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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朝_分节阅读_第141节
小说作者:晏闲   小说类别:重生小说   内容大小:857 KB   上传时间:2025-02-10 18:30:43

  他在这儿,断没有还让小辈打头阵的道理。

  殿中臣工神色各异,会稽王若有所思地拈动酒杯。

  转眼间,望见屏阁里一心吃喝,把脸蛋喝得红扑扑的女儿,陈稚应又不由一笑,让随从将案上没动过的一盘石蜜梅子,一碟炙獐肉给郡主送过去。

  那边皇帝说道:“一州事务再繁琐,又岂比得上内朝重务?谢卿大才,朕从前于深宫韬养光晦,未能尽用良才,一直引为憾事。而今新春焕象,正欲请爱卿回京主持大局。荆州那边的兵事,可从兵部调派督官前去接手,卿若实在不放心,遥领荆州便是了。”

  说到此处,陈勍略停了停,含笑的漆黑瞳眸直视谢逸夏,“又或者,卿家有什么顾虑?”

  遥领荆州,说白了便是交了兵符挂个名。谢澜安终于起身:“臣以为——”

  “臣以为此事不妥。”

  雕花殿扉忽然自外而开,随着扑入暖殿的霜风,一道浑厚的声线闯入气氛凝峙的含英殿。

  看着那道高如黑塔身带杀伐的人影走进,群臣的心头仿佛成了蒙上牛皮的战鼓,心跳咚咚作响。

  “臣贺岁来迟,”褚啸崖剑甲不离身,旁若无人地走近朱墀,挺身不拜,“还望陛下恕罪。”

  “大司马。”除了少数几位宗亲贵胄,群臣长身而起,一同向褚啸崖见礼。

  这便是褚啸崖的威势!哪怕年年上演这么一出,褚啸崖依旧乐此不疲。随同父帅一道入宫的褚豹迟落几步,盯着灯影下文质彬彬的胤奚,挑衅一笑。

  交手时撒野得像个亡命徒,这会儿装什么读书人?

  胤奚像是不认识褚豹,低眉顺目地望着酒杯里晃荡的波光。只是褚啸崖的突然到来,终究让他心绪难安,胤奚余光不动声色地隔座看向前方。

  谢澜安方才正要陈辞,看见褚啸崖入殿,神色波澜不兴,又款款坐回了座位,是在场少数没有起身迎大司马的人之一。

  感到如有实质的一双灼热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谢澜安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逸夏侧身往侄女身前挡了挡,几乎是同时,陈勍淡声道:“大司马迟了。”

  随即他扫视群臣,语气不轻不重:“都坐下。”

  “军务繁忙没办法,臣自罚三杯。”褚啸崖从美人脸上收回视线,不在意小皇帝无关痛痒的敲打。

  “臣今夜赴宴,还带了膝下不肖子,只为来给陛下当面赔罪。之前应对胡骑南下骚扰,褚豹是好心办了坏事,不管怎么说,年轻人就是毛躁。”褚啸崖笑了笑,目光落在陈勍那张年轻的脸上,接着说完后半句,“被陛下责问,也是他该受的。”

  他忽然提起灵璧剿胡一事,谢澜安心念微动。

  褚豹已乖觉上前,向皇帝叩首请罪。

  陈勍不能当着褚啸崖的面儿真将褚豹如何,他训诫了几句,命人起来。彧良无声端着托盘过来,陈勍才意识到手里还攥着空空的酒盏。

  表面看上去未受大司马威势凌压的皇帝,内心深处,还是含着一缕怕。

  陈勍将鎏金描纹盏撂在托盘上,扣住手心直视褚啸崖:“适才将军进殿时说,朕任命谢逸夏为丞相不妥?”

  “是不妥。”褚啸崖笑意不驯地环视左右,“谁不知‘谢荆州’这个名号已经跟了谢家二爷近二十年?领兵布将的门道,陛下不懂,是忌讳仓促换帅的。所谓人不辞路,将不离枪,谢二爷的家虽在金陵,但久居荆襄,熟知当地的民情风俗,想来早已认他乡作故乡了。”

  他一句“陛下不懂”,群臣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搭腔。

  不过心里琢磨着,北府与西府一向分庭并峙,今日大司马怎么替谢家说话了?

