萧楚沉三两步,被“哐当”的关门声关在门外。
把屋外的下人都吓了一跳,含双不敢上前又不得不上前,犹豫着问,“殿下……”
萧楚沉没吭声。
含双只能进屋,看见洛笙趴在被子里抽泣。
含双轻轻碰了下洛笙的手臂,“姑娘,怎么回事?”
洛笙扔掉手边的枕头泄愤,“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含双自然是向着自家姑娘,但也心下骇然,他们姑娘可真敢。
洛笙这气生得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骨气。
他从前姑娘长姑娘短,到手了就翻脸不认人。
洛笙觉得自己已经很让着他了。
她才刚去跟萧楚淮说清楚,回来还要这样被要求。
她怎么这么难做啊。
第二天清早洛笙出门发现萧楚沉站在廊下,她装着没看见,直接去找父亲母亲请安。
因为萧楚沉在,所以院子里还有许多宫中侍卫,他们看着被洛笙晾在廊下的王爷,一时间皆是好奇。
偏偏那阴晴不定的宸王殿下此时乖顺无比,催了一下怀里小白猫,便继续在廊下等着。
他才不会去洛笙父母面前找她,她父母又不喜欢他。
棉棉一路小跑,追上洛笙,蹭到她腿边洛笙才停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小猫,俯身将棉棉抱了起来。
棉棉仰着头叫了两声,被洛笙摁下脑袋。
没有用。
萧楚沉在廊下等了一天,兴许是洛笙知道他在这里,所以一直没回来,他就等到天黑。
萧楚沉望着日光浅薄的夕阳,想着——
她怎么还不想理他。
他就是不想闻到其他男人缠在她身上的气息而已。
还好他没真的动手撕。
傍晚时分,萧楚沉坐在廊下,身边一个果盘,上面放着削好的水果。
他手指轻转着一把匕首,而后刀鞘弹开。
尖锐冷兵器在掌心一划。
鲜血渗出。
洛笙抱着棉棉回来时就看到他在包扎,棉棉见他受伤挣扎着从她怀里跳出来,围着他担心地喵喵地叫。
洛笙脚步顿了顿,想走却还是停下来,“你怎么了?”
萧楚沉低着头,“没事。”
“没事那我走了。”
洛笙正要进屋,听见身后人起身,“削的果子,你带进去。”
洛笙看见他掌心殷红,“你削别人那么厉害,怎么削果子还能划伤自己?”
萧楚沉眉眼微动。
洛笙转过身,萧楚沉以为她要走,却听见她道,“进来涂药。”
萧楚沉跟她进屋,洛笙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总是弄伤自己?”洛笙打开他潦草的包扎,看见他掌心不只是今日的划伤,还有那天晚上在曲江池,他帮她拦剑的伤。
萧楚沉这才开口,“说过。”
洛笙坐下,没再说话,只帮他涂药。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萧楚沉静静地看着洛笙帮他涂药。
十指纤纤,柔软细滑,他手指轻轻蜷曲了一下,触碰到更多。
洛笙因为涂药也没有躲。
萧楚沉手上的伤痕茧子要比萧楚淮多很多。
摸起来是粗糙感,麻麻的。
洛笙叹了口气,涂好药后,“你回去吧。”
萧楚沉没动。
洛笙扯了扯衣摆,“不走,你要在我这里睡不成?”
萧楚沉拿出一个小木盒,摆在洛笙面前。
洛笙看他,随着他的示意,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只血玉手镯。
洛笙不能确定,“给我的?”
萧楚沉默认,“不是要讲赔礼道歉。”
他避开洛笙的视线,“我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先给你。”
洛笙看了看手镯,不太想收,“还没定亲呢。”
“收下就不生气了。”
“可我还是有点生气。”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
萧楚沉妥协,“收下也可以继续生气。”
洛笙默了下,扣上盒子,“那好吧。”
萧楚沉见她收下才起身,他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你不生气了,可以送我个东西告诉我吗?”
洛笙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你想要什么?”
“你送哥哥的赤莲香囊,本该是送我的。”
第97章
洛笙抿唇, 这要求着实不算过分,“好吧。”
萧楚沉得到了她的确认,才踏出房门。
院内禁军侍卫偷偷看着这一幕, 等萧楚沉出来又纷纷心惊胆战地排排站好。
洛笙在家调养了几日, 等伤口掉痂可以碰水便洗沐一番,出门去东宫探望洛熙。
洛熙那晚受了惊吓, 每晚噩梦不止, 需要靠安胎药稳胎。
洛笙到了东宫, 看到的就是洛熙倚靠在床榻边, 手里摆弄的不是即将出世孩子的东西, 是洛笙当初送她的碧玺。
宫人走到她床榻边通传, “娘娘, 三姑娘来了。”
洛熙这才回神, 撑起身看过去。
洛笙走上前扶她躺好, “阿姊,不用起来。”
洛熙眼眶是红的, 握了握洛笙的手臂, “伤怎么样?”
“我没事,”洛笙坐在她的床榻边, “都掉痂可以沾水了。”
洛熙望着她, 眼睛越来越红。
“别,不要哭啊。”洛笙有点慌, “我真的没事, 阿姊,不要哭。你还有小太孙呢, 要高兴一点。”
“我们现在都好好的,不难过。”
洛熙不敢想, 那日若是那个剑偏了些,若是没有人来救笙笙会是什么结果,“是我连累了你。”
“怎么会,阿姊我跟你讲,我们这是吉人自有天相。”洛笙知道孕中人的情绪比较脆弱,“你看你没事,我也没事,这不是挺好的吗?我划破点皮就换了你们两个人呢。”
洛熙弯唇,轻摸了摸洛笙的脸颊。
“不难过了。”洛笙握过洛熙的手,“总吃药也不好,我给阿姊用瓜果弄了个最好的助眠香。”
洛熙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道,“笙笙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