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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朝_分节阅读_第15节
小说作者:晏闲   小说类别:重生小说   内容大小:857 KB   上传时间:2025-02-10 18:30:43

  太后力主打压门阀,庾、何两姓却也是门阀,太后能对王谢郗卫铁血无情,却无法约束自己的族人。

  她自己常年以节俭示人,食不过五盏盘,常服浣濯之衣,可架不住母族子弟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横行金陵,骄纵遮奢。

  远的不说,就说庾洛神乘坐的那辆华辇,已远远逾越妃后仪制。

  当然话说回来,今少帝年满十六,后宫的司寝美人却寥寥,哪来什么妃嫔。

  太后不急着为亲儿子遴选世家女,入主中宫,反倒热心为她的侄儿物色家世强大的续弦夫人。

  谢澜安将素瓷杯递到唇边,不紧不慢地喝口御茶。自古后妃摄政江山的例子,何其鲜少而艰难,庾太后的抱负不可谓不大,手腕不可谓不狠,奈何勘不破私心二字,放任外戚结党,前世才会既不得清流人心,又被打压的世家怀恨,这才让楚清鸢区区一寒士寻得间隙,一击而溃。

  “太后娘娘,”她放下茶盏,眼中波澜一并隐去,“恕臣女直言,明主以身作则,方能齐家平天下,约束家人也是应有之义。”

  溱洧听出她的讽谏,怔愣一瞬,斥道:“放肆!”

  庾太后眯起眼眸,心惊的却是谢澜安口中的“明主”二字。

  谢澜安徐徐起身,却不拜,身姿如松竹,“圣王之治天下,必先公,公则天下平。*臣女心中如此想便如此说,寸心天地可鉴。”

  太后朝溱洧摆了下手,注视着谢澜安年少妍冶的脸,唇边甚至有些笑意,“罢了,若非如此,她便不是谢澜安了。”

  其实她二人的困境,不可谓不相似。太后心头欷歔:此女一身纵横才气,尚被家族与世俗礼法所困,哀家看似身份至尊,又何尝不被家族与国法所限制?

  约束族人,说得轻易,她自身甘愿为国库省俭些日用花销,可她要用人,又岂能寒了心腹之心?

  “你有把握说服朝臣同意北伐吗?”

  太后岔开话题,轻轻揭过了方才谢澜安的谏言,当作没听过。

  谢澜安便也一笑了之,眉间的浮漠之气不经意逸出几分,“臣女愿为娘娘分忧。”

  “很好,哀家未看错人。”庾太后丢下那朵离了本根,瓣沿打卷的迎春花,环起披帛,感慨道:“许久不曾有人与哀家如此畅谈了,你言语不忌,用心却赤忱,哀家明白。这样吧,听闻你的生辰将至,哀家便为你热热闹闹办上一场长夜之宴,也算补上春日宴的遗憾。”

  谢澜安余光向隔断内殿的水精珠帘扫了眼,手指在袖下轻敲玉带,乖觉一笑:“贵人赐,不敢辞,多谢太后娘娘抬爱。”

  她的生辰在四月初,太后连这个也打听清楚了。

  以太后的名义办的宴会,荣宠自不必说,看似是施恩,却也是以此昭告金陵,她谢澜安从此就是太后的人了。

  给她出路,也断她退路。

  太后满意她知趣不推辞,又想起一事:“你一个女郎,出门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可不成,哀家将骁骑营的护军将军派给你,保你安危。”

  谢澜安笑容愈发得体,“多谢太后厚爱。”

  说过了话,谢澜安告退,将出殿门,一直注视着她背影的庾太后忽然道:“含灵,你可知哀家一生心志所在?”

  谢澜安停步,槛外的高阳洒满她衣襟,金光啄住玉簪头,仿佛她发上簪的是一支金乌精华灌注的光簪,莹莹灼闪,不可久视。

  她回身,两袖飘起,揖手平平常常回了两句话。

  直至她离开长信宫,庾太后目光雪亮如少女。

  “姑母!”

  那屏风旁的水精珠帘哗啦一响,头顶灵蛇髻的庾洛神抬步走出来。

  她不理解地问:“何必给她如此殊宠,一个走投无路的丧家犬罢了,除了姑母这儿,谁还敢给她撑腰?她的口气倒不小,一会北伐一会影射,姑母阖该治她个不敬之罪!”

