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魂牵梦萦的人也夹着一块豆腐过来想给他，那颤颤巍巍的豆腐炖的软烂，只一半进了他的碗里，掉在地上了一半。

　　少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小心。”

　　他没多说什么，而是夹起来那半块豆腐慢慢的品尝咀嚼了一番，很香甜。

　　锅子里面的东西很快吃完了，湛大娘又加了些骨头汤，又放下一锅新的食材，大家继续一边吃一边聊着，天色渐暗，周围的人家都有些熄灯了。

　　牧娇娇没急着要走，而是叫了湛大娘到屋子里面。

　　她拿出来一本自己写的小册子，上面记录着一些关键信息。

　　比如今年的冬天要多囤一些大米和干柴，明年年初要注意降水多还要预防瘟疫，那都是她记忆中的一些大事。

　　“大娘，这个你先帮我收着，等过些时日你给湛大哥。”

　　她考虑过可能湛大娘不识字，只能让她代为保存，等她去了京城进了皇宫后，就不用考虑怎么解释上面的内容了。

　　重生这件事她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湛大娘确实不识字，但是她好好的收藏起来了小册子，然后拿出来了自己做一件小斗篷，完全按照牧娇娇的尺寸做的，里面塞满了新棉花，等冷了就可以穿了。

　　“谢谢湛大娘。”

　　她抱着那并不是锦缎的斗篷却感觉到了温暖，这一世她没有失去儿子，而是过得越来越好了。

　　如果湛大哥整齐的话，或许能给大娘挣个诰命吧，就是可能她撮合不了他和表妹了。

　　“祝您能长命百岁。”

　　她不舍的抱了抱大娘，然后带着山茶就回牧家去了。

　　就连山茶都感觉到小姐的不一样，看起来更像是要告别一般。

　　山茶回房帮着小姐拆头发，说出来了心中的疑惑：“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山茶？”

　　梳子在她的头上一滞，牧娇娇觉得再也骗不了人了，只拉着她的手坐下，认真的说：“娘要送我进宫，山茶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进宫？小姐是要去宫里面做娘娘吗？”

　　山茶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小姐会进宫。

　　那遥远的皇城，她听都没听过几次，现在小姐就要去。

　　她下意识的就要跟着一起，可是牧娇娇摇摇头：“山茶，我不要你陪着，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头青丝垂在两侧，遮住她的脸庞，不远处的油灯照着她的脸，映出来她带着泪光的双眼。

　　“我还没有报完恩呢，你替我继续好吗？”

　　山茶已经流出来了眼泪，她盯着小姐摇头，不要去报恩，她要一直陪着小姐。

　　牧娇娇抱着她，使劲的安慰她：“那这样吧，我先去宫里面你帮我报恩，等过几年了，你能干的事情多了，我接你来，好不好？”

　　她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哄着山茶，一直保证肯定会要接她去宫里面的。

　　山茶还是哭成了一团，嘟囔着她不要跟小姐分开。

　　与此同时，湛齐玉也知道了牧娇娇要进宫的事情，他的眼神阴鸷，盯着牧家的方向。

　　想进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第21章 临别之际

　　◎牧娇娇你别想摆脱我◎

　　湛李氏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但是做过大户人家的丫鬟，自然是会察言观色的。

　　看出来牧娇娇不对后，她还是赶紧告知了儿子自己所知道的。

　　若是因为她的隐瞒，而让儿子错失了什么的话，她知道自己会永远的失去他。

　　他骨子里面的骄傲和固执，是与生俱来的，跟她和善懦弱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她递过去小册子，又把自己姐姐陈李氏说牧娇娇要进宫做秀女的事情告诉了他，眼看着儿子本就冰冷的脸一寸寸的更加凉。

　　就连她都因为儿子的脸色感觉到气势上的威压，她硬着头皮劝解：“儿子，娘知道你喜欢牧小姐，可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湛齐玉给打断：“娘，我没事，您先回去休息吧。”

　　他气极反而嘴角上面挂了笑，湛齐玉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原来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安顿他竟然是为了自己进宫？

　　关上房门后，他点燃油灯开始翻书，就算是秀女又能怎么样？

　　他也要试着抢一抢，只要一日她没有进宫，总是有机会抢过来的人的。

　　牧娇娇的闺房内她睡得并不算安稳，她几次翻身总是有种黑暗处中有人盯着自己的感觉。

　　就在最紧张的时刻，她一身冷汗的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

　　是她的湛大哥，原来是她做梦了。

　　就算是在梦中，她也是会对湛大哥笑的，“湛大哥你怎么来我梦里啦？”

　　少女起身坐起导致里衣的领口松垮，露出一块粉红色的肚兜，上面的修制的花纹模糊不清，混合着房内的馨香，带着千丝万缕般的诱惑。

　　男人的身上冷冰冰的，黑不见底的眸子也只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寒意，他说的话更加冰冷。