  殿内的笙乐不知何时静了,席间不再觥筹交错。夹着寒梅幽香的冷风从没关上的殿门吹到陈勍脸上,将他之前面对谢氏叔侄的那点心计拂得荡然无存。

  他在褚啸崖轻蔑的眼神里觉得难堪。

  而一向维护他的谢澜安,并没有启口的兴致。

  短暂的沉寂中,陈稚应轻咳一声,“大司马既来了,便先入席吧。”

  “未向王爷请安。”褚啸崖循声看向会稽王,哂笑一声,“王妃不曾入京吗?说起来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令人好生羡煞。褚某便不同了,自元妻逝后,孤家寡人一个,豹儿这回惹陛下动气,也是因无个慈母管教。”

  众人听大司马绕来绕去,莫明其意。

  唯有谢逸夏眉头皱起,当机立断地向褚啸崖举杯,凤眼隐现寒芒:“今夕宫宴,何必谈论伤心事。弟敬大将军一盏。”

  “欸,”褚啸崖却道,“二爷这辈分论错了。我辈武夫,百战成钢,自来有老当益壮一说,何况褚某正值壮年!昔年北伐,朝廷曾答应褚某,待我班师凯旋日,便御赐一桩婚事——”

  褚啸崖春风得意地转向谢澜安,“本将军仰慕谢小娘子久矣,犹记前岁端午,与娘子独处于乐游苑湖心画舫,至今难忘。今请陛下践约,赐下这门婚事。”

第104章

  陈勍没有谢逸夏反应快, 听见褚啸崖的话,他瞳光震荡,又隐含宝物被染指的暗恨。

  “大司马未饮先醉了吧。”陈勍一字字道。

  薄如冰绡的琉璃酒盏在胤奚掌中捏紧, 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抬起忍怒的眉眼, 左手下意识按住空荡的腰侧。

  “这……北府和西府联姻……”

  群臣怔忡, 没料到大司马如此敢想。那二位一个是中山狼, 一位是胭脂虎, 谁肯俯就于谁呢?

  会稽王很快从褚啸崖的话中抿出了弦外之意:原来褚啸崖方才替谢逸夏回绝陛下, 就是想以保住谢二在荆州的势力作为条件,换取一桩姻缘。

  再深想一层,王氏刚刚败落,功高到封无可封的褚啸崖难免心有戚戚。

  他担心下一次被陛下和谢娘子联手算计的人会轮到自己,这才想分解这对君臣,将谢娘子娶到北府。

  可是谢家娘子还没有他的长子年龄大吧,褚啸崖怎么有脸皮开口?

  处在议论中心的谢澜安,脸上没有明显怒意,只在灯火憧憧中轻轻一叹。

  这个年, 北朝乱,南朝兴, 仇敌溃败, 闱举顺利, 她过得没什么不舒坦的——却偏偏有人接二连三地找她的不痛快。

  她拂开掌心的松穰碎屑起身。

  说话的前一刻, 手里忽被塞了杯酒。

  酒是河东颐白, 清冽辛香,与衡阳绿酃、西域葡萄齐名。谢澜安轻晃着酒杯转头看二叔。

  谢逸夏看着褚啸崖,简单的三个字:“她不嫁。”

  他家含灵能站到大年初一元夜宫宴的首席位置,凭的是自身本事, 背后却不是没人撑腰。

  如果这种腌臜事还要女子家自己对阵,他便对不起早亡的兄长了。

  没有他点头,任何人,都休想染指谢家玉树。

  褚啸崖该庆幸今日阮世兄不在,否则这会儿就不止于君子动口了。

  陈勍无声地舒出一口气,道:“谢中丞乃我朝折冲大臣,她的婚姻大事不止是谢家的事,亦为国事。昔日口头之约,时过境迁,褚大司马所言过于草率了。”

  他这便是在告诫褚啸崖,当年与褚啸崖作交易的是他母后,而今太后幽居于禁庭,之前种种,自然不作数了。

  “哦,国事?”褚啸崖挑出这个字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小皇帝,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大笑一声,而后霍然沉眉,“伪朝已放出话来,不惜用十万人换取谢含灵一颗头颅。除了我,谁能护得住她?谁又护得起她!”