  太后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宠不喜辱不惊,才是谢澜安。

  她若是学外头那些人察言媚色,太后反要怀疑谢澜安的投诚不真了。

  目光转到庾洛神身上,太后神色和蔼起来,轻拍侄女的手背让她坐到身旁,命宫人端来新做的果子糕。

  “听说入宫时你堵住人家的车,人家让了你?”

  庾洛神得意地扬起尖细的下巴,“她敢不让我!”

  溱洧姑姑体察太后的心思,“知隐知露,到底是个聪明人。”

  庾太后颔首,庾洛神却皱起眉,一个见风使舵的俗人罢了,她怎么没见这西贝货如今还有甚么风骨,还敢和谁张狂,何处值得一夸了?

  这个以骄奢淫逸为乐的年轻孀妇丹凤眸一转,忽挽起太后胳膊,亲热地说:“姑母,不如将这个生辰宴交由侄女来办吧,侄女一定操办得风风光光,不会丢姑母的脸。”

  太后无奈地点了下庾洛神的眉心,这等无伤大雅之事,随她去了。

  只是她忽然觉得有几分可惜,洛神这孩子自幼长在她身边,被她宠惯坏了,玩心深重,政事上头指不上她什么。

  从前并不曾作此想,大抵是有了对比,才突然羡慕芝兰玉树,生在别家阶庭。

  太后望着光影明暗的殿门,意犹未尽地回味谢澜安留下的那两句话。

  既然每个时代都有人杰,为何不能是我?

  既然左右都是我,为何不能是个女人?

  ·

  离开长信宫,谢澜安婉谢崇海公公相送,一人走下汉白玉的阶墀。

  迈出宫门后,她抖拂双袖,收起唱念作打的全套功夫。

  那风流削秀的身骸一松,便露了几分轻世傲物的形迹。

  想收拾旧山河,武备不能不修;想国力支撑住征战所需,内政便不可不稳;求稳,便不能不拨乱反正,恢复清晏之世;欲改革立新法,如今的九品官人法任官只看家世,堵塞寒才已久,设立侨郡为世家发放白籍的优待,更早已过时;还有门阀之下的私欲,党派之间的斗争……

  哪里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服上位者痛下决心的呢?

  谢澜安开口之前,已知道是这个结果,却不耽误她在太后面前所言,句句都是真心话。

  只说真话的好处便是,她自己都觉得她犯颜直谏的诚意,真是响当当的好啊。

  行至中书省外的甬路,谢澜安不意又看见郗符。

  说真的,他顶着这张能冻伤人的脸,做秘府郎中十分屈才,应该去做掌冰的凌人。

  谢澜安抢在郗符之前开口:“我知你不是专程等我,想是见完弟弟,公务在身,路经此地。”

  郗符被抢白一通,额筋隐隐发青。

  说得对,他脑子灌风才会担心谢澜安被庾县主刁难,被太后拿捏,所以等在她出宫的必经之路——人家只认文良玉为平生挚友嘛,琴笛相和,好不快哉,关他什么闲事!

  郗符甩袖而去。

  在他相背的方向,几个看服色像在御前行走的小太监,手持扫帚,低眉顺目地划拉着根本没有落花的御道。

  谢澜安看在眼里,唇角微抬。

第13章

  谢澜安回到乌衣巷,进了府门便看见一道绿影等在影壁前,就像小时候坐在门口捧着脸等她下塾一样。

  见到阿姊回来,谢登终于松了口气,咧嘴笑开:“阿姊,一切都好吧?”