　　“你想去宫里面做娘娘吗？”

　　这让牧娇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第一反应自然是自己根本不愿意，但是她下意识的觉得不应该把真心话说出来。

　　既然决定了要骗自己，那就必须要骗到底。

　　梦中，她也不说实话。

　　“嗯，我想去宫里面当娘娘，享受荣华富贵。”

　　她的眼睛里面没有多少光彩，只含着些疲惫，让人说不出来的怜爱，可是床边的男人却有着滔天的火气。

　　眼前的春光对他来说更像是蚀骨剜心般的疼痛，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未再发一言只扬了一把粉末在她面前，在她晕倒之前接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良久，他抬起她的一只手，冰凉的吻贴上去，反复吮吸着她的体温，最后出口：“你摆脱不了我的。”

　　牧娇娇你已经成为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想走除非他死。

　　高大颀长的男子关好女子的房间门后，沿着牧家的水井边上撒进去些粉末，然后才从容消失了。

　　待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宽衣解袍后他又可以安心的睡了。

　　她离不开他的。

　　翌日的早上，距离出发去皇城只有三天了，牧大娘子格外的重视，一大早就去女儿房间看人。

　　昨日她已经告诉两个儿子，牧娇娇要进宫的事情了。

　　牧桓和牧云全都很惊讶，特别是牧云立马就质疑小妹到底愿不愿意。

　　“娘，这件事爹知道吗？这么大的事情，您应该一家人商量才是。”

　　这让牧大娘子气的不行，她就是知道他们会反对，所以才不告诉任何人的，可是被自己的逆子公然质问，她拉不下来脸。

　　“我有什么办法，皇帝看上了你们妹妹，只能乖乖送人进宫去。”

　　她把事情全推给了采选秀女的人了，才不会提是自己用银子买通人才会有的名额。

　　但是儿子和相公没有一个人向着她的，她也是心情极为不爽，干脆就在家里撒起泼来了。

　　“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一个个的不肯读书考功名，怎么对得起牧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牧云根本就不领情，他冷笑着说：“娘，我们牧家祖上就是经商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当官的，您这样何必呢。”

　　牧桓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娘说牺牲小妹为了他，他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应和二弟：“娘，您到底是为了我们还是您自己的面子，您心里有数。”

　　大堂内的一个花瓶被外力一推，摔了一个粉碎，牧大娘子气极将花瓶给摔了。

　　那张保养得当的脸气的变形，她喊着两个儿子嘶吼：“都给我滚，就当老娘没生过你们两个孽子！”

　　等两个孽子离开了家后，牧周氏才开始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养出来了这么两个孽子来。

　　还是嬷嬷对她多有劝慰，说少爷们还不懂，等以后就懂了。

　　牧大娘子气了一晚上，一大早就赶紧去看女儿，只要女儿是理解她的就好。

　　牧娇娇看到亲娘来了，也没表现出来任何异常，笑着撒娇说自己风寒已经好了。

　　牧周氏让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亲自给小女儿梳头穿衣。

　　她很久都没有好好看看自己这个女儿了，生的像是天仙一般好看，小时候她爹稀罕的不成样子。

　　牧明小时候就总是让小女儿骑大马，稀罕的不得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牧明才越来越喜欢牧周氏的，她从来都不知道是牧娇娇的出生，才让她专宠了十几年。

　　从那以后，牧明就一心想让二子一女过上好的生活。

　　牧周氏给她梳好了头发，开始认真的挽髻，听说是京城小姐们最时兴的发样，梳在她女儿的头上真的好看。

　　梳好了头，又给她挑选衣服穿，那绿色的衣裙穿在了牧娇娇的身上，牧周氏就觉得好看的不行。

　　“娇娇，你生的真美。”

　　被亲娘给夸赞美貌，牧娇娇赶紧反握住娘的手说：“娘，是你把女儿生的这么美的。”

　　尽管上一世是被她亲娘给送宫内受了很多的罪，但是她却可以理解她娘，因为不止是她本人，很多人都是这么送来的。

　　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皇家的门槛有多么的高，普通人想的跃龙门只是痴心妄想。

　　这让牧大娘子很欣慰，至少她的女儿是理解她的。

　　等打扮好了自己的闺女，她带着去吃了饭，又逛了逛家中的各处院子，嘱咐以后千万不要忘记家里的人和事。

　　牧娇娇都一一答应着，不过最后她提出来了一个要求：“娘，我进宫就不带着山茶了，她不懂皇宫的规矩，还是指派别的人吧。”

　　牧大娘子自然是无不应允，立刻就让自己的大丫鬟跟着去。

　　山茶在一边沉默不语，那双眼睛像是核桃似的，她昨天没少哭，但是却也愿意听从小姐的安排。

　　等牧娇娇走之前会把她的身契给要过来，到时候她想要去哪里都行。