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
顾知灼把果子露递到她手里,让她润润嗓子。
“后来呢?”
“星表哥说给我去买小泥人,我就在桥边等他,没想到又遇上孙念了。”她越说越生气,虎着脸继续道,“孙念说星表哥是她榜下捉婿捉到的,说我既然和星表哥连口头婚约都没有,就不该缠着他不放。”
“懒得理她。”
“哼,还榜下捉婿呢,又不是戏文。”
王星说过这件事,顾知灼当时就觉得莫名其妙,以为孙念是因为晋王府的亲事焦头烂额,到处乱撞。
“后来呢。”
顾知灼又把话题扯回来。
“她就摔了,还装作是我推的。”这种事谢丹灵在宫里见多了,她哼哼着一拍案几,“结果一转头,星表哥果然就在后头站着,手里还拿着泥人!她哭唧唧地和星表哥说是我推的。”
谢丹灵越想越生气,学着孙念的样子,拿腔作调道:“王公子,丹灵表妹她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上回茶馆一别,又见公子,我是想过来打声招呼,可能是让丹灵表妹误会了……”
“还有呢!”谢丹灵捏着帕子,继续学,“丹灵表妹打小就任性,你千万别怪她。”
“哼!”
顾知灼摩挲着腕上的玉镯。
“本宫才不会吃这哑巴亏!”谢丹灵双手叉腰道,“我就把她提溜了起来,推池塘里去了。 ”
站在后头伺候的晴眉没憋住笑出了声。
“她说是本宫推的,本宫就推给她看!”
“总得做实了。”
顾知灼捧场地给她鼓掌,夸她英明神武,睿智天纵,夸得谢丹灵两颊飞红,得意洋洋。
“那星表哥呢?”
“孙念她丫鬟护卫带了一大堆,星表哥帮我挡住了人,没让他们过来打扰我推人。”
要不然,她可不能推的这么顺溜。
“推完我们就走啦!”
呵呵。开玩笑!星表哥是她的亲表哥,不帮她,还会帮别人?
星表哥也就爱穿得五颜六色了点,让她瞧着眼睛痛,人又不瞎。
第197章
谢丹灵说得兴奋。
“星表哥还给我买了一只特别好看的鸟, 黄澄澄的,圆鼓鼓胖嘟嘟,尾巴可漂亮了。听说养大了后它还会说话。”
谢丹灵一不小心把话题又给扯远了, 兴致勃勃地说她的鸟有多好看,放出笼子都不会飞走, 还会站在她肩膀上睡觉什么的。说着说着, 还不忘跟猫表白:“你最好看了!”
顾知灼还记得她曾说,沈猫身上的狸花纹有十二种不同深浅的黑,好看得不得了。
“咪~”
猫吃完了虾仁,乖乖洗脸,谢丹灵的心都要化了。
“对了,丹灵表姐, 你打发人去与姨母说说。要不然,你和姨母去行宫住几天吧,免得被动了。”
谢丹灵频频点头,她本想让阿妩去, 转念一想, 决定自个儿跑一趟:“我去去就来。”
她提着裙裾跑了,顾知灼目送着她离开,打了个哈欠, 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歌舞,正无聊着,顾以灿偷偷摸摸地从背后靠了过来, 右手提了一只叶子编成的鸟儿, 在她眼前晃了晃。
哇哦。顾知灼眼睛一亮。
鸟儿编得惟妙惟肖,仿佛随时会振翅而飞。
顾知灼开开心心地接过,刚想问他从哪儿摘的叶子, 就见谢应忱坐席后头那株剪下来用作装饰的茱萸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枝头上红艳艳的果实。
她掩嘴一笑,话锋一转道:“你怎么知道星表哥送了只鸟给丹灵表姐。”
“不告诉你。”顾以灿洋洋得意,“我可厉害了。”
不说拉倒。顾知灼扮了个鬼脸,也不追问。
鸟儿在她手上晃来晃去,猫眼睛都看直了,伸出爪子扑了过来。
“没抓到!”