  谢澜安说好,搭眼瞧见少年腰带上玉佩锦囊挂了一堆,奢逸之气旁逸斜出,边走边道:“这锦囊不错。”

  她没有一步三娜行不摆裙的矜持,步子迈得大,谢登蹭着小碎步,在她身侧倒退而行,得意洋洋说:

  “阿姊好眼光,这枚锦囊的用料是西蜀紫云锦,绣娘更是金陵城一等一的好手艺,胜过左春坊。”

  他说完,见堂姊神色淡淡,没有附和之声。

  小字丰年的绿衣少年噤了声,一想,忙将锦囊解下递去。

  “阿姊喜欢,送你。”

  谢澜安接在手里,没说什么,让他去书房禀二叔一声,她入宫一切顺利。

  进屋后,她便将那枚过于奢靡华丽的锦囊抛给僮仆,命收进箱箧。

  她这边一回来,太后的赏赐随后也到了。

  狮子国的真珠头面,贵霜国的五色琉璃,紫玉长笛,珊瑚折扇,松烟鹿角墨,中山兔毫笔,乃至河内青稻,洛北鳆鱼……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住在谢府的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见此未如何惊讶。等到骁骑营左护军肖浪携手下二十余名卫兵,声势浩大地来到谢宅门外,大家才醒觉,太后的这份“殊宠”,仿佛有些过了。

  “不对,这哪里是保护,分明是监视!”

  新枰斋,阮厚雄的靴底在地心磨了又磨,左拳击右掌,“要说护卫,阮家多少人手调不来,需要外人沾手?不成,我家阿囡是求自由的人,断乎受不了这个。”

  谢逸夏倚在蒲团上,摆弄着一局死活棋,顺便琢磨,怎么才能打消小狐狸让他断五石散的念头呢?

  余光见阮厚雄阔步上前,谢二爷忙伸手护着棋盘,笑说:“阮兄稍安,可别毁了我的棋面。我看她心中有数,不妨事的。”

  想他回京之前,他在京中有多少旧部,晏冬在金陵又有多少故交,谢澜安一意孤行地自曝身世时,向哪个求助了?

  还不是凭自己的本事,在家主这把交椅上坐得稳稳当当。

  一个护军将军就能困住她,那不如趁早让贤。

  上房,玄白的反应也很激烈,跳脚道:“保护主子是我和允霜的职责,他们来凑什么趣?主子何等人物,岂能让这些粗鲁外人近身!”

  谢澜安换过一身退红色宽松禅衣,内衬交领白纱襦,挽着松髻,瞥他一眼。

  玄白腮帮还鼓着,下一刻乖乖将脑袋送到主子的扇头下。

  他难受的不是别的,是主忧仆辱,主子受了委屈,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便是失职。

  谢澜安没敲他,转扇在掌心敲了敲,吩咐山伯:“将人请进来,驻在外院吧。”

  岑山枯索着眉头,也有不小疑虑,“娘子当真要留下他们?”

  “留。京畿禁卫一共六个营,太后舍得让一营都护来给我做私卫,我有何理由不要?”谢澜安眼中闪动明光,“可是光靠别人怎么行,咱们自家的府卫,也要擢拔出一批精锐。”

  “着令,府内护院能在玄白允霜手下走过五招的,当场烧身契,升部曲,一家老小皆免奴籍入丁籍。僮客中有能臂挽五石弓,或知马,或天生孔武者,亦复籍进正院,其家中有女在谢府为婢者,放免。”

  玄白与允霜眼神雪亮地对视一眼。

  在江左门阀世家中,门生地位高于部曲,部曲地位又高于奴婢。奴隶的等级又分良人奴、家奴与杂役。

  良人奴在主人家做到六十岁,倘若主家高兴,尚有一丝可能恢复自由身,最低等的杂仆却是百代不免,代代为奴。

  所有世家主,都只有拼命买进大量奴隶为自己生产劳作的份儿,因为他们有土地稻田,有私园果药圃,有畜牧场……一年生产出的粮食、蔬果、药材、肉禽等不但可以自给自足,且不用上缴税赋,盈余颇丰,自然要不遗余力地盘剥奴人。

  以上这些产业,陈郡谢氏不能说没有,且规模非二三流世家可比拟。

  但像谢澜安这般大手一挥就放免奴人的,极其少见。

  岑山虑事更周全,“这么多身负武力的人选进内院,没有了身契约束,会否对娘子的安全有妨害?”

  谢澜安反问:“三代身家自由都被别人捏在手里,便会真心尽忠吗?我用人不靠慈心,只看真本事。有本事懂攀爬的,自有阶梯让他一步步上去,他挣的是自己的前程,岂有二心;有胆子叛我的,我能免他全家,就不能再找他全家了?自己不想要脸面,莫怪别人把他踩进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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