  宫灯的烛焰都仿佛被这一声震得颤烁。

  褚啸崖这话,是将皇帝也一并打压了。

  “御驾在前——”

  “狂悖武夫。”

  两道声音同时从一处相邻的坐席响起,在一片沉寂的大殿上,分外刺耳。

  群臣的心跳在这一瞬几乎停止。褚啸崖豁然回头。

  胤奚与楚清鸢在毗邻的座位互相对视一眼,一个目光冷锐,一个谨慎思量。

  “呵,哈哈哈……”褚啸崖打破了窒息般的阒静,他一边嗤笑,一边踏着军靴走向新科进士的席位。“谁说书生无一用,能鲤鱼跃龙门的人,果然胆识过人。”

  褚啸崖站定在白衣与素服之间,声缓而沉:“方才说‘狂悖武夫’的,是哪个?”

  虽是如此问,褚啸崖一对锐利的鹰眸已经锁在胤奚的脸上。

  胤奚掌心那只琉璃杯,哪怕是女子一怒也能捏碎,然而这名白衣榜首却慢慢松开了紧扣的指节,完好无损地放下酒杯。

  他站起身。

  胤奚冲着褚啸崖的脸重复:“狂、悖、武、夫。”

  嘶,坐得离胤奚最近的工部侍郎倒抽一口冷气,人快要厥过去了。那可是屠万人筑京观的大司马,状元郎一介书生,他怎么敢贴脸挑衅他!

  “——学生不才,昔日听伪朝胡子如此称呼大司马。”胤奚瞥向褚啸崖按上剑柄的手,不急不徐地接着说,“学生闻听后,曾为大司马深感不忿,大司马有功于朝,岂容外敌如此侮蔑?然今日,听得大司马区区数语,又不禁生疑,难到伪朝也有识人之辈?”

  胤奚拂动双袖向朱墀上高揖,猛然提高声量:“今夜陛下设宴,款待群臣,大司马带剑晏至,昂首不拜,是为狂!谢中丞同有大功于朝野,策利国民,绝非寻常女子,大司马却出口冲撞,言语轻浮,是为悖!”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功再高,也是‘臣子’。”胤奚迎着褚啸崖怒张的瞳仁,眸光冷桀,锋芒毕露,“陛下的臣子,陛下能容得下,又安有护不得的道理?”

  他从前迈不进这道朱殿高槛,也见识不到,有多少衣冠楚楚的男人对女郎明里暗里的凝视。今日这场夜宴上,有人攀附她,有人忌惮她,有人偷觑她,还有人觊觎她……画舟独处?内殿独留?赐婚?国事?呸!胤奚眼里黑澜深涌,这些人凭什么拿女郎的名声与婚姻当作权力的博弈?

  他既然在此,就要替她辩一辩。

  这张秾丽绝伦的脸,这份慷慨敢言的风骨,顷刻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挽郎出身的胤氏子从前气势不显,是因为他甘愿做一道影子,衬托谢澜安的日月之明。但当他想要展露锋芒,谁也遮不住他的光采。

  目光越过一个个脸上仿佛叩着面具,成了哑巴泥胎的臣卿,胤奚与谢澜安目光相接。

  他满腹的激忿忽又化为酸楚的心疼。

  在他心里至高无上的人,凭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

  旁观的人不知胤奚心中所想,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正面驳斥大司马,听见状元郎掷地有声的护主之辞,不禁在心头道了声:好肝胆!

  陈勍的脸色,却并未因胤奚解围而变得多好。

  恰恰因为解围的是他,皇帝心底更觉不舒服。

  楚清鸢的拳心紧了又松,不动声色地望向纵容胤奚在高殿上随心而为的谢澜安。

  他看见她舒坦地饮了口酒,甚至还惬意地笑了一笑。

  针扎般的疼痛一下下刺着楚清鸢的太阳穴,他的记忆回到三天前那场雪里。

  当时他正处在祖坟被掘的崩溃中,眼前却出现一幅不属于现世的画面。

  那是阳春三月的玄武湖畔,一位英丽韶秀的小公子从湖光山色中走来,一步步到了他面前。

  与现实中发生在斯羽园的情形不同,小公子接过了他自荐的文章,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春光映入小公子的剑眉星目,耀眼得让人难忘。

  那是年十九,着华裳,未及弱冠的谢澜安。

  “这曲《行路难》的难奏之处,关要在转折之音。”幻境推衍,又变成了谢府养鹤台前的庭院。谢澜安俯身按着他的手指,鬓发挨在他颊边,手把手教他抚琴。

  她犹然是男子的装扮,声音低沉,唯眼明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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