“咪呜。”
“还是没抓到。”
猫欢快地叫着,兴奋地满殿跑来跑去,一点儿也不认生。
众人:“……”
打从大启朝有宫宴起,就没这么“热闹”过。前朝估计也没有过。
一直到散席的时辰,皇帝也没有再回来,多棱跟个没事人似的,还过来敬了顾以灿三杯,到最后喝得半醉半醒,让人扶了下去。
谢应忱看了一眼角落的漏壶,率先起身,见状,殿中众人也纷纷起来,见礼恭送。
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华章殿。
顾知灼本想再等等谢丹灵的,阿妩过来带话,说淑妃让他们先回去,又悄悄递了她一封信:“娘娘让奴婢交给大姑娘的,娘娘说五公主及笄那日,大姑娘不用进宫了。”
顾知灼默不作声地接过信,藏进了袖袋里。
走出殿门,她左右一张望,脚步轻快地走向了谢应忱。
“公子。”顾知灼拉着他的衣袖,向他显摆新得的草编鸟儿,“公子,好不好看。灿灿给我的。”
顾以灿得意地冲他抬了抬下巴。
谢应忱:“好看。”
“对吧对吧,它还会飞。”
顾知灼欢喜地提起鸟,左晃右晃,它的翅膀好像真的会迎风扇动。
扒在她肩上的猫被勾得眼睛发直。
咳咳。
礼亲王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也在。
他数落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把脾气收收,当众给皇后没脸,这要真追究起来,是忤逆之罪。”
顾知灼理直气壮:“皇后病了。”
“你还说。”礼亲王虎着脸吓唬她,要不是她临时憋出来了这个借口,自己都不得不出面。
那是皇后!
哪怕在民间,她也得唤一声叔母。一点也不孝顺!
“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没?”
“知道了。”不会改的!
礼亲王见她乖,满意了,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和谢应忱说道:“那个叫珈叶的西凉公主,本王瞧着倒是个懂事的,若是谢璟有她规劝一二,日后能省些心就好了。”他说着,小心地去看谢应忱。
作为宗令,他实在不想谢家人之间手足相残。
忱儿不是个心狠手辣的,若是谢璟能听话,谢应忱说不定不会赶尽杀绝。
生怕他直接拒绝,礼亲王连忙又道:“先看看,咱们先看看再说。我瞧着好歹比那个姓季的懂事。 ”
“十月十四的婚期,忱儿,会不会太赶了些?”
礼亲王是觉得定的有些急了。
十月十五以后也是有不少好日子的。
谢应忱温言道:“叔祖父,这也不是我的婚期,不用问我。皇上他乐意就行。”
什么婚期不婚期的!顾以灿默默地和妹妹换了个位置,走在了她和谢以忱中间,把自己的袖子给她拉。
嗯。这下舒坦了。
到了宫门,礼亲王先走一步。
谢应忱又目送顾知灼他们的马车离开,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怀景之已经等在了马车上,起身见礼后说道:“公子,这是从雍州送来的紧急公文。”
谢应忱抬手接过,问道:“景之,你会用叶子编鸟儿吗?”
啊?
怀景之博学多才,熟读经史子集,唯独没学过这个。
“不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家公子抬眼朝他看来时,眼底仿佛藏着浓浓的失望,好像他不会编鸟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不是!他是幕僚呀,幕僚什么时候连编鸟儿都得会?
怀景之莫名其妙,很想和他家公子好生说道说道,一个合格的幕僚应该做的是什么。
“算了。”谢应忱翻开了其中一本,头也不抬道,“让人去准备一些柳条来。”
未出口的话憋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句……
“是。”
他得去问问,谁会编鸟儿。
谢应忱继续低头翻着文书,一回府又匆匆去了书房,百忙之中,还不忘叮嘱他去找柳条。
柳条倒也不难找,不到一个时辰,下人就找来了一大堆,直接送到了书房。
这些柳条翠生生,韧劲极佳。
谢应忱把文书推到了一边,挑了两根模样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